这时,江暮走进营帐,将手里的一个小包袱递给赵颐:“主子,这是王妃给您的东西。”
赵颐接过包袱,正要放在一边,待会再拆开。
“报——”士兵粗犷的声音从营帐外传进来:“殿下,王妃出事了。”
第554章 故布疑阵,请君入瓮
赵颐听出了探子语气里的焦灼,意识到大事不好了,顿时心里生出一股不安,立刻将探子传进营帐问话:“王妃出什么事了?”
探子回禀道:“殿下,云城那边传来消息,前几日王妃吃了几口汤,立马就不省人事。请了府医和外头的郎中诊治,说是王妃中了毒,他们全都束手无策。”
赵颐眉眼间透出一股凛冽的寒意,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之前,林有为向他投诚时,他便发觉林有为怀有二心,有意将人给处置了。
沈青檀却对他说:“夫君,林有为背后的主子,指使他蛰伏在你的身边伺机而为。既然你已经看穿了林有为的心思,何不将他留在身边呢?在关键时期,咱们还可以借他的手,反制了他们。”
赵颐之所以想除掉林有为,是因为沈青檀留在云城,他担心林有为会对沈青檀不利。
沈青檀看出了他的犹豫,便继续劝说道:“我住的地儿,有不少暗卫保护我的安全。平日里,除了去粮仓检查粮食之外,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府里等着你的捷报。”
随后,她又竖起几根手指向他保证:“还有,我每日吃的饭食,都会先用银针验毒。你若是担心银针只能验出几种毒,那我就命人多抓几只耗子养着,先让它们试毒?”
正是因为有了沈青檀的这些保证,他才留了林有为一条性命。
如今沈青檀出事,究竟是她故布疑阵,还是她一时疏忽,当真中毒了?
赵颐不敢深想,立即拆开包袱,只见里面放着几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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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宁城都指挥使也收到了林有为派人送来的信,一一看完信里的内容之后,他便亲自去了一趟城墙,登上了巢车察看敌情。
巢车可以容纳两个人,四面有十二个瞭望孔。
都指挥使从瞭望孔观察到赵颐的大军,又在一旁的空地上扎了不少的营帐。
一旁的守备也瞧见了,不安地问道:“大人,莫不是广陵王又扩大了军队?这少说新扎了几十个大帐篷,起码又新添了几百上千个士兵吧?”
突然间,守备看到对面的马圈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又多了不少战马,不禁在心里骂娘。
守备纳闷地说道:“广陵王区区一个王爷,哪有那么多银钱买粮草和战马?莫不是大周在暗地里支援他?”
都指挥使一听守备的话,细细一看,那马圈里的哪里是战马,分明就是牛。
他第一时间想到林有为的信,不禁陷入了思索:莫非是赵颐记挂着沈青檀,已经带着一支人马暗中回了云城?
只是担心被他们察觉出来,所以故意安排士兵扎营帐,用大黄牛冒充战马,虚张声势震慑住他们?
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都指挥使下令道:“继续观察,一旦敌军有异常,立即向我禀报。”
在他看来,如今战事吃紧,赵颐就算很看重沈青檀,也不会抛下将士们回云城。即便回了云城,也是为了粮草,以及担心大后方失守,特意赶回去重新部署。
毕竟,赵颐和汪乔信除了在一开始与他们交战之外,之后一直按兵不动,分明就是想要拖到他们的粮草耗尽,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如此一来,赵颐必须得确保他们的粮草充足。
但是也不能排除赵颐借着沈青檀出事的时机,假装离开了前线,把他们骗出去杀。
所以在探查到具体敌情之前,都指挥使打算先按兵不动。
守备应声道:“属下领命。”
都指挥使吩咐士兵将城内的连弩车和投石机,全都放置在城墙上。随后,他又安排一些个士兵,兵分四路,埋伏在城池四面的小路上,以防敌军对他们进行包抄。
一一安排妥当之后,都指挥使便回了住处,给林有为回了一封书信。
“报——”探子在屋外禀报道:“大人,敌军将重型攻城武器运来了,并且派骑兵战前叫阵,试图打压咱们的士气。”
都指挥使面色凝重,心里愈发倾向赵颐秘密回云城了,特意让留在前线的汪乔信故布疑阵,以此来迷惑他们。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深知行军打仗容不得半点闪失,需要慎之又慎,不可莽撞行事。
于是,他下令道:“再探。”
到了傍晚,探子来报:“大人,属下探查到广陵王在未时率领了一支人马离开了前线。”
都指挥使听了探子来报的话,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在虚张声势。他当机立断,立即召集诸位将士在沙盘前讨论作战策略,准备抓住这次机会一举攻陷敌军阵营。
第555章 告胜
黑更半夜,风声狂啸。
这时,宁城厚重的城门悄然打开。
一支骑兵率先出了城门,在前方开路,士兵紧随在后,迅速地朝着敌军的阵营而去。
此时此刻,敌军营帐陷入一片沉寂,除了在巡逻的士兵之外,其他的将士大抵都在酣睡。
宁城都指挥使几乎可以预见了胜利,他一声令下:“将士们,杀——”
这一声,气势十足,杀声震天。
士兵们手里握着长刀,气势汹汹,锋不可挡地冲向敌军阵营。
突然间,宁城的士兵们瞧见敌军营帐火光冲天,千骑万马朝着他们浩荡奔腾而来,那声势极其浩大,裹挟着一股强劲的力量,仿佛能够摧毁一切。
宁城都指挥使脸色猛然一变,他们上当了!
赵颐没有回云城,往深远了说,沈青檀也可能无事,只是做了一场戏,把他们骗出来杀了。
他看着敌军这万马奔腾,地动山摇的阵仗,脊背一阵发凉。
宁城都指挥使正要发布号令,胯下的战马隐隐有些狂躁地在原地踏步。他一边安抚战马,一边往前方看去,当看清来的是什么时,瞳孔骤然紧缩。
“哞——哞——”
水牛发疯了似的狂奔,四个蹄子重重地踏在地面,发出一阵急骤的“砰砰”声。
士兵们也看清了,这哪里是战马,这分明是疯牛。
只见牛身上披着一块花花绿绿的被子,牛角上捆着两把锋利的尖刀,尾巴上系着一捆油浸的芦苇,燃烧着熊熊火焰,气势磅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横冲直撞。
士兵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即吓得腿都软了。他们挥着手里的长刀砍向疯牛,却被疯牛一头顶撞上来,牛角上的尖刀捅破了他们的胸膛。
一时间,厮杀声震天动地。
兵器交接声与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宁城的战马受到惊吓狂奔乱撞,将自己这一边的士兵撞倒在地上,被马蹄踩踏而死,有的士兵被疯牛尾巴上的火焰点燃了战衣,被活生生的烧死,战场上陷入一片混乱。
“撤——大家快撤退——”宁城都指挥嘶声大喊,看着自己的队形被疯牛冲散,士兵们被疯牛撞倒在地,要么被踩死,要么被刺死。
士兵们的军心溃散,被吓得四处逃窜,却被汪乔信带来的军队摆出的方阵围困住。
宁城都指挥使心里很清楚,继续恋战的话,只会损失更加惨重。
他面色沉着,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砰——”
疯牛撞上他的战马,战马受到惊吓,高高地举起前蹄,长长的嘶鸣一声,撒蹄子狂奔,撞倒一大片士兵。
宁城都指挥使紧紧贴着马背,双手攥紧了缰绳,极力的保持住平衡。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突破重围了。
他紧咬着腮帮子,心脏狂跳,眼见冲出了重围。
突然间,战马一个尥蹶子,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甩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汪乔信将一柄泛着凛凛寒光的长矛刺进他的胸膛。
剧烈的疼痛让他瞪大了双眼,隐约看到了远处宁城的城墙之上,身着铁甲的赵颐迎着晨曦破晓的光芒砍下了他们的旗帜。
宁城,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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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
沈青檀收到赵颐派人送来的捷报时,正趴在榻上呕吐,直到把肚里的胆汁都给吐出来了,再也吐不出别的东西,方才好了一些。
流月端来一杯水,递给沈青檀漱口,随后取来一块梅子干喂到沈青檀的嘴里,心疼地说道:“您这才有了身子,便吐得这样厉害,接下来几个月更难熬了。”
沈青檀靠在大迎枕上,梅子入了口,酸味压下了嘴里的苦味,刺激着口腔泛起清涎,又涌出一股子想吐的冲动。
她连忙拿着帕子捂住嘴,将酸梅子吐出来,恹恹地说道:“这也没得法子,我就盼着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心疼人的,不要再这么折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