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喝得酩酊大醉、暂时担任市场总监一职的闻国源踉跄着走过来,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眼睛兴奋得发亮,“下、下部剧,我们......”
话没说完,墨菲斯的金属鸟喙缓缓转向他,镜片后的红色瞳孔深邃幽深。
闻国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喉咙。低头看去,是墨菲斯用切牛排的餐刀压在他的喉咙上。
“你身上有股好浓的臭味。”墨菲斯轻声说道,声音充满磁性。
闻国源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一脸懵逼的道:“臭?我、我昨天有洗澡啊...我知道了,老板你是说酒臭吧。哈哈,不好意思......”
墨菲斯没说话,只是用餐刀微微挑开闻国源的衣领,露出锁骨处一个形似三根缠绕在一起的触手的黑色纹身。
“有意思。”墨菲斯松开手,餐刀“叮”的一声落在盘中,“庆功宴结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晚上八点。
宴会进入尾声。
墨菲斯早在一个小时前就离席了。而闻国源也自去找墨菲斯了一趟后回来,状态变得奇怪。
有人问他怎么了,闻国源打哈哈敷衍过去,再问就是酒喝多了,身体不舒服。
又过了一会,庆功宴彻底结束。
闻国源趁没人注意,偷偷离开。五分钟后,他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踌躇不安,纠结了好几分钟,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抬手正想敲门,门缝下忽然渗出一缕缕黑雾,宛如有生命般缠绕上他的手腕,接着,一道优雅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进。”
门自动开了。
要不是知道自家老板身怀特异能力,闻国源此时恐怕已经吓得转身逃跑了。不过尽管心里有数,他也还是紧张,毕竟感觉老板叫他来不是因为好事。
办公室内没有开灯,唯有月光透过落地窗带来一线光亮,也将墨菲斯的身影拉长到扭曲。他背对着门坐在办公桌前,手上正翻阅着一本皮质封面的书。书页翻动间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字迹在蠕动。
“老、老板......”闻国源的嗓子干得发疼。
墨菲斯头也不抬地打了个响指。闻国源锁骨处的纹身便倏然灼烧般剧烈疼痛起来。
闻国源“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抬手捂住疼痛处。
“改信了?”金属鸟喙缓缓转向他,语气幽幽,“还是信的...我们的敌人。”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墨菲斯身上传来,压得闻国源双膝重重砸在地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浑身剧烈颤抖着,仿佛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我...”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冷汗浸透了西装。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那个在路上遇到的模糊身影、明明就存在于记忆里,却怎么都看不清面容......那人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通通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像提线木偶般言听计从,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直到此刻,在墨菲斯那如有实质的压迫之下,他的神智才如拨云见日般彻底清明。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强烈的恐惧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老板!救我!我——”他声音沙哑的喊道。
墨菲斯打断他,语气温和:“嗯,别担心,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不是出自本意。”说着,他前一秒还坐在办公桌前,后一秒就站在了闻国源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他锁骨的黑色纹身上。
霎时,闻国源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看不到自己的触手纹身在他皮肤下疯狂扭动。而墨菲斯的手指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的将每一根深入血肉的黑色丝线、或者说触手,剥离出来。
“啊——!”痛到极致,闻国源发出凄厉的惨叫。那种痛楚仿佛灵魂正在被一寸寸撕裂,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清晰的看到墨菲斯手中银光一闪,然后一团黑烟被从他身体里“揪”出来,在空气中扭曲挣扎,最终化为灰烬。
当最后一缕黑烟消散,闻国源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眼角流下劫后余生的泪水。
此时此刻,他多想仰天悲愤控诉:怎么倒霉的又是我!
【作者有话说】
[撒花]
第95章
事实证明, 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闻国源痛定思痛, 暗暗发誓,等这茬过去一定要找个黄道吉日,去城郊最灵的那家寺庙好好拜拜,去去这一身晦气。
“所以,老大,我这是......中招了?”闻国源小心翼翼的问道, 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发颤。
事实上,要不是怕墨菲斯嫌他烦,闻国源真想问个明白,譬如他到底是怎么中的招?对方用的什么路数?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 有没有预防的法子等等。
墨菲斯漫不经心地搓了搓指腹,面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显而易见。不过问题不大, 我已经帮你处理干净了。”他顿了顿, 语气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你这件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起来可能会觉得身体特别难受,这都是正常现象。给你放两天假, 明后两天不用来公司了。”
闻国源龇牙咧嘴的应了声“是”, 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倒不是他故意做怪相, 实在是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墨菲斯说什么“明天醒来(才)会难受”,可他现在就已经难受得想哭了。
这感觉怎么形容呢?非要说的话, 就像去健身房练了一天腿, 事后那种腿不属于自己、不想活了的酸爽感。
而他此时此刻的感觉更甚, 是从脖颈到脚趾,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要不是在墨菲斯面前得维持形象,他早就瘫在地上哀嚎了。
“那我先走了,老板。”闻国源强装镇静的说道,却几乎是靠挪离开的办公室......
办公室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闻国源的表情开始狰狞,初见端倪。
等电梯的几分钟简直度秒如年。好不容易熬到地下停车场,闻国源颤巍巍的找到自己的车,拿出车钥匙解锁,然后开门,扑进自己的车里。
车门一关,他立刻“原形毕露”——
“哎呦喂...嘶...卧槽...”他像只狒狒一样在驾驶座上扭来扭去,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双腿不受控制地抽搐,带动着整辆车都在轻微晃动。
十分钟后。电梯门“叮”的一声再次打开。
“所以明天的拍摄计划......”林小雨正说着话,突然顿住脚步,眼睛瞪得溜圆。
冉和平和小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一辆桑塔纳正在有规律地震动。
三人:“......”
林小雨眨了眨眼,兴奋的说道:“额滴娘咧!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脸!”她嘴上义正言辞,脚下飞快地朝那辆桑塔纳走去,同时给自己找补:“光天化日之下...不对,大晚上的在停车场干这种事!这可是公共场合!既然他们都有脸做出这种事,那就别怪我厚脸皮了!”
幸好桑塔纳贴的不是防窥膜,林小雨把脸贴在车窗上,努力往里面看,还真看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小西见状也来了兴致,蹑手蹑脚地凑到另一侧车窗。
冉和平在原地挣扎了两秒,最终也加入了吃瓜行列。
车内,闻国源正痛得“昂昂”直叫,突然看见三张熟悉的面庞贴在车窗上,六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
这一刻,闻国源领悟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林小雨终于看清了车内人的样子,惊呼道:“卧槽!老闻你...没想到啊!你居然是这种人!”
小西皱眉:“林姐,车里好像只有一个人。等等,这人是在抽搐?”
冉和平猛的反应过来:“坏了,该不会是癫痫发作吧?!”
闻国源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只希望地面能裂开条缝,好让他钻进去永远不出来。
***
窗外的雨已经淅淅沥沥连续下了三天。
宴泠昭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
电视屏幕上的新闻频道循环播放着h市重建的最新进展——工程机械在废墟间穿梭,工人们戴着防毒面具作业,远处被封锁的海岸线在雨中显得模糊而阴郁。
这是他足不出户的第三十二天。
不是他不想做些什么。事实上,他先后联系过张教授和朱德宏,询问是否有需要自己参与的任务。
张教授的回复永远千篇一律:【我这里都是搞研究的,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不过你可以专心研究一下光团...】;朱德宏的回复则更加直白:【最近局势不稳,安全起见,你最好待在家里别乱跑。万一被盯上很麻烦,你情况又特殊...】
张教授说的没问题,他确实干不了科研的话。但朱德宏那边...只能说宴泠昭理解朱德宏的顾虑。
h市近海那片被污染的水域,连诡异都会遭到感染变异,他去了确实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可理解归理解,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出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