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我们接下来去何处?”
“回家吧,我想家了。”
在外游历赚钱的第六年,两人再次回到长安。
姬琮与南枝成亲已五年,依旧南枝当官,姬琮在家算账。
朝中新鲜事不多,无外乎有人春风得意,有人功名淹蹇。
两人又重新开起朱记棺材铺,每日吵吵闹闹,等着生意自己上门。
三十岁这一年,朱砂提前十年,接任太一道天师之位。
一来,她想早些死遁;二来姬璟操心半生,眼见如今海晏河清,渐渐生了退隐之意。
成为天师的日子,稀松平常。
毕竟姬璟的大半玄字辈弟子皆在,每日需要朱砂亲自过问的事实在寥寥无几。
捉鬼查案有方絮与徐雁声统领;内外杂务,山君带着鹤珍与玄英一手打理。
年复一年,奔走朝堂之人则是萧律。
朱砂唯一能做的事,便是与永远站在她身后的罗刹诉苦:“二郎,你快算算,我离死遁之期还有几日?”
“十五年。”
“十年。”
“五年。”
“一年。”
“明日。”
晏平十三年五月初五,太一道第三十三代天师姬拒霜逝于子午山。
其鬼奴罗刹,亦于同日消失无踪。
太一道第三十三代天师姬拒霜,是一个奇怪的人。
她唯二的弟子严客,对此深有体会。
譬如,他的师妹是鬼,还是一个看不见的鬼魂。
纵观太一道历代天师,唯独他的师父姬拒霜,将一个鬼魂纳入门下,甚至列为亲传弟子。
每每提起此事,严客便老泪纵横:“师妹,你且飘慢些,我跑不动了啊……”
师父死后的第一年,已逾五十的严客陪着师妹在汴州捉鬼。
这日追赶恶鬼时,师妹在前面飘,他在后面喘着粗气追。
追到一半,他看见一间棺材铺。
自然,重点不是棺材铺,而是棺材铺中的一对男女。
男俊女美,一对佳偶。
不过,他瞧着有些眼熟的两张脸,兴冲冲跑进棺材铺中:“不知二位叫什么?”
男子回道:“我姓尽。”
女子应道:“我姓祁。”
严客不依不饶地盯着两人追问:“你们与小道认识的一对夫妇长得真是一模一样。两位老板,你们真的没有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吗?”
女子莞尔一笑:“道长,我与郎君并无多余的兄弟姐妹,你怕是认错人了。”
严客的目光落到两人腰间的唢呐上:“怪了,他俩腰间也喜欢挂唢呐。”
一听这话,两人当即取下唢呐,摇头晃脑吹起来。
严客堪堪听了一小会儿,便笑着摆手道:“你们确实不是他们。他们那唢呐,吹得极为难听,每回小道都是昧着良心说好听。”
两人得了夸,女子反而红着脸与严客争辩:“他们再不堪,也是你的尊长,你怎逢人便诋毁他们?”
严客瞪大眼睛:“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小道的尊长?”
女子:“你自己说的。”
严客:“小道说过吗?”
男子:“道长,你年岁大,刚说过的话记不清,实乃人之常情。”
严客半信半疑走出棺材铺,抬头见门头上写着“祁记棺材铺”五字,抚须放心地走了:“对对对。师父是人,就算投胎转世,好歹也得等个十八年。”
“二郎,他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笨!?”
“朱砂,我俩的唢呐吹得真的很难听吗!?”
【作者有话说】
朱砂与罗刹日后的生活:全国巡回开棺材铺[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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