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心感不妙,摸上了自己的脑袋,却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电流声滋滋滋地响,在这样封闭的空间内显得声音特别的大。
我晃了晃脑袋,扶着旁边改造过的时间机器站起来,头顶上一块碎石掉了下来,落在身前。
快坚持不住了,无论是这个房间,时间机器,还是我自己。
这里是终端塔,也就是航站楼的最底下,我把时间机器偷偷安置在这里,也是为了最便捷地利用终端塔底下的阿尔塔纳能量。
但是这种神秘的能量不是那么好掌控的,这个房间在高浓度的阿尔塔纳力量的冲击下,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同样在高强度的运转下,时间机器也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故障,它已经无法准确定位了,而且根据刚刚的情况判断,之后的误差可能会越来越大。
而我自己,也快被这海量的数据撑爆了。这场来来回回的时空旅行的终点似乎将要到达,但是我还没有找到一个方法,一个可以完美拯救坂田银时的办法。
我再一次按下了启动键。
快要落下地平线的血色夕阳将碎石和废墟映照得苍凉又悲壮。
在这不忍直视的血色中,有刺目的白光闪过。
这是小玉带着五年前的坂田银时去往十五年前。
而现在坐在台阶上的坂田银时看见一闪而过的白光后,放心地将要闭上眼睛。
有人走到了他面前。
“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了吗?为什么要哭?”坂田银时半阖着眼,轻轻地说道。
“机器人又不会掉眼泪,只是汽油擅自从破旧的管道里冒出来而已,”我说道。
这算什么最好的结局,让五年前的坂田银时去杀掉十五年前的坂田银时从而拯救世界,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结局啊,我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在这十五年间反反复复地穿梭这么多次所能达成的最好结局居然就是最初深深刻在我脑海里的画面。所以我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我只是劣质的冒牌货……”
坂田金时没办法代替坂田银时在十五年前孤身击败魇魅,没办法代替坂田银时成为白诅的宿主,更没办法代替坂田银时去击杀坂田银时,他永远都差一步,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原型。
“你已经……咳咳做得够好的了……这段时间……谢谢你陪我……”
血液不断从苍白的嘴角流出,这个坂田银时的生命已经将要熄灭。
我站起身,时间机器就在楼下,我马上又可以开启一次重启。
“够了,”坂田银时想阻止我,但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这个人明明对机械和计算机之类的一窍不通,却能一眼看出我的极限状态。
“还有最后一次,”我对着他说道,“我和你约定,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我还要尝试最后一次。”
人类的一生中会有多少次日落呢,为什么偏偏看着夕阳人类会感到惆怅。即便如此,我也希望着,当恒星的余晖映入你眼中的时候,你惆怅的是没有进账的今天和还不了债的明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记住这最后一缕夕光,再也没有明天。
我伸出自己的小指,学着人类的样子,轻轻地勾了一下坂田银时垂在地面上的手。
最后一次了,拜托了。
第70章
天光乍现。
歌舞伎町破旧的房屋们被一点一点染上朝阳的颜色。
蹬蹬蹬,熟悉的鞋板踩过木质楼梯的声音。
坂田银时带着他俩爱哭鬼手下回到了万事屋。
拉开门才发现,里面已经完全收拾过了,窗户开着通风,地板、桌椅和沙发依然破旧却没有了尘埃的痕迹。
电视机插上了电,会客桌上放了零食摆盘,他的专属桌上堆放了散乱的报纸和杂志。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他并没有离开多久,只是一个简单的夜不归宿而已。
“银时,大家陪你演这一场场戏,不过是在等你开口。我们都在等着你,所希望的不过是你能回头看看我们而已。”
恍然间桂小太郎的话语还在耳边,坂田银时收拾了一下心情,转头对新八和神乐说道:“一晚没睡,今天先休整一天,明天我们继续去找源外的线索。”
两人当然没有意见。
鉴于神乐已经睡不进壁橱,唯一的卧室就让给女士。坂田银时和志村新八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一下。
神乐先去厕所洗漱,两位男士从衣柜里找出一些被褥。上面还有一些淡淡地陈旧味道,却是刚晒过的。
“阿银,你的衣服也放在这了,要不要换回来。”
坂田银时看着熟悉的云纹和服,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银酱~”神乐的声音从水声中隐约传出,“没有沐浴露了——”
坂田银时闻言就下意识地指使起新八,“八仔,快去买沐浴露~”
“为什么一回来就指使我!我去也行,不过”志村新八向坂田银时伸出手,“钱总得给我吧。”
“……”现在的坂田银时哪有钱,只能讪讪笑道,“五年不见,果然有点生分呢新八唧,明明以前你都是很豪爽地自己垫钱的。”
“不要仗着你刚回来就编造事实!对了阿银,”志村新八冷静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之前不是给你建了个墓吗?这个墓是大家众筹的,你看这部分的钱是不是也该还给我们。”
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喂,为什么建坟墓的钱还要死者自己出!
“我又没死!还不是你们擅自给我建的!这墓能不能退了?”
“显然不行,”志村新八说道,“这墓还有十年贷款没还呢。”
喂这几年你们到底是过得多落魄,连全款买个墓的这点钱都没有吗?
坂田银时,冷静一点,只要找到时间机器重置未来,这笔债就永远不会落到你头上。
“反正我现在没钱,让那丫头凑合一下算了。”
神乐显然也意识到了穷光蛋五年后依然是穷光蛋,她大喊道:“四眼,我包里还有块肥皂,给我拿过来。”
“你喊谁四眼呢,能不能对实际上帮你的人说声敬语?!”
志村新八气呼呼地抖开神乐的行李,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块薄得跟指甲盖似的的肥皂碎片。
“……”他算是对大家的穷酸程度有了彻底的了解。
神乐小姐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那么美貌惊人,结果本质上还是那个穷酸的醋昆布丫头。
鸡飞狗跳的洗漱过后,坂田银时终于躺到了沙发上,这破沙发是那么的熟悉,这粗糙的补丁,
这松弛的弹簧,他只凭身体记忆就找到了躺着最舒适的位置。
坂田银时给自己盖上毯子,闭上眼准备好好睡一个觉。
但睡在对面的志村新八翻了个身。坂田银时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并不平稳。
“阿银,你之前来过一次万事屋对吗?我都不知道你在哪里还藏了一把这样的木刀。”
“你们不知道的关于我的事不是很多吗?”坂田银时睁开一支眼笑道,“有什么想问的话就问吧,我都会说的。”
志村新八沉默了一会,却什么也没问,只是像普通青少年一样说点爱上层楼的句子。
“阿银,我是不是在做梦?”
“没有哟,新八,你没有做梦,”坂田银时轻轻说道,“是我在做梦。”
大概睡了四五个小时后,三人陆陆续续地起床。
志村新八下楼问登势借了点食材回来做午饭。
打着哈欠的坂田银时,睡眼朦胧地端起面前的饭碗,看了好一会儿。
“什么意思,多年未见的阿银回来第一餐是生鸡蛋拌饭?”
烧了饭的志村新八闻言头上冒出了十字路口。
“有什么办法!厨房里一点调料都没有!米和蛋还是问登势婆婆借的!”
“新八唧,你还是老样子这么没用,”神乐已经吃完了一碗,在盛饭的空档对眼镜男说教道,“要借就借一个满汉全席回来啊。”
“既不出钱又不出力的家伙给我闭嘴!”
志村新八把鸡蛋打到米饭上,狠狠地搅拌中。
“不会吧,连酱油都没有吗?”坂田银时哀叹道,“鸡蛋拌饭没有酱油就像银魂没有马赛克,晋江没有口口一样,完全没有灵魂啊!”
“等等,酱油的话说不定有呢?”志村新八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什么?”
“晋江老抽。”
“……这文真的不会被封吗?”
吃饱喝足后,尽管这一顿简陋得很,坂田银时还是满足地打了个嗝,他想找根牙签剔剔牙,但奈何现在的万事屋没有这样珍贵的小物件。
坂田银时走进厕所,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男人还是老样子的无精打采,只是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两侧还分布了密密麻麻的紫黑色咒文。
“喂,不能像以前一样收回去吗?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