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睡着过。
沈书澜的气息骤然一沉。那只整理他鬓角卷发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柔,沉闷地调侃道“…你是——真不怕疼。”
“……疼的。”迟故的额头重重抵进沈书澜坚实的胸膛,像寻求庇护的幼兽,贪婪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
这罕见的依赖姿态,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沈书澜心口最软的地方,又酸又胀,让他箍在迟故腰后的手臂瞬间收得更紧些。
迟故忽然仰起脸,短暂的温存被打破,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所以……您当时怎么确定我在温寒那里的?”
沈书澜有些意外,不动声色地问:“什么?”
“那个时候我正在看监控,看到您离开时情绪明显轻松了些,和刚进来时的状态完全不同,而且,之后餐桌上多了些....特殊的菜。”
“是您和温祁说的。”迟故舔了下唇,“后来见到我您并没有问我去哪了,也没有我突然活过来的惊讶。”
旁边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难道.....生气了?
倏地两只手掌已不容分说地覆了上来,精准地包裹住他两边脸颊,揉捏着他颊边软肉,“宝宝怎么这么聪明啊,嗯?”
沈书澜的嗓音低哑得不像话,滚烫的气息拂过迟故被揉得发红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怪不得是诺顿大学的优秀生……长得也好看。”
他俯得更近,鼻尖几乎要蹭到迟故的鼻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危险的占有欲:“我都怕哪天你被哪个图谋不轨的人抢走。”
眼前迟故的脸颊耳根逐渐变红,连带着脖颈都蔓延开一片绯色。
“别这么可爱,” 沈书澜的呼吸明显重了一瞬,眼底的墨色翻涌得更凶,喉结滚动,“再这样,我真要忍不住了。”
.....迟故只觉得莫名其妙的,而且对方揉他的脸很不舒服,他的嘴都跟着嘟了起来。
他用力向后一挣,躲开了那只作乱的手,“您…还没说正事。”
一想到迟故坐在电动车后面,那没有精气神的蔫巴样.........他带着惩罚的力道,狠狠在他刚被蹂躏过的脸颊上掐了一下。
沈书澜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宝宝…留长发的样子。”
“..........”
他低声咳了声,绕过人直接翻身下床,“我去洗个脸。”
冰凉的水泼在发烫的脸上,很舒服。
他单手撑着洗手台,望着自己发红的眼尾,眼皮有点肿,不过还好不明显,一会儿自己就能消失。
他拽过毛巾胡乱地擦脸。
沈书澜比他想的还要厉害。短短几天,他躲避、换装、甚至让温寒替换了周围所有录像,对方却依然精准地锁定了他的位置。
思考让他感知迟钝,等他转身要出去时,差点撞上倚在门框的沈书澜,下一秒,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拽入怀中。
“怎么害羞了?”沈书澜的气息拂过耳廓。
迟故贴着他沉稳的心跳,避开调侃:“那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不是你想这样么?”沈书澜低笑,“玩躲猫猫?我陪你。”
迟故身体瞬间僵硬——沈书澜猜到他不想让他知道,所以默契地…配合他。
他仰头,目光黏在那近在咫尺的薄唇上,鬼使神差地凑上去,飞快一啄。舌尖舔过唇瓣,还没来得及回味,后脑便被大手扣住,更炽热的吻凶狠地压了下来。
沈书澜的气息粗重,视线灼人,迟故只觉天旋地转,人已被托起按在冰凉的洗手台上,小腿悬空。
沈书澜俯身再次吻过来。
每一次迟故呼吸。破碎时,沈书澜便暂停片刻,那柔和又不乏强势的眼神似乎在说慢慢呼吸,等他气息稳了,再继续。
迟故左手无力攀着沈书澜的肩,身体软得几乎挂在人身上,微仰着头沉溺在这个漫长而强势的吻里。
耳边回荡着缠绵的吻声。
直到一只滚烫的手掌隔着棉质睡裤,不轻不重地一按。(按着腿!)
“唔!”
酥麻感从脚趾尖炸开,直冲脊柱。迟故腰腹猛地绷紧。
沈书澜眼底伪装的柔和瞬间剥落,箍在迟故腰上的手臂骤然发力,令他难以忽略被禁锢的人强势,“非要等到大选尘埃落定才露头…”冰冷的质问砸下,力道迫使迟故集中所有涣散的神志,“怕谁知道?嗯?”
迟故喉结艰难滚动:“…没有怕谁。”
那目光带着洞穿一切的压迫,无声逼问,迟故头皮阵阵发麻。
“是么?”沈书澜侧头,鼻尖几乎蹭上他的脸颊,“那宝宝只是单纯躲我了?”
迟故下巴抵着他肩窝,左手覆上那只做乱的手腕,却无法阻止那只手更加放肆地揉按。
“呃——!”迟故腰肢酸软得支撑不住,上半身完全压进对方怀里,“别…哥哥——”
夜里空气潮湿,不知何时那愉悦的晚风带来几片阴云,偶尔滴落几滴潮湿的水汽。
“这里怎么湿了,宝宝?”沈书澜恶劣地低语,抓着迟故的手让对方感受。
灼热的气息烫着迟故颈侧的皮肤,“出汗了。很热么?”
周围空气恒温在舒适的温度中,没有一点热的迹象。
迟故抿了抿唇。
许久之后低低道:“这是....正常反应。”
顿了顿,又在沈书澜耳侧喃喃道:“因为喜欢....喜欢您。”
没人回应,但他能清晰地听到右侧传来的、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被猛地抱起。他下意识单手环住对方的脖子,那只打着石膏的胳膊始终没被碰到。
沈书澜将他放在床边,三两下便褪尽了他下身的衣物。
接着,沈书澜蹲下身,目光幽深地锁住他,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迟故吞了口口水——此刻的沈书澜,像极了在暗夜中蛰伏、蓄势待发的野兽。
对方的手掌按上他的一条大腿,在他逐渐瞪大的注视下.......
没人能拒绝的了这种撩拨。
他仿佛睡着了般,做梦似的漂浮在空中,忽上忽下,穿越云端,偶尔有几只鸟飞过,发出细小的叫声,听不清是谁的声音。
时间过了许久,仿佛又只是一刹那,迟故在即将飞向最高处时突然被拉住,瞬间清醒。
茫然失焦的视线望过去,只见沈书澜正用手指慢条斯理地擦掉唇边的湿痕,动作很.....色气。
“哥哥……”迟故那惯常冷淡的嗓音,此刻浸满了生理性的渴求,微微发颤。
“想要?”沈书澜欣赏着躺在床上的迟故,那失神的模样——清冷白皙的脸庞染着醉人的红晕,眼神粘着他几乎能拉出丝来。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真的没有……”迟故不想再费力编织理由,但他也不愿让沈书澜在爷爷离世不久后,因为他和亲人反目。
他知道爷爷对沈书澜有多重要,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早已刻入他的骨髓,他不想让沈书澜为难,哪怕一丝。
而且他对沈酌已经有了对策。
然而,对方俯视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明显的不信任。
迟故转开视线垂下眼,声音细小,“真不是。我…我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告诉您。”
“我…感受不到情绪。”
沈书澜的眼神纹丝未动,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几秒后,迟故想起什么,耳尖迅速漫上一层薄红:“您…看到我的日记了?”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应后,一丝强烈的不自在瞬间爬上他的脊背,烧得他浑身发烫。
他下意识想翻身爬上床,想一个人静会儿,躲开这难堪的审视,却被沈书澜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腿和腰。迟故动弹不得,只能慌乱地抓过一个枕头,死死挡在自己眼前,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
很快,耳边传来沈书澜那好听的低笑声。
枕头下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他知道沈书澜可能会发现,但知道是一回事,被当面揭穿又是另一回事。这感觉如同自己拼命掩藏、羞于启齿、却又与对方息息相关的秘密,被赤裸裸地摊开在阳光下……
大腿根部传来沈书澜指腹若有似无的摩挲,带来一阵阵难耐的痒意。
“就是……”迟故闷闷的声音从枕头底下透出来,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坦白,“悲伤、快乐、喜欢、愤怒……所有这些,我都感觉不到。我只能靠脑子去判断,在什么情况下,我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该是什么反应。”
他深吸一口气,才终于鼓足勇气,挤出那句更深的剖白:“所以……我感受不到‘喜欢’,也不太能感受到‘开心’。但是,”他的声音忽然带上一种近乎执拗的清晰,“我想和您待在一起,想亲您,想抱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