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一个年轻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站在他们旁边,孩子哭闹着,小手不断拍打母亲的肩膀。
  陈悠宁盯着那孩子耳后的胎记,眼神恍惚。
  赵昀清知道她在想什么,裴琰耳后也有一个类似的疤痕。
  五楼的遗传检验科比楼下安静得多。
  走廊尽头的取报告窗口前只有一位老人在排队。
  赵昀清注意到老人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癌症筛查报告,表情麻木。
  无论他们的结果如何,至少他们还活着,还有机会弥补……
  想到这个他握紧了旁边妻子的手。
  “姓名?”窗口后的护士头也不抬地问道。
  “赵昀清。”他说出自己名字时,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他自己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护士在电脑上查询,点击鼠标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亲子鉴定报告。”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在他们之间扫视,“需要出示身份证件。"
  赵昀清递过身份证,手指微微发抖。
  护士接过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去打印机前取报告。
  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陈悠宁的指甲陷入赵昀清的手臂,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护士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回来,上面盖着"机密"的红色印章。
  “结果在里面。”护士说,语气突然柔和下来,“需要我解释一下数据吗?”
  赵昀清摇头,几乎是抢过信封,“不用了,谢谢。”
  他拉着陈悠宁快步离开,甚至忘记了拿回身份证,护士在后面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他们没等电梯,而是冲进了消防通道。
  昏暗的楼梯间里,赵昀清背靠着墙,信封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陈悠宁站在他面前,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尚未拆开的真相。
  “在这里看吗?”她问,声音颤抖。
  赵昀清摇头,“不,不能在这里。”
  他突然害怕起来,害怕会被其他人看到,“去车里。”
  他们几乎是跑着回到停车场。
  赵昀清的手抖得太厉害,按一下车钥匙上解锁车门的按钮,都觉得困难。
  上车后,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然后赵昀清深吸一口气,撕开了信封。
  纸张展开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内异常清晰。
  第323章是亲生的
  报告上的专业术语和数据密密麻麻,但他们的视线直接跳到了最后一行结论:
  【经dna比对,样本a(赵昀清)与样本b(裴琰)之间存在99.99%的亲权概率;样本c(陈悠宁)与样本b(裴琰)之间存在99.99%的亲权概率。】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陈悠宁的手指死死攥住报告边缘,纸张在她手中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一声压抑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
  “这……这不可能……”她终于挤出几个字,指尖颤抖着抚过那行冰冷的数字,仿佛这样就能改变结果,“昀清,是不是……是不是医院搞错了?”
  赵昀清的目光黏在那行数字上,视线渐渐模糊。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报告上,晕开了墨迹。
  他抬手想要擦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基因位点比对。”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全部吻合。悠宁,这……这不可能出错。”
  赵昀清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二十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赵一琛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爸爸妈妈、毕业典礼……
  所有那些珍贵的时刻他们都一一参与,所有欢笑、泪水、骄傲,都给了那个孩子。
  给他最好的,对他没有什么亏欠。
  可是……裴琰呢?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赵昀清感到一阵窒息。
  他想起裴琰谈起过去时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一个五岁的孩子,亲眼目睹父母在车祸中丧生,被送进孤儿院,后来又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裴家……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样一步步爬上掌权人的位置?
  “我不敢想……”陈悠宁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他那么小的时候...那些人是怎么对他的?他有没有挨过饿?有没有在冬天里冻得发抖?有没有……有没有哭着找爸爸妈妈?”
  每一个问题都像刀子一样扎在赵昀清心上。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裴琰时,那个年轻人耳后若隐若现的疤痕。
  想起他谈起"已故父母"时眼中闪过的痛楚。
  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那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
  "裴琰……真的是我们的孩子……”赵昀清喃喃道,报告从他手中滑落,飘到车底。
  他突然想起初见裴琰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冲动。
  原来血缘真的会呼唤血缘,即使相隔二十年,即使互不相识。
  陈悠宁已经泣不成声,她抓住丈夫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入他的皮肉
  他们的儿子,他们真正的儿子,经历了怎样的地狱?
  而那个占据了他位置二十年的赵一琛究竟是谁,也是他们的儿子吗?
  又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愤怒与悲痛如火山般爆发。
  赵昀清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汽车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响,“我要查清楚!”
  他咬牙切齿地说,“无论是谁做的这一切,我都要他付出代价!”
  陈悠宁突然抓住他的手,“一琛……不,那个孩子……他知道吗?”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赵昀清头上。
  如果赵一琛知道……如果他一直是知情的……那么这些年的父子情算什么?
  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我们得见裴琰。”陈悠宁说,眼泪仍在流淌但声音已经坚定起来,“我们的儿子……我们得告诉他真相。”
  现在的他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裴琰。
  赵昀清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急切。
  他想立刻见到裴琰,想看着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告诉他真相,想弥补这二十年的缺失……哪怕裴琰会恨他们,会拒绝相认,他们也必须面对。
  “现在就去。”他转动钥匙发动汽车,声音低沉而坚决,“不管他在哪里,我们今天就找到他,告诉他。”
  陈悠宁弯腰捡起掉落的报告,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像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裴琰的名字,眼泪再次涌出。
  后视镜里,医院大楼渐渐远去。
  赵昀清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车子驶出医院停车场,汇入主干道的车流。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进来,照在那份被泪水打湿的报告上,刺得他眼睛发疼。
  “昀清……”陈悠宁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车内的沉默,“我们……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赵昀清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红灯前停住。
  他转头看向妻子,发现她红肿的眼睛里除了泪水,还有一丝逐渐清晰的忧虑。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沙哑。
  陈悠宁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报告边缘,“我们就这样贸然去找裴琰……如果……如果这背后真的有什么阴谋,我们会不会害了他?”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赵昀清头上。
  他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你说得对。”他低声说,理智渐渐回笼,“我们甚至不知道是谁策划了这一切,敌在明,我们在暗……也不知道赵一琛……”
  “他是不是我们的孩子。”陈悠宁接上他的话,声音颤抖,“如果……如果一琛也是我们的孩子呢?”
  红灯转绿,赵昀清缓缓踩下油门,调转车头往家的方向驶去。
  “我们需要先调查清楚。”他的声音变得冷静而克制,“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两个都没有那段记忆?”
  陈悠宁咬着嘴唇,泪水再次涌出,“可是……想到裴琰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我就……”
  “我知道。”赵昀清伸手握住妻子冰凉的手,“我也恨不得现在就告诉他真相。但如果这背后有什么危险,贸然相认可能会害了他……还有温梨和孩子。”
  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就那么轻易原谅他们。
  提到温梨的名字,陈悠宁的身体明显一颤。
  “你说得对。”她擦去眼泪,声音渐渐坚定,“我们不能冒险。但是昀清,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查起?”
  赵昀清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首先,我们要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琰说他五岁时目睹父母车祸,我们可以查二十年前的交通事故记录”
  他突然停住,眉头紧锁。
  “怎么了?”陈悠宁紧张地问。
  “一琛。”赵昀清缓缓道,“我们得先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