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军医不擅长妇科。
所以顾喜喜还是想着为军眷们备下几种常用药。
而老郎中考虑了女子最常见的几种急症,分别制了成药,方便她们使用。
其中,固气安胎丸,正适应北离孕妇的症状。
顾喜喜展开针包,边让人烧水,切一片姜,煮成一碗淡姜水,再拿两颗药丸化开。
即刻便有几人分工去做。
大家齐心协力下,一顿饭的功夫过去。
孕妇在施针、服药后,神情明显不那么痛苦了。
顾喜喜摸了摸脉搏,心率也稳定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说,“药丸我留给你三天的份。”
“今晚继续吃,每次一丸,一日两次,连吃三天。”
“用药的方法你们刚都看见了,这三天卧床静养即可。”
看着顾喜喜递来的药包,孕妇说了声多谢。
但她自己并不动手,由那年长的妇人双手接过。
孕妇说,“刚才我看到你拿的是两颗药丸。”
顾喜喜有些好笑,“的确,这些药是为我的朋友们准备的,本来没你的份。”
“我也舍不得给你太多。”
“但你放心,我既然给你用药,我就不可能乱用。”
“一次一颗是正常用量,方才你情况紧急,为急救才用了双倍的量。”
孕妇示意年长妇人扶自己坐起来。
她定定望着顾喜喜,突然双手在胸前交叉,弯腰行了一礼。
“对不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顾喜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清楚怎么回事就好。”
孕妇郑重道,“依娜,我的名字。”
“姑娘医者仁心,救的我母子性命,我以自己的性命向真神立誓。”
“若我平安归家,必定报答姑娘的恩情!”
顾喜喜怔住。
情势如此,她本是顺手相帮。
没想到此人竟然会用性命发誓将来报恩。
有军眷了解北离人的习俗,低声在顾喜喜耳边说,“我听说,他们北离都信仰那个真神,就连大王都要跪拜真神。”
“她能对真神发誓,感觉像是真心的。”
顾喜喜明明救了人,对依娜的态度却冷淡起来,“我不是什么医者。”
“你也不必报恩,等你平安生产离开大业,应该就不会再见面了。”
依娜看顾喜喜要走,忙追问道,“我还不知恩人的姓名。”
已经走到门口的顾喜喜无声叹气,本来不想说的。
她扭头笑了笑,“顾喜喜。”
回到村里,吕晶走着说,“她要报恩,你就随她去呗。”
顾喜喜道,“她或许不是个普通的北离人。”
第438章找呀找呀找孩子
“不是普通……”吕晶不知想到了什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倒吸凉气,慌张地左顾右盼,确定周围不会再有其他人听见,才悄声道:
“你说依娜她该不会是北离流落在外的公主吧?”
顾喜喜摇头,“不知道。”
吕晶却推理上瘾,拧眉道,“还是说……王后?”
顾喜喜说,“北离才换了新王,他们的王后不至于滞留大业。”
她顿了顿,“别再想了,军中知道这二人的存在,横竖轮不到咱们操心。”
依娜举手投足都透着上位者的气质。
但顾喜喜并无实证,目前也只能确定此女绝非普通商贾。
既是北离人,又身份成谜。
若她们真如自己所说,只是无奈滞留就罢了。
若别有用心,或带着其他目的……
顾喜喜望着远方的天际,轻轻叹了口气,
“咱们只需要注意,最近,尽量别跟她再有什么交集。”
吕晶方才还想着做点好吃的给依娜送去。
听顾喜喜这么说,当即收起念头,表情也严肃起来,“好,我知道了。”
对此她并不刨根问底,相信喜喜能这么说,必然有其中的道理。
顾喜喜又道,“咱们也到周围找找那两个孩子吧。”
“林大娘应该先去找了。”
吕晶恍然,原来林大娘方才不在,是去找失踪的女娃娃了。
眷属村内的布局很简单,只有房舍,没有农田。
小孩子们平常在村里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想必众人早起都已寻遍了。
顾喜喜便朝着村外田地的方向走。
“小秀儿!豆豆!!”
吕晶不解,“刚也没见你问是谁家的孩子丢了,你咋知道的名字?”
顾喜喜道,“看见她们的娘指着依娜要孩子,都快急哭了。”
“刚才到依娜的住处,她们俩也没跟去,应该是继续找孩子去了。”
吕晶颔首,“的确,谁的孩子,为娘的自己最心疼。”
她打起精神,“咱们也加把劲儿,尽快找回孩子。”
“小秀!豆豆!你们在哪儿啊!!”
出了村才走不远,果然遇到林大娘。
林大娘摇头叹气,“还没找到。”
顾喜喜简单跟她说了方才村里发生的事。
“暂且是母子平安,你放心吧。”
林大娘愁眉不展,倒也不太意外。
“大家不是一条心,留她们住下,我也想过啥时候可能要出点事。”
“还好今日有你在,总算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已经日上三竿,村里人都在找孩子,今日的收割还未开始。
燕麦田里继续寻了个遍,到处传来呼唤俩孩子的声音。
吕晶抹了把汗,“这咋办,周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顾喜喜思索片刻,说,“走,先回去。”
“回去?”吕晶小跑着跟上。
来时的马车留在小院,就为方便顾喜喜随时使用。
两匹马拴在院墙下的阴凉处。
顾喜喜牵着其中一匹马就走,“我去军中开垦的田地看看。”
“你就在家歇会儿,泡酸梅饮子的井水换一换,我回来要喝。”
吕晶哎了一声,追了几步,想到自己还没熟练骑马,只得无奈停下。
她转身往回走,看着剩下那匹马,喃喃道,“你说,我学赶车都挺快的,怎么学骑术就学了许久还不熟练呢?”
“难道因为我一直骑的是骡子?”
马儿咀嚼着干草,吧嗒吧嗒,无以言对。
顾喜喜出了村便纵马疾驰。
军中开垦的田地十分广阔,仅凭步行找人,走一天都找不完。
这个时候西北军的将士们收割过的燕麦田已经过半。
这些田地中都会遗留一些麦粒、残穗。
去年就有小娃娃跑远路,扎进军中的田里捡燕麦。
马儿边跑,沿途都是已经收割的田地。
附近并无其他人,因为西北军的将士们此时都在稍远处的地方忙碌。
顾喜喜一边用眼睛寻找,一边呼喊小秀儿和豆豆。
跑着跑着,一匹黑马从身后追上她。
“喜喜!顾喜喜!”
耳边风声呼啸中,隐约听见乐熟悉的声音。
顾喜喜惊喜地扭头,“慕南钊!你怎么在这儿?”
慕南钊的马又赶上来一截,与顾喜喜并道而驰。
“我在军中,听人禀报,远远看见顾老板不知为何独自骑马狂奔,”
“他们一帮老爷们,干农活的时候都穿的少,没好意思跑过来拦你,只得派个人回去禀报,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顾喜喜笑了,“需要!”
于是在慕南钊的张罗下,军营外收割的众将士暂停劳作,四散开来去找孩子。
其中虽然没有俩小姑娘各自的亲爹。
但都是同袍战友,这些叔叔伯伯找起人来自然尽心竭力。
人多力量大,才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了回音。
等到顾喜喜骑着马,身前搂着两个小姑娘一起回到眷属村外。
女人们都激动地边跑,边大声通知其他人,
“秀儿和豆豆找到了!都找到了!”
“俩孩子好好的,没事!”
很快大家都跑过来,欢喜地围着顾喜喜的马。
顾喜喜翻身下地,将孩子一一抱下来。
两个为娘的都被吓得够呛。
初见孩子平安的喜悦后,又心有余悸。
豆豆娘抓着小丫头就拍屁股,“你去哪儿了?”
“天不亮就摸出家门,也不跟娘打声招呼!”
“我叫你乱跑,叫你乱跑!”
秀儿娘则拧着女儿的耳朵,“你比豆豆大两岁,是姐姐,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你真是心大了,是不是娘管不住你,非得你爹爹来管?”
豆豆被娘揍了也不躲,抽抽噎噎的哭。
秀儿则疼的龇牙咧嘴,“娘、娘,别揪了,不敢了!”
围观的姨姨、婶娘、奶奶们,本来也觉得孩子这么闹,是该给点教训,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