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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都市言情 > 命案 > 第106章
  “龍清你的手不该染上这畜生的血。”
  关正士彻底崩溃暴怒,被欺骗、被玩的团团转是对他最大的羞辱,他拧动身子咆哮:“你们认识?!操,我早就该怀疑,贱人!贱人!!”刺耳的喊声传遍山间。
  “他是我老婆。”何泓行光明正大幽幽地说到。
  事情已尘埃落地,天上一道惊雷劈下,车内的广播电台突然传出卡顿的声响:“今日雷雨天气,请小心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山体滑坡…”
  山顶轰隆隆震动,刹那间山泥滚石倾泻而下。
  跟在后面的郑米意识到不好为时已晚,骂着广播:“乌鸦嘴!”再看何泓行第一时间竟然是钻车里拽龍清。
  “老何!!”
  那辆车的驾驶门被打开钻出个身影,郑米想去已经来不及,只能先保全自己撤回车里紧紧关上门发动车子。
  山体滑坡冲下来速度极快从郑米眼前滑过,猛兽快速吞噬掉那辆车子。只有一道滑下来的泥石流,郑米那辆车侥幸没被波及。
  他脸色惨白,冲下车时只见树根混着碎石的烂泥唯有一点点凹瘪下去的车顶,车体都没掩埋。
  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再来一波山体滑坡,郑米却无心去管那些。压根没有自己逃命的想法,慌了神刨挖着车顶周围,颤抖着唤着:“老何,龍清…别吓我!老何!你能听见吗,回个话。”
  “回个话啊!”
  郑米惊慌失色,现在就剩他一人孤立无援,两人真出事他后半生只有悔恨。顾不得身上的伤,郑米发疯拨着车顶的碎石,大雨将他浇透,身底下是兄弟和兄弟爱人的命。
  “何泓行!!”
  “我操你妈的说话啊!”
  这场下在三边的雨,就像是老天降下的一道劫。岸口的船已响起鸣笛,拿钱办事的就是拼命,何泓行这边的人虽有见红,还是顺利把船开了出去,就等驶向约定好的海域了。
  其实也是关正士的落跑让那群人失了心,而且又过了一阵詹增不知是被打死了还是也跑了,所有人没有主心骨瞬间就溃不成样。
  船上的副队忧心忡忡,除去何泓行那边三人,还有一个人没有消息。
  甄榛。
  但计划不容有变,在瓢泼大雨里也得出海,这一船的东西必须让巡海的海警缴获。船上不止有犯罪证据,还有很多活着的人。
  猛烈的海风打脸,暴雨逐渐有渐小的趋势。从岸边到秦莽的住所车速足够快就只需一个半小时,甄榛没有收到突发消息,已经到了撤离时间。他背着深灰色双肩包,正等着秦莽送他去机场。
  院子里的神龛前香火从未断过,在潮湿雨天秦莽特意在上方打把伞为“老婆”遮雨。一想到今天关正士会被连锅端,他的心情出奇的好。
  他自以为是给他老婆的妹妹报仇了,或许何瑞阳今天晚上能托梦给自己说句谢谢。
  秦莽刚走出卧室门,木门被一脚踹开。门口的人衣服上是鲜红晕开的血迹,男人的头发凌乱散开,不过同时也看清了杀气无光的双眼。
  “你好,干爹让我过来杀了你。”詹增有素质的将门拉上关好,疯狗般的眼神盯上一旁的甄榛,突然冷笑说:“你藏了一只老鼠,看来就是你做局害干爹的。”
  “猜对了,那他死了吗?”
  事情已经暴露,对方的架势就是来杀人的,掩饰既窝囊又懦弱,秦莽不屑。面对突然寻上门的詹增,他眉头微蹙,手伸到身后攥住插在后腰的黑枪,余光瞥向旁边一动不敢动的甄榛:“滚进屋去,晚不了点儿。”
  詹增拎着手中的枪,直勾勾盯着秦莽:“没有,等会我把你的脑袋切下来,再有异心的人就知道叛徒什么下场。”
  “我组局,许持引人入局,只有你像个脑残忠心耿耿把畜生当爹。”秦莽极其瞧不起认贼作父的对方。
  话落,俩人几乎是同时抬手扣动扳机,互相射中对方持枪的手臂,两把枪顺势掉在选中积水里。还是詹增够狠,掏刀飞奔冲上来照着秦莽的肚子捅去。
  詹增透着狠劲,伤手死死搂住对方,嘶喊着:“你懂什么?干爹他有钱,跟着他我才能挣钱。那些钱是这里穷鬼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我不会再去过穷鬼的日子,他们都是群两脚的羊,我才是人。”
  血滴答在院中水里,看傻旁边的甄榛。
  第89章
  “那你怎么就不两脚羊了?”秦莽死攥住对方手腕,拽出插进小腹一些的刀刃拔出,瞬间用肘撞击詹增面门。
  鼻血淌出,詹增杀人分尸的狠劲显露无疑,较着劲持刀往人致命的肺部位置捅。
  他咬着牙,狰狞:“我是人!”
  可笑,那别人呢?只有通过这样践踏他人才能获得自尊的人,丑陋,可悲。
  两人扭打在一起,甄榛想帮忙却也插不上手。寒光的刀刃不断出现,在两人手里流转,他们都不同程度的挂彩,不过秦莽伤得更重。
  詹增杀人无数,太清楚哪里致命,他捅进去的刀还会转半圈。杀红眼只有一心弄死对方,鼻血淌进他的嘴里,气喘吁吁释放兽性:“他妈的去死吧,有钱你他妈的不安分挣,找死!”
  天井倾泻下来的雨形成一道雨布,甄榛慌忙捡起掉落的手枪可几度瞄准都没办法开。两人的身形扭在一起,稍有不慎会打死秦莽。
  “滚!”秦莽早就不想活了,艰难地掏出车钥匙砸向甄榛,骂着:“赶紧他妈的给我滚,遇见你们真他妈的倒霉催的!”他一心奔死的劲儿迸发出来,钳制住对方。
  甄榛惊慌失措,手中的枪还在黏着:“我不能扔下你啊!“
  “滚!”
  詹增吐掉嘴里的血,恶笑瞪过去:“我杀了他就去杀你!”
  今天恐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秦莽压根没想过救甄榛,就是看不了詹增这股子把人视为商品的优越劲儿。
  何瑞阳就是窝棚的,就是被他们毁了一生的穷人。曾经,他也这么看何瑞阳,也厌恶他的低贱。那段感情已经没办法挽回,他想杀詹增,是想杀了曾经的自己。
  好像被按下静音键,明晃晃的刀猛地扎向秦莽数下。
  “住手!”甄榛喊出声的同时开枪,可只打穿詹增的大腿。再扣动扳机,弹壳卡住。黑市的子弹,容易卡壳。
  秦莽已是奄奄一息,只要松手,下一个死的就是就在这里的条子。他答应何泓行做线人,男人嘛,说到做到。
  挣扎纠缠中,两人撞翻了供奉何瑞阳的神龛。香灰和点燃的香淋在詹增的脸上,他顿时失去视线。
  这无疑是触在秦莽的逆鳞,他迸发出一股悍匪劲反手裸绞上詹增的脖颈,死死的不肯放手。他红着眼,身上黑色衬衫看不出血洞在冒血,全然没有疼痛,狠狠地勒着对方的脖颈。
  “你敢打翻他的牌位…?”
  “你怎么敢!”
  “我他妈的杀了你!”
  詹增痛苦至极,举起来的刀在向身后却也捅不深皮肉。窒息缠绕上来,他淌出津液,现在才知人在濒死的时候有多绝望。
  他不想死…
  手不断拍打着脖颈上的手臂,无济于事。想求饶,却也说不出话。那些没有温度的钞票,他还没来得及花。
  人彻底咽气,秦莽脱力地靠在摔翻的神龛上。眼前已经是模糊一片,脸色苍白坐在一摊血水中。他被人扶住也没有知觉,隐约听见耳边有人在喊:“喂,喂…我带你去医院!”
  现在去医院还有什么意义?没等到呢,人就凉透了。
  秦莽余光瞥向声源,有出气没进气断断续续骂着:“让你滚,…我他妈的没救了,让我和我老婆待会。”
  “怎么会没救…”
  秦莽艰难地撩开黑色衬衫,结实的小腹上,胸膛上,数道刀口,只是外面黑色衬衫看不出血罢了。
  “滚回港城去。”他突然抓住甄榛的手,把脖颈上挂着的附身符塞了过去,粗喘着说:“他的,骨灰,姓关的判了,告诉他。”
  “好!”甄榛就是再心怀愧疚也不能再耽误,攥着那白绢染血的护身符触景生情,淌出的泪混进雨水中。救命之恩,他记下了。
  他抓着车钥匙离开前,看向身后即将断气的秦莽,怀里抱着牌位的对方表情是淡然平静。
  何瑞阳三个字也沾上了秦莽的血。
  弥留之际,他仿佛看到皱眉看着自己的何瑞阳,对方还是板着脸又似乎透着化不开的心疼。
  他也会心疼自己?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秦莽知道自己快死了,眼前可能是死前的幻觉。何瑞阳还是不太爱说话,只看着他。
  “我替初雪报仇了,…你该原谅我了吧?”
  “喂,不说话也看在我快死的份上亲我一下吧?”
  何瑞阳好像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秦莽的脸。濒死之人露出一丝笑,可在旁观者眼中,什么都没有。
  他说:“我爱你。”随后,手中的牌位缓缓滑落进地面的雨水中。
  如果救赎面临着死亡,也会有人伸手去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