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武皇人生的高光,是她无上成就的完成时刻!
“action!”
柳时樱抬眸的瞬间,片场鸦雀无声。她的眼神里没有新帝登基的狂喜,反而透出一种近乎悲凉的清醒。当她的手虚按在传国玉玺上时,特写镜头捕捉到她指尖的轻微颤抖,她已算年迈。
“卡!”楚堇禾突然喊停,“群演怎么回事,那个人,就是你,你刚才偷瞄镜头的动作会被观众解读成‘这场登基是场表演’,武皇的权威是至上的,你不该东看西看。”
她转向柳时樱,“我要的不是这种效果,武曌知道自己是千古唯一的女帝,她不在意后世会如何评判她。”
柳时樱点头,武皇的这条路,是鲜血铺成的,她知道这一点……
杀青前的最后一幕,是乾陵无字碑,老年武则天回顾一生的场景。
拍摄地选在了天权星系影视基地复刻的“古文明遗址区”,剧组复刻了灰白色无字碑,碑面光滑如镜,映出柳时樱苍老却锐利的眼睛。这场戏是全片的灵魂,武则天暮年独白,没有对手演员,全靠独角戏撑起十分钟的蒙太奇。
“我要一种‘历史的凝视感’。”楚堇禾对摄影指导比划,“镜头从碑面开始,慢慢拉远,让她和碑形成镜像。”
“action!”
柳时樱披着素白衣衫,手指抚过碑面。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字字清晰:
“朕这一生,有人骂我鸩杀亲子,有人赞我开创盛世……可碑上为何一字不刻?”
风卷起枯叶,全息投影在她身后闪现一生片段:少女入宫时被嬷嬷掐着下巴警告“莫要妄想”;感业寺青灯下撕毁佛经的瞬间;幼女死后心痛至极,却立刻以此作为自己新的机会的狠辣表情……
最震撼的是“杀女嫁祸王皇后”的闪回。柳时樱没有表演痛哭,反而勾起一抹冷笑,眼里盛着疯狂的清醒。
这一幕楚堇禾和编剧组争论了很久。
编剧组认为,根据武后相关史料,她杀女嫁祸王皇后铲除对手是有记载的,甚至相比起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她有真正登基,目前大部分研究者认为她所谓的登基只是指“二圣临朝”,这一段更有明确的记载。
但是楚堇禾知道不是,她是真正登基了的女帝!绝不是指二圣临朝而已!所以楚堇禾坚持要修改这一段:“一个女帝,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用这种杀掉亲子的手段来铲除一个女人,最大的可能是女儿真的病逝,并非她所杀,但她狠下心利用了这一点扳倒了王皇后。”
最终选择了楚堇禾的版本。
但柳时樱演完这一段后,楚堇禾罕见地犹豫了,“情绪太锋利了,观众会恐惧而非共情。重来,我要她流露一瞬的脆弱。”
第三次拍摄,柳时樱在说到“亲子”二字时,喉头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一口血。当她最后靠上无字碑时,碑面突然渗出细密水珠……神人总有异象,何况是古今未有的第一女帝。
楚堇禾道:“无字碑是她的最后一局棋。不辩解不自夸,连忏悔都不给后人看,这才是顶级权力者的傲慢。”
……
《武皇》杀青当天,楚堇禾在星网放出了第一支预告片。画面中,柳时樱饰演的武则天背对镜头站在无字碑前,字幕浮现:
“朕一生功过,何须他人书写?”
预告片结尾,碑面突然映出密密麻麻的弹幕,全是天权星网友实时发送的争议评论:
【女人称帝?篡改历史!】
【武后杀子囚夫,也配歌颂?】
【谁说女子不如男?天权需要这样的统治者!】
这波操作瞬间点燃舆论。星网热搜前三全是相关话题:
#武皇无字碑互动挑战#(网友自发给虚拟无字碑“刻字”)
#柳时樱龙袍造型封神#
#新晋导演楚堇禾碰敏感题材#
更绝的是,楚堇禾团队在各大论坛投放了“历史考据帖”,用学术论文论证“古蓝星可能存在未被记载的女帝”。当反对者抨击“虚构历史”时,天权星国立大学的教授突然发文支持:“艺术创作有权重构历史留白。”后来被扒出这位教授是最高执政官的智库成员,当然,这些可以忽略不计。
……
首映礼选在天权星首都中心,玄武大剧院。
这是楚堇禾感受过的最特别的影院。红毯两侧立着全息投影的唐代禁军,嘉宾走过时会被“盘查”身份文牒。楚堇禾递出的邀请函化作一只金凤,衔着“日月当空”的篆字飞入宫门。
搞仪式这是一套一套的,但不可否认,效果很好,大家都很吃这套。
观影结束后的第一条热搜,《天权日报》头版标题:【《武皇》为何让高层落泪?】
原来是有官方人员看电影中途落泪……个鬼啊!
楚堇禾瞠目结舌:“这搞政治的搞起宣传就是不一样哈。”
票房数据每小时都在刷新纪录:首日票房打破天权星历史片开画纪录;政务院包场组织“干部兴趣观影”;民间兴起“女帝仿妆”,柳时樱的挑眉动作被做成表情包疯传……
最火爆的是影片结尾,老年武则天抚摸着无字碑。
众人都道:“留白,才是最大的野心。”
散场时,观众发现影院出口真的立了一块空白金属碑,旁边放着激光刻刀。
三天后,碑上刻满了留言,甚至有人写下现任女执政官的名字。
上映第二周,《武皇》引发的讨论早已超越电影本身:星际史学界召开“女性统治权”研讨会;天权星议会加速推进《继承法》修订;柳时樱收到最高执政官的私人晚宴邀请……
而楚堇禾的通讯器里,静静躺着一条新消息:【天枢星□□邀请《武皇》参与“天权星系年度星芒大赏”评选,并作为推荐影片,引进天枢星系本年度全星系星芒大赏评审会评审。】
夏曳凑过来:“现在,该想想怎么攻克最后的堡垒了?”他指了指星空,楚堇禾知道,他是在说天枢星系的方向。
楚堇禾轻笑,调出下一部剧本的标题:《叶卡捷琳娜大帝》:跨越星河的铁腕玫瑰。
“时间还早,不着急。”
天权星《武皇》的庆功宴尚未结束,楚堇禾的通讯器已收到天枢星□□的正式邀约,让她尽快将《武皇》送审,虽然星芒大赏评审会报名刚刚开始,以天权星系的速度,颁奖还得等两个月后再说。
“《叶卡捷琳娜大帝》?”夏曳扫过屏上的剧本大纲,挑眉,“你拍这种题材上瘾啦?”
楚堇禾指尖轻划,调出一段尘封的资料,古蓝星18世纪,一位德意志公主远嫁俄罗斯,最终政变夺权,成为帝国史上最强大的女性统治者。
“叶卡捷琳娜的故事,讲的是‘外来者如何用规则打破规则’……你觉得《武皇》能拿奖吗?”
夏曳肯定道:“剧本和电影本身是没问题的。”
楚堇禾点头:“确实。但架不住有外来因素。星芒大赏评审会是独立于官方干涉的,如果这届评委会中刚好有评委厌恶政治作秀的电影,《武皇》不够保险啊,我还是喜欢做两手准备。”
左韵声突然插话:“但天权星审查委员会最忌讳‘政变题材’,这个可比《武皇》的内容露骨多了。”
“没办法,古蓝星历史上,东方向来比西方含蓄。所以我们要换个说法。”楚堇禾轻笑,剧本标题下方浮现一行小字:《文明之光》一位启蒙者的星际远征。
“这次就用架空来宣传吧,我的旧识,历史虚构剧背景。”
为还原古蓝星北境的凛冽感,剧组包下了天权星系极地仿古宫殿。
“第八场,政变夜,准备!”
宫殿长廊复刻成冬宫镜厅,群演们穿着近卫军制服,枪械却是天枢星最新款的脉冲武器,这是楚堇禾刻意为之的“星际混搭”,削弱历史感,将注意力从“历史事实”转换为“剧本情节”。
“action!”
柳时樱赤脚踩过结冰的大理石地面,血迹在她足底绽开成冰花。当她推开枢密院大门时,镜头突然切换成第一人称视角,议员们惊惶的脸被扭曲成怪相。
“卡!”楚堇禾叫停,“群演表情太夸张了。记住,你们不是害怕这个女人,而是害怕她代表的‘新秩序’。”
加冕典礼上,柳时樱头戴皇冠,一步步走向权利的王座……
拍摄结束,剪辑中。
宣传团队提前放出“史料碎片”:全息互动网页《叶卡捷琳娜的密信》,破译密码可解锁相关剧情台词。
柳时樱以女皇造型登上《天枢政论》杂志,标题耸动:【如果您的星球由一位女性统治?武皇?还是叶帝?】
匿名账号在议会论坛发帖:“比较叶卡捷琳娜改革与天权星系《科技赋权法案》”……
宣传团队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追赶上《武皇》的热度,顺便蹭蹭自己的东风,没办法,《武皇》有人撑腰,《叶帝》只有自己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