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消息也没人回。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晚上而已,沈岫的态度又冷淡了下来。
陆丞霖:“我哪又做错了?”
陆丞霖:“别冷暴力我行吗?”
陆丞霖:“转账”
陆丞霖:“猫猫磕头.jpg”
陆丞霖:“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一直到放学,沈岫都没点收款,陆丞霖开始心慌。
不会沈岫有钱了就不要自己了吧。
有了钱,然后就跟负心的陈世美一样一脚把自己踹开。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针,缓慢地扎进他的神经里,起初只是轻微的刺痛,但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成一种钝痛,蔓延至胸口。陆丞霖呼吸开始发紧,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吞咽时能感觉到一种酸涩的紧绷感。
他想再发条消息,可又怕显得太急切,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不安。
是钱不够多?
还是单纯喜新厌旧的嫌他烦?
还是……她找到更好的人了?
明明两人也算是同桌,但沈岫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到放学后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陆丞霖堵住沈岫。
要是从旁人看来,一个个高又浑不吝的男生把一个女生堵在墙角,还以为是要收什么保护费,可偏偏男生的语气和神情都卑微至极。
“为什么不收钱?”
沈岫拿出手机解锁,点了收款。
“现在收了。”
陆丞霖松了口气。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问道:“今早怎么没等我啊。”
“不想等”,沈岫推开陆丞霖,把陆丞霖推了个趔趄。
“别跟着我。”
虽然沈岫话是这么说的,但陆丞霖还是跟一块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她身后。
沈岫走了几步停了下来,陆丞霖故意撞了上去。
“怎么突然停了啊?”
“我搬回去了”,沈岫开口。
“所以心情不好,你满意了?”
沈岫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完全是毫无缘由的把气全都撒在了陆丞霖身上。
陆丞霖无措的看着沈岫,眼神湿漉漉的,还带着点委屈和茫然,像只被主人莫名其妙凶了一顿的大型犬,明明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却还是本能地低头认错。
沈岫喉咙一紧,低声道:“对不起。”
“是我没事找事。”
她说完便径直离开,陆丞霖跟在沈岫身后。
距离保持得刚好三步远——既不会近到惹她厌烦,又不敢离得太远。
“三楼也太可怕了,听说是催债的。”
“不是吧,三楼我看就娘俩住。看着都很老实,不像是欠债的人啊。”
“他家还有个烂赌的死鬼老公,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沈岫脚步一顿,而后快步上楼。
陆丞霖也跟了上去。
霉味和油漆味在楼道里蔓延。
血?!
陆丞霖刚想拉住沈岫,就看着沈岫脚步飞快的踩着楼梯而上。
他强忍刺鼻的气味着跟了上去,才发现红色的不是血,而是油漆。
两个面色青灰的男人瘫坐在褪色的塑料凳上,胸口上还挂了个塑料牌,上面写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下面写着,“我有艾滋病”。
其中较年轻的那个正用枯枝般的手指掐着烟,烟灰簌簌落在磨破的裤管上。
“让开”,沈岫沉声看着面前的两人。
“哟”,男人抬头看着沈岫,“债主回来了啊。”
“沈岳不在这儿,你们守在这也没用。”
“我知道他不在这儿”,男人神经质地用指甲刮着凳腿,黑黄的指甲缝里嵌满污垢,“但他老婆孩子在这儿,我不信他不回来。”
陆丞霖把沈岫拉到身后,“你们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哟哟哟哟,英雄救美啊”,男人打量着陆丞霖的运动鞋和书包,“知道啊,违法又怎么了?”
“想报警?报吧,也没人拦着你们。”
陆丞霖正视他,“沈岳欠了你们多少钱?”
男人比了个五。
“五百万?”
“五千万!”男人朝沈岫脚下吐了口吐沫。
“好,我...”
沈岫一把把陆丞霖拉到一边。
陆丞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沈岫从书包里拿出把水果刀来。刀刃在暗色的楼道中泛着冷光,映在她平静如水的眼睛里。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让陆丞霖帮忙还钱。
陆丞霖握住沈岫攥着刀的手慌神,沈岫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呲的一声笑了,“所以呢?”
沈岫肘开陆丞霖,握着刀直直的插进男人的大腿上。
刀刃刺破布料时发出"嗤"的轻响,而后瞬间洇开一片暗红。
“我操你疯了!”男人站起来把刀拔掉,另一个年轻男人也戒备的站了起来。
大意了,大意了,他讨债这么多次,哪一个看见艾滋病的牌子就闻风丧胆,哪有上来直接拿刀捅人的。
就算他把刀打掉,但刀尖还是无可避免的扎入皮肤,血珠滴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我是艾滋病!”
沈岫站在墙边,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所以呢?”
“我是艾滋病!”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十多年的讨债生涯,让他第一次看到这种不要命的,“这是...这是我的化验单,我...”
沈岫弯腰捡起刀来,刀刃上的血迹在重力的作用滴落。
男人警惕的看着沈岫。
“走吗?”
沈岫握住刀柄,“不走是吧?”
“我要报警”,恼怒冲昏了男人的神智,“我要报警!你持刀伤人。”
“报呗”,沈岫举起刀来,“你不还涉嫌恶意传染列性病和非法讨债吗?”
“你不怕坐牢,我也还没成年,咱俩都没什么好怕的。”
对峙了一分钟后,男人带着另一个人骂骂咧咧的拎着凳子一瘸一拐的离开。
“沈...沈岫”,陆丞霖被她吓住。
“咱们去医院”,他拉起沈岫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把刀放下,咱们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沈岫厌烦的打掉陆丞霖的手,“吃阻断药?”
总是这样。
陆丞霖总是能看见她最狼狈的时候。
“以后别来烦我了”,沈岫一字一句道:“陆丞霖,听见没有,别来烦我了。”
陆丞霖明明站在下一阶台阶上,但却还是比沈岫高出一头半多,表情如同丧家之犬。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这么努力,这么讨好沈岫了,沈岫还是不要自己。
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没有为什么”,沈岫看着陆丞霖脸上失落的表情,心底里甚至有些隐秘的快意。
就算陆丞霖见证了自己狼狈的一面,但陆丞霖的情绪还不是牢牢的为自己所牵动。
“就是厌倦了,厌烦了,觉得没意思。”
陆丞霖脸上露出了被抛弃的茫然,他死死的盯着沈岫,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点破绽,哪怕是一丝动摇也好。
可沈岫的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为什么?”
陆丞霖的声音很低,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点沙哑的、近乎哀求的意味。
沈岫懒得再继续回复陆丞霖的为什么,直接转身掏钥匙,但没想到门锁也被油漆堵住。
只能打电话叫开锁的暴力拆锁了。
“为什么?”
陆丞霖问了第三遍。
他站在那里,明明比沈岫高那么多,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只剩下一具空壳。
“因为我讨厌你,陆丞霖。”
到了下班时间,楼道里陆陆续续有人来往,无一不好奇的看着他们。
沈岫烦躁的开口,“你是圣父吗?陆丞霖?还是有白骑士综合症。”
“还是当圣父当上瘾了?别管我的事儿了,成吗?”
“你不去检查,那我怎么办?”
沈岫被陆丞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弄笑了,“我去不去检查,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陆丞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腔。
这四个字说出来的声音太轻,几乎如同蚊蝇细喃,被不存在的风一吹就要消散,可他自己却听的震耳欲聋,振聋发聩。
终于说出来了。
陆丞霖怀疑自己再不说,会怕自己憋疯。
第47章
◎。◎
等到梁姻下班回来后,门锁已经重新被换好。
“咱们要不然去你姥那里住一段时间吧”,梁姻面露难色,“或者申请住校。”
沈岫表情麻木,“都可以。”
“但申请住宿的话要下学期了。”
东西没什么好收拾的,课本和卷子大多都放在了学校,因为一直穿校服,所以只用带上几件简单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