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陆丞霖站在门口。
沈岫给门开了一条缝。
陆丞霖先把她的书包递了过去。
而后又问道:“我能进来吗?”
沈岫接过书包,“进来吧。”
客厅的灯亮着,陆丞霖很礼貌的没有扫视。
他看见桌上的外卖没有开封,“没吃饭?”
“不想吃。”
沈岫没事找事的把作业从书包里翻出来开始检查。
真的挑不出什么错来。
“谢谢你。”
谢谢陆丞霖愿意来陪她。
沈岫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过往嘴有多毒,多伤人。
“你能...”
沈岫得寸进尺的又提出了要求,“能陪我睡吗?”
陆丞霖怀疑自己听错。
和沈岫睡觉?
两人充其量也只牵过手,直接...直接就要快进到一起睡觉了吗?
“这这这...”
陆丞霖一连着说了三个这,“这好吗?”
沈岫看着陆丞霖整个人一下子就红温了起来,手都不知道放哪,最后放在膝盖上,坐姿端端正正的,像个小学生一样。
“只是睡觉,你想什么呢?”
沈岫觉得逗陆丞霖特别好玩。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我还没带睡衣”,陆丞霖开始结巴。
“不用换了。”
“啊。”
“那你走吧”,沈岫站了起来,“拜拜。”
“别别别。”
陆丞霖又觉得自己太着急了,显得一点都不矜持。
应该矜持一点的。
“我...”
“这儿还有漱口水。”
沈岫扫了他一样,“不用换*衣服。”
沈岫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洗手间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淋浴声。
也许落下的不是水,而是血。
粘稠的血液从金属喷孔中喷涌而出,连绵不断的血线,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红色蛛网,拍打在瓷砖上,发出粘腻的"啪嗒"声,溅起的血珠在墙面留下放射状的痕迹。
半凝固的血块被挤压出来,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血水已经漫过脚踝,温度从最初的温热变得冰凉,黏腻地缠绕着皮肤。喷孔中最后挤出一股暗褐色的浓稠液体,像腐败的静脉血,带着腐肉般的恶臭缓缓滴落。
陆丞霖洗完澡刷完牙上床,打断了沈岫的幻想。
同款柚香的沐浴露从枕边传来。
“要关灯吗?”陆丞霖同手同脚,差点上床的时候把自己绊倒。
“关吧。”
沈岫把自己的被子分给了陆丞霖一半。
卧室陷入黑暗。
“牵手”,沈岫把手伸了过去。
“啊?”
“不想牵吗?”
沈岫从被子底下拉住陆丞霖。
“牵...”
想牵的。
陆丞霖用实际行动反握住沈岫的手。
有点凉。
脉搏还很弱。
体温在手掌间升高。
沈岫主动起来,陆丞霖真的完全招架不住。
很快陆丞霖耳边传来静谧又均匀的呼吸声。
沈岫睡着了。
沈岫侧身了。
沈岫踢被子了。
沈岫...沈岫抱过来了。
陆丞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沈岫的发丝落在陆丞霖的肩上,陆丞霖稍稍一侧头就能蹭到沈岫的鼻尖。
原本刚刚在拳馆还要偷亲,现在却不敢亲了。
陆丞霖有预感,自己可能要睁眼到天明了。
窗外的路灯影影绰绰的照在玻璃上透出昏黄的暖光,而被子底下交缠的手指编织着属于他们的秘密。
第50章
◎初恋◎
沈岫早上被闹铃吵醒的时候床边另一半已经空了。
摸了一下,还是热的。
陆丞霖应该刚走不久。
陆丞霖听叫闹铃响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应答。
“醒了吗?”
陆丞霖站在门口,虽然昨晚已经同床共枕过了,但还是很不好意思。
“我可以进来吗?”
沈岫含糊的嗯了一声,她刚起床,什么也不想说。
得到准许,陆丞霖把门开了道缝。
沈岫还穿着睡衣,因为刚起床,所以发梢还打着卷。
“我买了早餐。”
“要不要吃早餐啊。”
沈岫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意识在清醒与梦境间徘徊,连手指都懒得动弹。
原来陆丞霖是去买早餐了。
沈岫迟缓的想到。
昨夜紧张的后遗症涌了上来,迟来的疲累似海水般涌来,四肢简直要累的抬不起来。
要是陆丞霖能给自己换衣服就好了。
沈岫不合时宜的想到,但她嘴上却道:“我先换衣服。”
陆丞霖把门轻轻关上。
然后等了五分钟,沈岫还是没出来。
陆丞霖又敲了敲门。
无应答。
不会睡着了吧。
陆丞霖开门,发现沈岫已经坐在床上睡着了。
“沈岫”
陆丞霖轻声叫了一句。
等沈岫再出来,已经换好了校服。
鸡肉蛋沙拉叠叠卷,脆薯饼和玉米杯摆在桌上。
沈岫坐在来慢吞吞的开始吃。
陆丞霖看着沈岫的头一点一点的,一边慢吞吞的吃薯饼。
很像没睡醒的树懒。
沈岫把胳膊拄在餐桌上,手上的薯饼马上就要顺着掉了下去。
陆丞霖接住给她喂到嘴边,沈岫还浑然不觉,也没发现薯饼从自己的手上掉了下去,就这么就着陆丞霖的手一口一口的吃。
好可爱。
像是在你面前毫无防备把肚皮露出来任人揉捏的小动物。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一辈子养着沈岫。
陆丞霖给沈岫擦了擦嘴。
“要不要洗洗脸?”
沈岫唔了一声,瘫在椅子上快要睡过去。
陆丞霖去洗手间,抽了一张洗脸巾打湿,然后敷在沈岫脸上。
沈岫被冰了一下,慢慢清醒过来。
自己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啊?!
为什么会叫陆丞霖来家里陪睡。
她又不是喝醉了,喝错酒了。
沈岫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陆丞霖给自己擦脸。
和幼儿园里照顾小朋友的男幼师没什么区别。
“怎么了?”
陆丞霖给沈岫擦完脸,看着沈岫还在呆呆的看着自己觉得好可爱。
“还没睡醒吗?”
“要不然请假一天吧。”
沈岫看着陆丞霖凑了过来,眼神担忧的看着自己,瞳孔中完全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算了吧”,沈岫回答。
路上陆丞霖背着两个书包,从远处看跟忍者神龟一样,前后都夹了两个薄薄的龟壳。
沈岫不远不近的跟在陆丞霖身后,和陆丞霖保持着一段距离。
陆丞霖站在原地停下,等了沈岫一会儿,然后牵住沈岫的手。
沈岫没有甩开。
直到快到学校,陆丞霖才主动松开她。
这一整天陆丞霖上课都魂不守舍,频频走神,只要一发呆就能回想起沈岫窝在他怀里的模样。
沈岫呼吸很轻,睫毛偶尔轻颤,蹭在他皮肤上留下细微的痒。发丝散乱地铺在他的臂弯里,陆丞霖没忍住摸了摸。
很软。
都说脾气好的人都发是软的,脾气硬的人头发也硬。
看来是假的。
沈岫发丝这么软,但脾气也倔的跟什么似的。
直到下课铃响,他才猛然回神,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最后一节课竟就这样在走神中耗尽。
夕阳一寸寸矮了下去,天光收拢,暮色像浸了水的墨,无声无息地漫过窗棂。日历一页页翻过,风把落叶卷进墙角,又在某天突然带来一阵陌生的花香。
沈岳这个人像是石沉大海,从此杳无音讯。
升入高三,沈岫选择住宿。所有人都要开始强制上晚自习。教室里静得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页的沙沙声,偶尔夹杂一两声翻书的轻响。头顶的日光灯白得刺眼,在课桌上投下冷硬的影子。
后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无声地踱进来,鞋底蹭过地面的声音让所有人脊背一僵。几颗原本困倦低垂的脑袋立刻抬起来,装作专注地盯住试卷。
窗外的夜色浓郁,玻璃上映出一张张疲惫的脸,和黑板上方那行鲜红的倒计时——“距高考还有101天”。
“明天就是倒计时一百天了”,高崎清了清嗓子,“大家别忘明天的家长会。”
底下的同学有气无力的回答,“好——”
下课铃响起,陆丞霖余光看着沈岫收拾书包,拖拖拉拉的跟在沈岫身后。
因为大家都早在教室里呆的厌倦,所以大部分都跟洄游的鲑鱼一样,迅速撤离。
走到没人处,陆丞霖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