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有些怀疑,崔清桓是不是故意装的,想为自己讨更多好处?
她直勾勾地盯着床上早已醒来却未曾起身崔清桓,一派神清气爽的模样,和她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叶蓁蓁动了动也发酸的胳膊,小手在他的胸口戳呀戳:“昨天你是不是故意的!”
崔清桓脸有些黑,他更害臊:“夫人!你能不能把那些都忘掉!”
好吧,就这一句话,叶蓁蓁明白崔清桓不是故意的,瞧他这模样,怕不是把之前那事引为自己的黑历史了。
“嗯,我不再说了!快起身了,还要去敬茶,别晚了。”
崔清桓道:“无妨,我早早的便把你唤起来了,放心,绝不会晚了,等你回来再继续睡。”
叶蓁蓁嗓子也有些痛,不过无伤大雅,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崔清桓抱着她,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耳鬓厮磨,好生亲昵了一番,这才放人起身,收拾停当,换下人进来替她梳洗打扮。
叶蓁蓁今日穿了一身桃红的衣裙,白皙如玉的脖颈在红色的映衬下越发细白柔嫩,眉目如画,风姿绰约,三月枝头的桃花也比不上她的美艳。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崔清桓见她款款走来,顿时一笑,熟悉的大手又伸了过来,叶蓁蓁抿唇一笑,牵了上去。
崔清桓对她本就温柔,如今更像是化成了一汪春水,脸上带笑,一目了然的欢喜。
等他们到时,崔怀臻与崔夫人正端坐高堂。
感受到崔夫人高高在上的目光,叶蓁蓁并无半分异色,两人跪下,端起茶盏,一前一后的递给上坐的两人。
崔怀臻接过茶盏,笑意盈盈:“好,来人!”
下人立刻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沓纸,和一对羊脂白玉的玉佩。
叶蓁蓁脆生生的道了一句:“谢谢爹。”
崔怀臻心中熨帖,原本不赞同他们的婚事,可是看儿子的模样,再多的不悦也被压在心里,此时听见叶蓁蓁喊爹,那点不愉快也没了,身世不高就不高吧,他们小辈之间的事,他冷眼旁观就是。
轮到给崔夫人敬茶了,她先接了崔清桓的茶盏,到了叶蓁蓁,崔夫人未曾动一下。
叶蓁蓁敛眉,再次喊了一句:“娘请喝茶。”
热气透着茶盏不断传来,不知是不是有人特意吩咐了,这盏茶格外烫,叶蓁蓁不动声色的换了一下手指,只是原本的食指已经染上了一抹红。
崔夫人不语,崔清桓抬眸看她,清冷的眸子仿佛带着透骨的寒意,他眸光浅浅,声音轻而又轻:“母亲不愿接夫人的茶,可是觉得她不够恭敬?”
崔夫人还以为他要责问,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和风细雨,想来对叶蓁蓁不算看重,她大发慈悲的点点头:“正是,新妇入门,自当恭敬。”
崔清桓道:“举案齐眉,方显对母亲的恭孝,还不快把瑶盘呈上。”
下人看了一眼崔夫人。
崔清桓似笑非笑的开口:“怎么?”
下人一颤,连忙恭恭敬敬的接过叶蓁蓁手中的茶盏,妥善的放在瑶盘之上,再次递给她。
没有的灼热的温度,叶蓁蓁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将瑶盘举至眉梢:“娘请喝茶。”
崔夫人见崔清桓维护她,眉眼一压,有些不悦,崔怀臻淡淡的开口:“夫人!”
崔夫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端起茶盏,灼热的温度让她有些端不住,只用唇碰了茶盏,便立刻放下,将手指笼在袖中,用了搓了搓。
叶蓁蓁还真能忍!这么烫竟然没把东西扔了,好能好生的端到她面前,崔夫人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下人送上来一只玉镯,成色平常,就是首饰铺中的寻常样式。
这样的成色,送给家中的小辈都要被嫌弃,更遑论要送给新进门的儿媳了。
崔清桓眸光越发冷淡。
崔怀臻唇角微微一动,终究没当着一干人面说什么。
崔清桓带着叶蓁蓁一一认识家中人,叶姨娘神思不属,浅浅一笑,尽显温婉,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打量与哀婉。
崔清回一言不发,看着表妹那张脸愣愣的出神,这个人占据了表妹的身体,他本该怨恨,可也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表妹的身体没有长眠地下,让这朵花依旧能在枝头绽放。
他应该感激。
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他也应该感激,感激她可以让他看到表妹出嫁的模样,还有她嫁为人妇的容光。
崔清回清浅一笑,笑容清淡到风一吹就散了,他的身体状况怕是不好,将将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等崔清回把咳嗽声压下,他才歉意的一笑:“弟妹,让你见笑了,祝你和六郎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崔清桓言笑晏晏:“多谢四哥。”
四哥不语,只是眼角的余光再也没有离开他身旁的女子。
不过,再看也变不成你的!
见了一圈礼,收获了满满当当的礼物,叶蓁蓁很满意,不论崔家人对她的态度如何,但明面上没有人敢与她为难——除了崔夫人!
崔夫人看崔清桓都不顺眼,她就更不能强求了!
在叶蓁蓁的记忆中,以前的崔夫人格外和蔼可亲,对她也好,不过,那些都是建立在她是崔清回未婚妻的基础上。
叶蓁蓁不稀罕。
此处距离留园不远,没一会儿两人就回去了,崔清桓道:“你先坐下!寻风,取些烫伤药过来!”
叶蓁蓁心中一暖,没想到崔清桓竟然注意到了:“我没事……”
方才她将崔怀臻送的羊脂白玉的玉佩捏在手中降温,此时已不是很疼了。
崔清桓拿起她的手,细细的检查了半天,那一抹红痕在玉白的手指上格外刺眼,他低声道:“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叶蓁蓁反手握住崔清桓的手目光柔柔:“你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夫君,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啊,怎么能说是连累呢?还是说,你根本不拿我当一家人……”
崔清桓一把捂住叶蓁蓁的嘴,柔软的唇瓣在他的手下,触感格外明显,他忍不住心猿意马,眼眸深邃,直接落到他的手上,嘴上还在控诉叶蓁蓁的话:“我只说一句,偏你就有那么多话来堵我的嘴,还说的那么狠,夫人,你这是在剜我的心……这种话可不能再说!”
叶蓁蓁没注意到崔清桓略显怪异的模样,红唇微动,擦过崔清桓的手心,她伸手去拂崔清桓的手,不防被他紧紧握住:“夫人,白日还是莫要作弄我了,我,我怕失了分寸。”
叶蓁蓁不明白崔清桓这话的意思,她困惑的眨眨眼,男人在她困惑的目光中摸上她盈盈一握的细腰,酥麻的感觉让叶蓁蓁瞬间领悟到崔清桓的言下之意,她一把抓住崔清桓的手,红着脸瞪了她一眼:“登徒子!”
崔清桓喉结微动,叶蓁蓁不知这一眼的威力,他却被撩的浑身像是着火一把,略有些狼狈的别开眼:“我,我去看看寻风怎么还没过来!他太慢了!”
崔清桓狼狈逃离。
叶蓁蓁一愣,等她意识到崔清桓是故意跑走,忍不住笑出声,这人也太纯情了些。
昨日在床榻间完全就是一个衣冠禽兽,为了一雪前耻,愣是生生折磨了她半个时辰,怎么求饶都不管用,她看见他方才的样子,还以为他想做什么,没想到直接被她吓跑了。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叶蓁蓁正取笑着,唇边的笑意还没消失,崔清桓已经顶着一张红脸进来了,他本就生的格外俊俏,如今害羞的红晕更是添了几分艳色,叶蓁蓁本来自顾自的笑,这下完全看呆了,双眸瞧着俊俏的郎君,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红烛罗帐中一幕幕鸳鸯交颈,翻云覆雨的模样,那还有心思取笑旁人,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垂下眸子,不敢抬眼去瞧崔清桓,唯恐被他瞧出什么不对。
崔清桓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走上前,单膝跪在床前,拿起她那根细长如玉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几不可见的红痕,眼中满是疼惜:“日后我去上值,母亲若是磋磨你,你尽可翻脸回来,凡事有我在,切不可让自己受委屈。”
他小心翼翼的挑起一些膏药,细细的涂抹在烫伤处,等药膏抹匀了,他又小心的吹了两口,缱绻缠绵的目光似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密不透风的将她包裹在其中,叶蓁蓁不是圣人,她受不住这样的眼神,也受不住崔清桓臣服似的单膝跪在她脚下。
“还疼不疼?”
叶蓁蓁心中蓦然一动,身体比脑子更快,她两根手指抬起崔清桓的下巴,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叶蓁蓁喃喃道:“不疼了,你这么关心我,疼也不疼了。”
好甜,真的好甜。
崔清桓喉结微动,声音仿佛被堵住了,等他泄露出一丝声响,便只说了一句:“夫人,再像方才那样,亲亲我。”
叶蓁蓁脸色微红,红唇微勾,整个人比蜜糖还甜,她缓缓凑近,喃喃着上前:“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