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
叶蓁蓁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有些找不着北。
崔清桓顾不上离开,连忙安抚这个好像快要崩溃的小姑娘:“这儿自然有皇帝,当今圣上贤明,是难得的明君,百姓多有称赞,你……不知?”
崔清桓缓缓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探究。
叶蓁蓁诚实的摇摇头,随即解释道:“我……我住的偏远,年纪又小,所以不太了解,当今的年号是什么?”
“广明三十五年。”
是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年号,叶蓁蓁死心了,她失落的垂下头。
崔清桓沉思片刻道:“你可知你的家人在何处?”
叶蓁蓁哪里知道。
“姑娘若是不嫌弃,先去我的院子里换一套衣衫?”
叶蓁蓁有些焦躁,最重要的不是换衣衫,而是怎么才能让她回去,她真的好想哥哥,不知道他会急成什么样。
见叶蓁蓁不回答,还以为她在避嫌,解释道:“我住的禅院离得不远,也有许多小沙弥,可以为你寻找家人。”
寺庙啊。
叶蓁蓁眼睛一亮。
丞相家的公子来的寺庙,绝不可能是随随便便的庙宇,说不得会有些真本事,叶蓁蓁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两人回到禅房,崔清桓找了一套没有穿过的衣衫给叶蓁蓁:“我这儿没有女眷的衣物,你先将就一二,我这就派人去山下买。”
叶蓁蓁摇摇头,衣衫柔软丝滑又带着丝丝凉意,一看便知不凡:“不用了,一会儿我把衣服洗了,这天儿很快就干了!”
不知崔清桓想到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好,委屈姑娘了。”
叶蓁蓁看着眼前的小豆丁一口一个姑娘,一举一动,活像是礼仪教条一笔一划勾勒出了的,年少老成,忍不住笑笑,转身去了另一间房。
她左看看右看看,好不容易把这层层叠叠的衣裳穿好了,推开门走出去,便听见一阵指责声。
“你看看你,哪里有半分君子之风,能不能对得起自己的姓氏,竟然和别的孩子一起去玩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你爹面前一派正经,道长外面就成了一个皮猴!真该让你爹瞧瞧你这幅模样!免得他总是被你骗!有人该让你爹请家法,好好治一治你这身皮骨!”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带你过来!有你这个儿子,简直是我的不幸!我若只有你四哥一个孩子就好了!你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娘……我没有,是他们……”
“你还敢顶嘴!”
“他们都和我说了!是你非要和他们一起玩水,还非要下去凫水,你这身骨头迟早被自己折腾散架!也不怕掉里面淹死了,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就想给我找不痛快,让你爹和我置气!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那么恶毒!来人,今天一天都不准给他一粒米,一口水,我要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
年轻的贵夫人一句解释也不听,施施然离开了,她刚走到门外,便有个小郎君迎了上去,抱住她的胳膊,格外亲昵,贵夫人摸了摸他的肩膀,替他整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衫:“你呀,你个皮猴,这是去哪里了?瞧这小脸红扑扑的,让下人仔细着伺候,免得中了暑热,若是病了,娘怕是要心疼死。”
叶蓁蓁在背后看的分明,这人一前一后,简直是两幅面孔,怎么会有这么偏心眼儿的娘!
按理说,即便是偏爱,也是该偏爱幼子,怎么她对着大儿子就爱的不行,对着小儿子,却恨的不行?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一句话,在两个小郎君身上展示的淋漓尽致。
叶蓁蓁有一个和谐的家,虽然父母早亡,但在她的记忆力,爸妈对她和哥哥一样好,甚至因她体弱多病,全家人都有些偏爱她,哥哥更是最偏爱她的那个。
叶蓁蓁缓缓走过去,小郎君愣愣的看着那位夫人离开的背影,半晌没有回神。
叶蓁蓁小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
崔清桓抿着唇不说话,叶蓁蓁拉着他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千月湖边花草丰茂,两人坐在凉亭中,耳边尽是蝉鸣。
叶蓁蓁看着泪汪汪的崔清桓,爱怜的摸了摸他乌黑的发顶,低声劝慰:“你不要太伤心,毕竟,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娘亲都能担得起那个称呼。”
小孩眼中的泪意更重,他仰着头,不让盈满眼眶的泪珠落下,稚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困惑:“可是,她是我娘啊……”
叶蓁蓁心疼了,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小孩:“人呐,终究是要讲究一个缘字,缘分不到,哪怕是亲母子,也难以成为彼此重要的人,情深缘浅,理应看淡。爱人先爱己,她不爱你,你要学会爱自己啊。”
崔清桓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重击,原来,哪怕是亲母子也要讲究一个缘字,可是他真的不明白,明明他和四哥都是娘的儿子,她对他们为何有这么大的差距。
叶蓁蓁见不得小孩伤心,连忙哄道:“她不喜欢你也没关系啊!我听她的意思,你爹喜欢你啊!你要把感情放在值得的人身上,她不喜欢,你不要强求啊,毕竟,什么病都有药,唯有偏心,与生俱来,无药可医。”
崔清桓眨了眨眼,泪水如珍珠一般落下,哑着嗓子重复道:“与生俱来,无药可医。”
“是啊。”叶蓁蓁轻轻的帮他擦眼泪,这小娃娃哭的太可怜了,简直让人心疼,她家都是大孩子了,哪里见过这么惹人爱的小娃:“你别哭,别哭啊……”
她手忙脚乱,崔清桓倒是止住了眼泪。
一天后
叶蓁蓁今日好说歹说让崔清桓答应帮她找方丈,她拉着仍旧有些飘忽不定的崔清桓出门,他直到此时,也不明白叶蓁蓁说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知道,叶蓁蓁不能留下陪他了,她要去找她的家人。他,也愿意帮他的恩人。
不过,两人刚走到千月湖,叶蓁蓁猛然站定,她觉得一阵晕眩,这感觉……和她来时格外相同,叶蓁蓁一把拉住崔清桓:“小家伙……姐姐我要走了。”
叶蓁蓁心中的预感格外强烈。
崔清桓一愣:“什么——”
叶蓁蓁昏倒,崔清桓想接住她,却不防力气太小,被带的一个踉跄,小女娃摔在地上,手指一勾,崔清桓手腕上的佛珠断裂,四散落下。
崔清桓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心中隐约有些猜测,他站在叶蓁蓁面前,等着她睁开眼睛,眼中的希冀被她一句话打散了:“哥哥……你是谁呀。”
崔清桓遣人随叶蓁蓁一起去找了她的随侍,本以为两人再无交集,可没想到,没过两日,崔氏多了一位投奔而来的表小姐。
留园的下人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位表小姐多有照拂,只以为他是怜惜幼女,却不知她借了旁人的光辉。
宴席散,崔清桓看着另一处叶蓁蓁离去的背影,低声道了一句:“姐姐……”
崔怀臻低头:“桓儿,你说什么?为父没听清。”
崔清桓牵上崔怀臻的手:“并无……爹,走吧。”
今生无缘再见,只盼姐姐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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