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才过来给娘娘问安了。”
方鱼见到小方子过来,问道:“你病好了吗?”
“奴才痊愈了才敢过来,不然奴才可不敢过来,要是把病气传给娘娘,奴才罪过就大了。”
盼柳在一旁戳穿他:“娘娘,他这是怕娘娘忘了他,故意到娘娘身边晃悠。”
“我怎么会忘了你们,你们是不是跟胤禛一样觉得我年纪大了,忘性大?你们在我身边伺候几十年,我要是把你们都忘了,那还得了。”
方鱼看着盼柳跟小方子两人,满眼无奈,她是看他们两个年纪大了,安排几个年纪小的奴才伺候他们,她已经无需他们随时伺候,偏偏他们总怕她不要他们,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还过来伺候她。
“娘娘,我们不过来伺候你,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你安心让我们伺候吧。”盼柳说道,她跟小方子伺候娘娘伺候几十年,清闲下来,他们反而不适应,所以还是时不时到娘娘身边伺候。
方鱼嗯了一声,随他们,她让盼柳给她梳个髻子,她想出去走走。
过一会儿,他们出门,方鱼往皇贵妃的承乾宫走去。
这几年因为胤禛跟八阿哥在暗暗争夺皇位,而九阿哥跟十阿哥站在八阿哥那边,所以惠妃、宜妃跟钮祜禄贵妃几人开始走近,跟她疏远。
荣妃因为年纪大了,加上三阿哥基本上退出皇位的竞争,她在后宫过得很与世无争。
这几年,方鱼反而跟皇贵妃关系越来越好,两人时不时互相串门,所以一走出景仁宫,她就往承乾宫走去。
“姐姐,你来啦,快看我插的花。”
方鱼坐在皇贵妃旁边,看她*往花瓶里插的花,约莫有七八种插在一块,颜色纷呈,她称赞一句说很好看。
“在插花上,我是很有天赋的。”
“的确有天赋。”
皇贵妃嗔她一眼:“你总是顺着我说话,说好听话哄我开心。”
“我有吗?”
“你有,这个,我得先摆起来。”皇贵妃把插好的花放到一旁的花架上摆起来,随之又说道:“四阿哥是不是把弘历跟弘昼送进宫了,要不我们去看看弘历跟弘昼。”
“明日才送进宫。”
“哦,那明天再去看。”
皇贵妃养的小狗小棕过来蹭她的脚,方鱼把小狗抱起来,她养的猫在五年前走了,而皇贵妃这只狗刚好养了五年,因为毛发是棕色卷毛,皇贵妃也顺口给它取名叫小棕,她说道:“要不我们去御花园那边遛狗吧。”
“也好,等我收拾一下,来人啊,给小棕拴上绳子。”
两人过了一刻钟从承乾宫出发去御花园,牵着小棕,到御花园后碰到惠妃跟宜妃。
因为胤禛前阵子被皇上派去祭天,祭天不是小事,以前都是皇上亲自去祭天,如今是胤禛去,没有八阿哥,好像也对外也散发出一个信号,那就是皇上属意继承皇位的人是胤禛,于是今日的惠妃跟宜妃见到她们都没有主动打招呼,方鱼还主动打招呼了,结果惹来惠妃的不满。
“德妃如今是得意了,是不是你的儿子要继承皇位了?”
“姐姐慎言,妹妹不知道谁要继承皇位。”
“少跟我装蒜,你天天跟皇上朝夕相处,我不信皇上没跟你透露过他想要谁即位。”
“我真的不知道,皇上从未跟我说过这些前朝的事,姐姐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皇上。”
惠妃瞪着她,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恨意,她似乎不想见到她,直接甩身离开。
宜妃还有点犹豫,跟她们点点头才跟上惠妃的步伐。
“别听她们乱说,不明白她们为何对你有这么大的怨气,这些事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皇上想让谁即位就让谁即位,那都是皇上的决定,跟我们无关。”
方鱼听到皇贵妃的安慰,笑了笑,惠妃她们希望落空,胤禛即位几乎已成定居,皇上也已经开始为胤禛铺路,她们不怨她才怪。
胤禛登基后,她们不仅仅不能当皇太后,还有可能被清算,包括八阿哥他们也会被清算,历史上胤禛还是非常狠的,跟他争夺过皇位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方鱼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反正她也一把年纪了,管不了那么多。
小棕在御花园固定的一处位置撒尿,皇贵妃说小棕这是认准自己的地盘,不是它的地盘,它还不愿意撒尿。
方鱼跟皇贵妃遛狗遛了半个时辰,遛完狗跟皇贵妃分开后,她直接从御花园去乾清宫,反正离得很近。
她故意不让奴才通传,直接进去找皇上,本来已经快绕到皇上身后了,结果他一抬头就见到她。
“皇上,你就不能假装没看到吗?”
“你走路声那么大,朕怎么可能没看到,朕这把年纪了,经不住吓唬。”
“这不是吓唬,这是惊喜,除非皇上不想见到我。”
“朕什么时候不想见到你,朕倒是想时时刻刻见到你,但这些折子没人处理。”
“你交给胤禛不就行了。”
方鱼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她怎么能这么直接说出来,万一皇上没想让胤禛即位呢。
“朕是该交给胤禛处理了,朕的眼睛也不好了,都看不清了。”
听到皇上接话,方鱼才松一口气,她一直没敢问皇上究竟想让谁来即位,前几年胤禛跟八阿哥斗得狠,胤禛还遭到刺杀,还好逃过一劫,看皇上最近又让胤禛祭天,又要亲自教导弘历跟弘昼,她应该没揣测错吧。
“皇上,不重要的折子你可以让别人帮你批阅。”
“嗯,朕知道了,你陪朕走走吧。”
方鱼刚从御花园那边过来,她已经走累了,她可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连着走不大适合她,她如实跟皇上说她刚从御花园那边过来,累得走不动了。
“那就陪朕下棋吧。”
方鱼跟皇上移到铺炕那边,坐着下棋。
这些年跟着皇上下棋,方鱼的棋技已经跟皇上不相上下,在她赢了之后,她还是很开心咧嘴。
“皇上,你是不是让我了?怎么又是我赢,看来我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
康熙见乌雅氏得意的样子,他不由地跟着笑了笑,这么多年,她的性子还是一如从前,赢了就高兴,输了就不高兴,从来不会让着他。
“你是不是高手,朕不知道,朕只知道朕的棋技已经不如你。”
方鱼笑道:“皇上,你别这么说,我是好不容易赢一次,下次可能就是你赢了。”
“嗯,朕下次不会让你了。”
“才不需要皇上让。”
康熙摸了摸乌雅氏的脸,问她饿了没有,在她点头后,他就让人摆膳。
夜里,两人歇在一块。
“朕打算让胤禛即位。”
原本已经打算闭眼歇息的方鱼眼睛睁大,这是她第一次听皇上如此明确地说让胤禛即位,以前她不问,他也不会说,说的时候也只会有些含糊,想必皇上也是有过一番犹豫。
“朕老了,已经有心无力,朕也不希望大清的江山交到无能之人手里,胤禛是最合适的人选。”
“皇上你决定就好,我不懂这些,胤禛他应该会很高兴,他一直都想要皇上的肯定。”
康熙知道这几年乌雅氏的谨慎,她很少在他面前夸胤禛,基本上不会过问前朝的事,比起惠妃等人想把手伸到前朝,乌雅氏就淡泊许多,她总是说他决定就好,她不懂,很是相信他的所有决定,从不质问。
“朕是不是从来没有让你放下过戒心?”
方鱼疑惑:“皇上为什么这么说?”
康熙觉得乌雅氏在他面前还是保持着一分谨慎跟戒心,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就比如在皇位上,胤禛这几年跟胤禩争得厉害,她也没有吹枕边风,让他立胤禛为太子或是让他让胤禛即位,她不会为胤禛说太多好话,更多时候她只是顺着他说话。
“皇上,如果我在你面前都不能放下戒心,那我还能在谁面前放下戒心,在皇上面前是真实的我,不是虚假的我。”
只是她知道面前的人是皇帝,当初她见到皇上的第一面,皇上就处死一个衣服颜色穿错的小主。
她于皇上而言是宠妃,其实也是奴才,这后宫所有女人都是皇上的奴才,包括她在内,她要是对着皇上还直言不讳,什么都说,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说出来的话,那她才是傻子。
没人会喜欢别人无时无刻说真话,真话伤人,有时候就是要说一些假话,恭维的话,太过直言不讳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皇上再爱她,他也是帝王,她没法把他当做寻常人。
胤禛要是足够有能力,她相信胤禛最后能胜出,如果他没有能力,那他也不适合当这个皇帝。
她不是不想吹枕边话,而是她知道皇上是个多疑的人,一旦她说多了,皇上也会怀疑她,怀疑胤禛,反而对胤禛不利。
不管怎么样,皇上是不希望别人觊觎他的皇位,尤其是他还坐在皇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