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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公公想好了吗?”
  “奴才想好了,奴才老了,奴才的手端个茶水如今都端不稳,是时候出宫了,还请娘娘再帮奴才一回。”
  梁九功这些年很照顾她,方鱼不介意再帮他一回,帮他跟皇上开口,让他出宫度过晚年。
  “本宫知道了,本宫会帮梁公公跟皇上开口的。”
  过两日,方鱼见皇上心情还行,便跟皇上提了这事,皇上静默一会才开口道:“也好,他伺候朕多年,是可以出宫了。”
  方鱼握了握皇上的手,她觉得皇上可能也是有一点不舍得梁公公的。
  皇上同意梁九功出宫,梁九功花了几日收拾好东西,德妃娘娘给他一百两银子,连四阿哥都给他二百两,本以为皇上对他主动提出出宫有所不满,但在他出宫前一天,皇上命人给他送五百两银子。
  出宫前一天,梁九功抱着这五百两银子哭得稀里哗啦,主子心里还是有他的,不枉他伺候主子这么多年。
  且不说他之前攒下那些银两,就凭这五百两,他在宫外也会过得很好,只是等真的到出宫那一天,他还是依依不舍,频频回头。
  他对皇宫还是充满眷念,其实他不想出宫,他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他出宫了都不知道要如何适应,只是他老了,伺候不动主子,奴才伺候不动主子就只能出宫了。
  不是谁都是小方子,小方子命好,跟了一个特别心善的主子,他可以在宫里养老,度过晚年,同为太监,小方子命更好。
  有两个小奴才帮他提着包裹,送他出宫,快出宫门时,梁九功跪下来,对着乾清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才起身往外走。
  德妃娘娘人好,还安排了马车在外面接待他,宫里的主子知道他今日出宫的人并不多。
  梁九功坐上马车后还是哭了,他希望万岁爷一切都好。
  皇上换完药后还是忍不住叫一声梁九功,被身边的奴才告知梁九功出宫了,他也愣了一下。
  方鱼见到皇上怔愣的模样,心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梁九功在皇上身边待了几十年,皇上对他亦是有情的,不然也不会让人拿银子给梁九功。
  “皇上,要不我让梁公公回来。”
  “人都走了,回来干什么,他年纪大了,也伺候不动了,伺候不动的奴才,朕留他干什么。”
  口是心非,其实这样也好,梁公公有那么多银子,在外面肯定也能过好,这把年纪了,应是享受的年纪,出宫了就不用再伺候别人了。
  好在过了一个月,太医们终于找到方法医治皇上的脚,溃烂的伤口开始慢慢结痂,不再流脓发肿。
  皇上的心情也好一些。
  不过这阵子民间突然出现一个说法,说是前太子才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开始大赞前太子以前的一些功绩,包括当年前太子前往尼布楚谈判,跟俄国签订尼布楚条约。
  于是有一些大臣顺势上折子要求复立太子,甚至在上朝时提出。
  胤禛过来跟她说了这事,方鱼问这是谁做的。
  “反正肯定不是二哥,定是老八他们眼看局势不利于他们,他们就把二哥搬出来,给我添堵。”
  方鱼觉得前太子被皇上囚禁多年,胤禛这些年也慢慢掌控朝堂,哪怕是还有一些人还是前太子的党羽,但势力肯定不及胤禛,所以应该不以为惧。
  “你皇阿玛已经让你代理朝政,意思已经很明显,你只要稳住就好。”
  胤禛也知道自己只需要稳住就好,只是他怕皇阿玛会多想,二哥以前有多受皇阿玛重视,多被皇阿玛器重,他是看在眼里的,二哥不是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才被皇阿玛废掉,他是做了很多件才被皇阿玛废掉,说明皇阿玛对二哥的容忍限度其实很高。
  保不齐皇阿玛又想让二哥即位。
  二哥这会生病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皇阿玛,他怕皇阿玛去见二哥,又起了让二哥即位的心。
  “胤禛,你皇阿玛不会的。”
  除非皇上想让大清彻底大乱,不然皇上不会再复立太子,因为胤禛不肯定不甘心将近在咫尺的皇位拱手相让,若皇上复立太子,那势必会有一场恶战,手足相残,兵刃相接,那就是置大清江山不顾,她相信皇上不会这样做。
  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七年,哪怕前太子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你皇阿玛没有这个想法,你皇阿玛现在只想静养。”
  胤禛了然地点点头,之后他将二哥生病的消息告诉皇阿玛,皇阿玛只派太医过去查看,他没有亲自探望。
  虽然皇阿玛可能有这个心,但胤禛知道最后一步不能功亏一篑,他增加人手看住二哥还有老八他们,将舅舅乌雅.富泰从盛京那边调回来,驻扎在丰台大营那边,万一有异动,他会直接调兵,武力镇压。
  康熙五十七年九月初,皇上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不过还不能跟往前一样行走,还是得由人搀扶或是坐轮椅。
  方鱼这阵子为了照顾皇上,跟皇贵妃与盈珊她们见面的次数少了,好不容易得空,她便过去延禧宫一趟。
  刚到延禧宫前院,她就碰到惠妃。
  惠妃见到她就没有好脸色,直接阴阳怪气道:“妹妹,你以后就是皇太后了,连皇贵妃都不及你,你平日里跟皇贵妃那么要好,要是你当了太后,你说皇贵妃会不会恨你。”
  “我劝姐姐还是少说一些别人不爱听的话,以后不是我仰仗姐姐,而是姐姐仰仗我,我要是真当了太后,可能第一个不放过姐姐。”
  “你想怎么不放过我?”
  “我会让胤禛将纳喇家在朝为官的人通通都撤职,让你们纳喇一族在京城消失。”
  “你敢!”
  方鱼不喜欢惠妃,她屡次对着她说难听话,她也不介意威胁她。
  “姐姐,你到时候看我敢不敢。”
  方鱼没继续搭理惠妃,朝后院走去,径直到盈珊的房间。
  “又跟惠妃吵起来了?”
  方鱼点点头。
  盈珊笑道:“如今谁都知道是四阿哥替皇上处理朝政,而不是八阿哥,惠妃她怎么还敢在你面前如此乖张?”
  “大概是不服气吧。”
  人心有不甘,自然就不愿意臣服,她倒是不怕惠妃,惠妃再怎么样都只是后宫的妃子,手伸不了那么长,而八阿哥他们显然也心有不甘,眼看着要落败,他们开始频频出招,先将前太子拉出来,后面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一再叮嘱胤禛入口的食物要再三用银针查毒,让试菜的奴才先吃,确定没事后再吃下去。
  “惠妃没为难你吗?”
  盈珊摇头说没有。
  “没有就好。”
  “皇上好些了吗?”
  方鱼说好多了,应该没有大碍了。
  方鱼在盈珊这坐一会儿才离开,皇上伤势好转后,她就回景仁宫住了。
  内务府给她送了一批绸缎,说都是今年织造局新出的料子,方鱼到这个年纪已经不缺这些东西,也不想再去弄新衣,所以这些布料,她基本上都是送给她的儿媳妇们。
  儿媳妇太多,嫡福晋跟侍妾不一样,有孩子的跟没有孩子的也不一样,她还是会稍微区分一二,但会保证每个儿媳妇都有,这个季节没有,那下个季节就会轮到,婆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方鱼整理好后便让人送过去。
  没过几日,乌喇那拉氏领着胤禛的侧妃跟侍妾们进宫道谢,也顺带给她请安。
  她也叮嘱乌喇那拉氏这阵子要对府里进出的人口严加看管,要是府里的奴才有异样一定要及时处理,在胤禛身边伺候的人一定要是完全信得过的人。
  “额娘请放心,伺候主子爷的奴才都是打小跟着主子爷的,都是在主子爷身边当差多年,是信得过的,府里也多了很多侍卫,隆科多大人也派了许多护军守着王府,应该不会出事。”
  “弘历跟弘昼他们出门也要让侍卫跟着,不要让他们单独出门。”
  乌喇那拉氏一一应下,做了保证。
  方鱼留她们下来用膳,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她们在她面前就没有那么拘谨了,说话自在许多,会跟她讲一些妯娌之间的事。
  乌喇那拉氏说到胤禵的福晋完颜氏怀孕的事。
  “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不久,胤禵跟主子爷说的,弟媳本来想跟额娘说的,但额娘要照顾皇上,才没有跟额娘说,还不到三个月。”
  胤褆的福晋小完颜氏跟胤祝的福晋完颜氏是堂姐妹,她跟胤禵常常吵架,方鱼都懒得管了,两人吵架归吵架,但孩子生了两个,加上这一胎就是第三个,所以她觉得小完颜氏跟胤禵也是匹配登对的。
  前阵子她时常待在乾清宫照顾皇上,皇上心情又不好,许是小完颜氏怕她给她添麻烦才没有急着告诉她。
  “我知道了,我有空会过去看看她。”
  翌日,方鱼便过去阿哥所看小完颜氏,胤禵还没迁宫,她过去也方便,她一见到小完颜氏就看出来她怀孕了,生过孩子的人哪怕不满三个月也能看到微凸的孕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