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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上带着笑却说出诛心的话:“不过看你无动于衷,看来是我想错了。”
  回应他的是横在脖子上的刀。
  “我本来将她放心交给你的。”黑死牟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愤怒,彻底撕破了脸,“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童磨被说中了痛处,一时间没有说话。
  两人争锋相对着,但碍于弥月,并未真的动手。
  猗窝座嗤笑一声走了,半天狗并不想掺入和无惨大人相关的事件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而妓夫太郎和堕姬站在童磨身后,如果要动手也能当个帮手。
  童磨歪着脑袋露出笑容,更像是挑衅:“黑死牟大人如果有所不满,或许更应该去找无惨大人呢,毕竟……弥月被他带走了。”
  “无需你操心。”理智回笼的瞬间,黑死牟将刀收了回去,冷着脸侧身离开。
  堕姬小心翼翼地开口:“童磨大人……”
  “没事哦。”即使脸上带伤,童磨依旧微笑示意,“我先走了。”
  堕姬抱住兄长的脖子,狐疑地开口:“童磨大人他……真的没事吗?”
  妓夫太郎可是过来人。
  他歪着脑袋一笑,露出鲨鱼一般的锯齿:“如果我们之间出现的第三个人,你会高兴吗?”
  “当然不会!”堕姬横眉冷目,反而为那张漂亮的脸蛋增添了不少风情,“没有人能夺走哥哥!”
  妓夫太郎附和着,声音诡异而又粘稠:“是啊,童磨大人应该也是如此吧。”
  ……
  弥月被带到新住处时,她猜想过无惨的喜好,为了躲避鬼杀队或许会是在某一处山洞,又或者是和产屋敷的建筑那样古朴。
  但没想到入目的居然是一栋更偏向欧洲的小别墅。
  灯光下,院子里花朵生机勃勃地盛放着,栅栏上的藤蔓往外延伸,绽放出生生绿意。
  只是现在是夜晚,不如白天的效果强烈。
  弥月呆愣地被牵着手走进去,无惨心情似乎很不错,揽着弥月介绍着四周:“西方的文化很有趣,我有不少书籍你可以慢慢看。”
  一点也不想学外语的弥月:……
  从前无惨也没这么好学啊!
  弥月胡乱应着,随后被带到一间简约的房间,入目就是一大面书柜,简单的大长桌和配套的椅子,深色厚重的窗帘将窗帘遮得严严实实,透不进来一丝光芒。
  “其他的房间都还没收拾。”无惨扫视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会让她害怕的东西出现才放心让开了身体,让她足够看清周围的布置,“我今晚就在书房,你在里间休息可以吗?”
  弥月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独自进了里间,面积不小,床的右侧是一间大衣柜,和书房的书柜同款颜色;床上用品看上去价格不菲,很新,看不出使用过的痕迹。
  “我让人来换一床。”无惨不知道什么脱去了西装外套露出内里的衬衫和西装背心,但依旧是儒雅温和的,“还有衣服,各类的我都让人挑选了几套,过完这段时日我再带你亲自去挑。”
  弥月发觉他和童磨反应都差不多,都想着给她这些东西来弥补一样。
  “不用麻烦了。”弥月揉搓着手下的被子,很软很贵,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我用这床没关系的。”
  在她的坚持下,无惨将上来的仆人打发走,顺势递过来两套换洗衣物:“浴室从左边的门进去。”
  他一时忘记给她购置新的洗浴用品,但弥月已经打开门走进去,他的话最后又咽了下去。
  只不过这类西欧的洗浴用具并不常见,弥月刚准备脱衣服就听到门外敲了两下,她竖起耳朵:“怎么了?”
  “淋浴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他简单介绍了一遍,弥月也没打断他,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并没有接触这类用具的经验,因此在他说完后就点头应下。
  无惨走出里间,原本想要处理事务却怎么也没心情。
  他的视线频频看向里间,淋浴的声响完全逃不脱他的耳朵,因此在水停后,弥月的一切动作都无比清晰。
  门从内打开,随即是趿着鞋出来的动静。
  比视觉更快的是嗅觉。
  她使用的洗浴用品味道熟悉——都是他日常使用的东西,但因为使用人不同,气味也有些不同。
  他侧过脸,弥月已经一身水气站在他面前,湿漉漉的睫毛眨动着:“哥哥你不睡吗?”
  无惨抬眸打量着她,却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我不需要。”他言简意赅地将人和鬼之间的不同掩饰下去,或许这样能够快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收拾好就去休息吧,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虽然这么说着,桌上的文件却没有翻一页。
  弥月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询问自己的过往,例如为什么突然就有了先前的记忆,又或者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千百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只要不打开就相安无事,一旦忍不住好奇打开了,或许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弥月转身时身后响起了纸张翻动的声响,她顿了顿再度回头,无惨的手指夹着书页没动,似乎也在等待她的开口。
  “明天我能出去吗?”弥月的话令人不安,青年捏住纸张的手指稍稍用力,已经捏碎了一角。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过来。
  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会派人将所需用品送过来,你只要待在这里就好。”
  并未明确限制她的自由,话里却掌控欲十足。
  “我要去摘草叶。”弥月想起自己在院里看到的花草都是被伺弄得很是精细,“野草得去山上摘,这里没有。”
  这一次无惨停顿的时间更长了。
  他像是在忖度弥月这句话里的真实程度。
  如果让她在白天里跑出去,那么到底是会就此逃跑还是真的想为他摘草叶呢,他不得而知。
  白天他无法行动,那注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弥月再次跑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惨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身:“你困了吗?”
  弥月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摇了摇头说不困。
  他走上前托住了弥月的膝弯一把抱了起来往外走:“既然还不困,现在去也不晚。”
  好在身上换洗的衣服也能外穿,屋外的风很大,她将脸埋在了无惨的怀里,心里腹诽着无惨的猜疑心更重了。
  他并不信任自己。
  而没想多久,抱着她的人已经停止了动作。
  月光撒落,足以让弥月看清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这里应该有你需要的东西。”将人放下,无惨的视线扫过一片杂草丛。
  弥月也不含糊,摘了一大片草叶后示意材料够了:“可以编两只了。”
  等回了小别墅,弥月已经有点困了。
  她放下草叶,选择先睡一觉再说。
  里间传来绵长的呼吸,显然已然睡熟。
  书房里被翻动的文件被合上,青年静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里间。
  弥月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只露出白皙的脸蛋。
  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睡得很是安详。
  手背拂过额角,红眸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许久,他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刻才敢问出来:“弥月,你一直都记得对吗?”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也不需要答案。
  这个时候再度回想,在遇到继国弥月的时候,她似乎对他早已防备,尽管什么也没说但并不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放松。
  尤其是那个阴阳师……
  哪有什么天作之缘,不过是弥月保留了记忆才会再次找到他吧?
  还有最后对他说的话——
  他明明没有向她注入自己的血液却突然死亡,原本他以为是这都是贺茂忠行的缘故,但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弥月拥有她自己的力量。
  所以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怕他,濒死之际隐约说了一句再见,尽管没听太清,但如今想想总有点不对劲。
  还有——
  那个夜晚,她莫名的消失在他们面前,又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百年后。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但他什么都没问。
  哪怕后知后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也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
  无惨将被子上的纤细手掌握在掌心揉捏着,力道不大却也不易挣脱。
  如果逼迫得太紧,她是否还会逃跑呢?
  也不一定……
  毕竟在他突然出现在寺庙里时,她惊诧躲避的样子并不作假。
  或许,那样的力量她无法每次都使用。
  无惨静静地思考着,就像是仿佛咀嚼着米饭,总能尝出甜味来。
  而同样,他也能从中找出规律。
  弥月和普通人不一样。
  她身上藏匿着的秘密或许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她能够治好贺茂忠行,那么也能将他的唯一弱点消除。
  他缓缓弯下腰,不管多少次闻到,他都无法抵抗弥月的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