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思。”她说。
*
克拉丽斯顺着暗道一路追到了室外，麝鼠庄园四周起了浓雾。是恶魔的影响，也是这里的自然气候所致。
空气里的寒气让人打寒颤。
克拉丽斯由于紧张完全察觉不到自己在发抖。
她找不到汉尼拔了，那家伙就在她面前消失。
在浓雾中，克拉丽斯打起精神，让自己冷静下来，克制住愤怒和恐惧。
汉尼拔挣脱了束缚。
“克拉丽斯，你还听得见羔羊的哭声吗。”他说，宛如恶魔低语。
克拉丽斯感觉有东西在抚摸她的后背，回头，浓雾中什么也没有。
“莱克特。”克拉丽斯冲着浓雾大喊。
“你渴望得到力量，克拉丽斯，你想成为救世主，可是，你想一想，你若是留在这里，每一次任务不过是交易的一环，交易的一部分，你那点可怜的正义还能坚持多久。克拉丽斯，你不是小孩子，你很聪明，你知道将来你会面对什么，你很清楚，你永远也无法实现你的理想，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光明。”
汉尼拔的话扎在克拉丽斯的心头，她又如何不知晓自己不过是西西弗斯，推着石头而已，自欺欺人的傻瓜。
“我知道，但，莱克特，这个世界的光明是人类创造的。”克拉丽斯说，“我不抱怨生活，我只创造生活。”
“真是个浪漫的人。”
“你说过你会将野兽关在笼子里的。”克拉丽斯说，“那个晚上，你说过，但我你食言了。”
“别傻了，我可怜的克拉丽斯，你现在还能听见羔羊的哭声，是不是，你还记得你打开栅栏后那些羔羊的样子吗，没有人值得你去拯救，你可以做的不过是救自己，放下武器吧，随我来。”
汉尼拔从后抱住克拉丽斯。
他的怀抱是如此的轻柔，柔软，温和。
即便受到折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
克拉丽斯从前就是迷恋过他，这一点她不否认，她可以欺骗卡罗琳，可以欺骗所有人，但终究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克拉丽斯不再挣扎，她靠着汉尼拔。她其实很想念他的拥抱。
“我很想你，克拉丽斯，你是我的希望。”
“你的内心还剩下什么，你的灵魂还有空间容纳爱吗？”克拉丽斯说，“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你是在坚持复仇还是在成为你所厌恶的对象。汉尼拔，我爱你。”
泪水滴在汉尼拔的手上，滚烫的眼泪。
很多年前也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他的婶婶，那位神秘的，来自东方的夫人。
她教会了他如何生活，现在，他也想试图教会克拉丽斯。
“走吧，和我一起，我可以帮你杀你厌恶的对象，只有他们不存在了，你才能睡个好觉。”
克拉丽斯睁开双眼。
枪声惊扰了原野上的夜枭。
*
卡罗琳合上书，方才的闹剧只花了一分钟就解决了，汉尼拔召唤出的恶魔现在被送回了地狱。
有三人不幸去世，不过，对于他们伤害过的人来说，简直是大快人心报应不爽。
除了几个人受了轻伤外，几乎全员无伤害，就是，受到了惊吓。
反正现在梅森死掉了，她拿出黑暗圣经也没有关系，祖传的书现在名正言顺是她的了。
“好了，很快。”卡罗琳说，笑着讨要奖励。
麦考夫摸摸卡罗琳的头。
“麝鼠庄园不错吧，老哥死了后我可以继承这里，一半吧，到时候我就是全英国最富有的女人了。在美国也是。你可真幸福，麦考夫。”
“这才是你参与整件事的冬季吧，卡罗琳。”麦考夫扶额，“好吧，等你处理好这里的事，我们去散散心，想去哪里。”
“嗯？我想一想。”卡罗琳拖着下巴，“去西班牙吧，我想泡泡温泉。”
“好。”
“等等，你不留下来吗？”
“我只是来保证你的安全，看来，你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卡罗琳拍拍麦考夫。
“真是的，我本来就很厉害。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见。”
麦考夫轻笑一声。
“上次你差一点打开地狱的通道呢。”
“闭嘴，你为什么还记得这件事。”卡罗琳涨红了脸。
“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记在心里。”麦考夫说。
“真肉麻。”卡罗琳皱眉。
“喂，我说，你们有必要在这种场合下说这些话嘛，前辈，我们还有收集灵魂呢。”
“你先忙。”卡罗琳说，“我也要去收拾残局呢，虽然活该，但，梅森，他。”
“我明白，去吧，卡罗琳。”麦考夫看着卡罗琳，眼神温柔。
*
克拉丽斯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汉尼拔。
汉尼拔发出微弱的呼叫声。
处于理性，克拉丽斯绝对不应该靠近汉尼拔，之前他光靠牙齿就咬碎了一个人的下颌骨。
克拉丽斯蹲下，贴近汉尼拔。
她赶在同伴找到他们之前扶起了他。
“又一次背叛，克拉丽斯。”
“是的，你什么时候不背叛你自己，我就不会欺骗你。”克拉丽斯怜悯地望着汉尼拔。
“你现在，还会，做那个梦吗？”
“是的，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梦，但是，我们不合适。”
他抽搐了一下。
克拉丽斯将他抱得更紧了。
“我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了，你是唯一一个。”
“我会被送到哪里去。”
“我保证，你可以看见风景。”克拉丽斯说，“我保证。”
“克拉丽斯，你总是喜欢欺骗我，但我原谅你。永远。”他说。
第97章 葬礼
卡罗琳笃定自己是在梦中美化了梅森,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可干舌燥，身体燥热难挨。
还好不是生病了，只是昨天酒喝的有点多。
昨天处理好尸体后,她梦见梅森晚上来找自己。
说了些,奇怪的话。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乱发脾气，接着开始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其中不免一些侮辱性的怪话,骂卡罗琳是婊，子之类的，说她是野兽,贱人,见死不救,自私自利,心机女。还是个弑亲者。
卡罗琳倒是哑口无言，嗯，她觉得这家伙说得对,卡罗琳不在会，反而认为这是对她的夸赞。
她朝着梅森笑。
然后对方居然哭了,还是抱住卡罗琳哭的。
他们变成了小孩子的样子，梅森告诉他,父亲和叔叔曾经对他做过什么。
卡罗琳听了后眉头紧锁。
只是淡淡的说了巨，这也遗传。
接着，梅森骂骂咧咧的消失了。
卡罗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中午,玛戈处理好葬礼的事宜，就等着过几天家族成员和亲友来参加葬礼。
在这些人赶来之前，卡罗琳和玛戈想要将重要的资产瓜分干净。
还好，梅森早就立好了遗嘱。
大部分的家业是给维尔家族的男性继承人。
嗯,没有人知道玛戈并不是老莫尔森先生亲生的，她在家族中的威望要比卡罗琳高出很多，经商和社交的能力也强。
卡罗琳当然不会说什么。
她只想要自己的那一份，那一大份的财产。
足够卡罗琳什么也不干，就等着快活的活下半生。
卡罗琳的记忆里，她在麝鼠庄园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收益，可这些年她总是在想，自己成多娜变成卡罗琳都是对亏了这，是这座神秘阴森的土地造就了她的性格。
卡罗琳摸着墙壁，她似乎又听见了梅森的哀嚎。
她抱怨卡罗琳不爱他。
真是奇怪的指责。
卡罗琳回忆起他们小时候的样子，那时，他们总是睡在一起，小女孩和少年，睡在干燥的，被太阳晒过的草地上，卡罗琳会谁在梅森的身上，压住她。手*上拿着一本书，或是一本画册。
“你总会成为其他的新娘，那为什么不会成为我的。”
卡罗琳探出头来。
“这是因为你是戈变态，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变态，我爱你你也不会改变，你只会欺负那些弱者。”卡罗琳说。
“可那是因为你没有爱我。”
他抚摸着卡罗琳的脸。
“你想得到自我认可，你不需要找我当中间的媒介，你瞧，我们很相似，这不过是出于一种自恋。”卡罗琳说。
后来又说了什么，卡罗琳就不记得了。
“卡罗琳，你看起来很悲伤。”
是麦考夫。
卡罗琳回头。
“嗯，我只是在思考，我是不是没有一开始就做到最好，我是说，我应该引导他的。”
“不需要将这份罪孽强加在你身上。”麦考夫说，她站在卡罗琳身后，就像是一座山。
卡罗琳靠着，他们一起俯视着正在清理的宴会厅，那座半独立出来的漂亮大屋子成了一片废墟，卡罗琳吹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