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是为了完成猎鬼人的使命,也是为了了却自己心中的执念,为被鬼舞辻无惨杀害的爱人报仇。
虚幻之境界如同破碎的镜子般消散,宇智波千影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林间。
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显然刚才的经历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
天沼矛已经消失,八咫镜也不见踪影。
远处,我妻善逸的雷光逐渐消散,伫立者的是那个身着黄色羽织的少年
显然在与狯岳的战斗中,我妻善逸赢了。
不死川兄弟、时透无一郎和悲鸣屿行冥正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保护着已经空无一人的传送区域,挥刀斩下最后几只鬼。
宇智波千影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感受着内心的平静。
月光重新落回山谷,照亮了满地的狼藉,也照亮了他们每个人的脸。
宇智波深吸一口气,战斗还没有结束,主公的情况不明,她必须立刻赶过去。
无论如何她也要守护住那张温柔的笑脸,相必鼬被迫灭族的时候,已经想尽了全部办法让她和佐助活下去了。
两难全之下,那个十几岁的鼬或许已经做出了那时能做出的最好抉择了。
那家伙,想守护的是和平。
第105章
檐外的雨丝不知何时拧成了细韧的银线,斜斜地织着,敲在产屋敷家的青瓦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谁用指尖在陶瓮上轻轻摩挲。
地下密室里的光线昏沉得如同浸在水里的棉纸,只有微弱的灯光在简易的榻榻米上投下几道被雨雾揉得发虚的灰白。
空气中浮动着浓重的药味,紫藤花的苦涩里裹着艾草的辛烈,还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那是产屋敷耀哉咳在棉纸上的淡红血痕,被产屋敷天音悄悄收走时带起的动作,像根细针一样轻轻刺着每个人的神经。
蝴蝶忍跪在榻边,袖口已被汗水浸得发皱,紧紧贴在小臂上,勾勒出腕骨清晰的轮廓。
她握住镊子的指尖一向稳健,此刻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在第三十七次按压产屋敷耀哉的胸口时,她清晰地感觉到指下那具身体的温度正在流失,像早春融雪时的溪水一点点渗进冻土。
她已经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法子,提纯到最高浓度的紫藤花药剂沿着静脉推注,在接触到那些盘虬卧龙般的黑色咒纹时,竟像滚油里滴进的水珠,“滋啦”一声就消散了,连一丝白烟都没留下;用蝶翼般轻薄的银针刺激穴位,试图疏通被咒纹堵塞的经络,可针尖刚碰到皮肤,就被一股阴冷的力道弹开,针尾颤得像受惊的蜂鸟。
“忍小姐……”
旁边的产屋敷雏衣捧着叠好的干净棉垫,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鼻音,“热水已经换了第七盆,再换就要去烧新的了。”
虽然知道身为长女的自己应该更冷静些,但眼前人可是她的父亲啊……
蝴蝶忍没有回头,只用镊子夹过一片温热的棉垫,小心翼翼地擦去主公唇角新溢出的淡红血痕。
“麻烦去烧吧。”
她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死死攥着,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是蝶屋的主人,是钻研药理毒理的行家,连童磨的血毒都能拆解出三分门道,可面对这产屋敷家刻在骨血里的诅咒,她所有的知识都失效了,就像是被潮水漫过的沙堡,不堪一击到随时都会坍塌。
这不是疾病,不是毒素。
正因如此,蝴蝶忍才感受到了极致的压抑和痛苦,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挫败,但手下的动作却一点没停下。
这些年来她见证了这些诅咒是如何像藤蔓一般缠绕上主公的,那寄生一样的存在,像淤泥一样将人拖入深渊而无法逃脱。
而主公的生命力,也在诅咒中一点点消逝。
她正在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甚至在他的身边还有迫切等待的天音大人他们,仿佛有只手正在攥紧她的心脏,让她陷入自责的窒息之中。
产屋敷耀哉的眼皮沉重地颤动着,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在妻子天音的脸上停住,但此时的他视力已经衰退到只能勉强看清一个轮廓了。
产屋敷天音的背脊挺得笔直,像株在寒风里强撑着不折的芦苇,可她紧握着床沿的指节早已泛白。
“天音……”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蛛丝,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要把喉咙磨破,“现在樱花开了么?”
产屋敷天音猛地吸了口气,把涌到喉头的哽咽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的嘴角努力向上弯着,强撑着挤出个温柔的笑。
“开了呢,耀哉!开得比去年还好,粉嘟嘟的,像你说的那样,风一吹就像落雪……粉色的雪。”
产敷屋天音微微低头,现在还没到春天,庭院里的樱花树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雨里摇晃,枝尖还挂着没化的冰粒。
可这些,她不能说。
产屋敷耀哉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动,像是想笑,却又没有力气,嘴角的弧度浅得像水面的涟漪转瞬就散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围在榻边的孩子们,长女真雏衣似乎是把弟弟辉利哉搂在怀里,她正用自己的衣袖给弟弟擦眼泪,可她自己的肩膀似乎也在抖。
产屋敷耀哉想抬起手轻轻拍女儿的肩膀,可此时的他连抬起一个指头都费劲。
“产屋敷家……世世代代的诅咒……”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被风吹散的碎纸。
“到我们这一代……该结束了。”
“父亲!”
雏衣再也忍不住,泪水“啪嗒”一声砸在榻榻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您会好起来的!忍小姐说……说还有办法的!”
产屋敷耀哉轻轻摇了摇头,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勉强将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抬起来,想摸摸女儿的头发。
可刚抬到一半,他就没了力气,手指又软软地垂回榻上。
“告诉大家……”
产屋敷耀哉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像是破风箱似的喘息声。
“一定要……在这一代……杀死鬼舞辻无惨……”
这句话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眼皮猛地沉下去,胸口的起伏变得极其微弱,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孩子们终于绷不住了,他们像是彻底被砸碎的陶罐,悲伤涌出来,哭声在寂静的和室里漫开。
雏衣把脸埋在父亲的手背上,肩膀抖得像筛糠。
产屋敷天音背过身去,用袖子死死捂着嘴,可压抑的呜咽还是从指缝里钻出来。
最小的辉利哉抱着姐姐的腰,哭得抽噎起来,话都说不清楚。
“我不要……父亲……不要走……”
产屋敷天音伸出手,轻轻覆在丈夫的手背上。他的手已经发凉了,像块浸在溪水里的玉石。
她把脸贴上去,泪水无声地淌下来,打湿了他的手腕,却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是产屋敷家的主母,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垮掉。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脆响,密室的拉门被猛地撞开。
一道劲风裹挟着院外的泥土腥气和青草湿味呼啸而入,卷起地上散落的药草碎屑。
宇智波千影像支离弦的箭,“噔噔噔”踩着地面冲到榻前。
她黑色的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深蓝色的宇智波族服沾着草屑和泥点,身上还残留着刚才那场殊死战斗时留下的血痕。
她是一路疾奔赶过来的,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没有来地慌乱,就好像是即将要失去什么一样。
所以她紧赶慢赶,不敢有丝毫停留。
来到附近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产屋敷耀哉气息的微弱,这是死亡的前兆。
宇智波千影甚至没来得及跟任何人打招呼,便“嗖”地一下单膝跪地,右手两指并拢,“唰”地搭上产屋敷耀哉的颈动脉。
一股精纯的查克拉从她指尖探出来,像最细的银丝,悄无声息地钻进主公的皮肤。
那查克拉沿着血管游走,掠过萎缩的心肌,穿过被诅咒堵塞的动脉,触碰着每一个正在衰竭的细胞。
带着医疗忍者独有的敏锐,宇智波千影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无神的眼睛里露出了凝重,导致周围人的呼吸都忍不住随之屏住。
“诅咒已经蚀穿了心脏,”她的声音急促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敲在石板上,“主动脉弓堵了七成,肝肾功能只剩三成……常规强心剂打进去也没用。”
宇智波千影用查克拉飞速探知旁边的药盘,在蝴蝶忍不语的沉默中,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产屋敷耀哉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
没有时间犹豫了!
宇智波千影猛地转身,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的忍具包,指尖在层层叠叠的卷轴和药瓶里一摸,精准地抽出一支特制的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