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久起初并未在意,略略打开一角。
直到看清纸上的武汉同济医院几个字时,指尖猛地一颤。
就诊人赫然写着徐女士的名字。
而日期,也正是国庆假期后的那几天。
她瞳孔猛然放大,记忆忽然闪回。
只吃了一口便被遗忘的吐司,旁敲侧击打听到的电话,徐女士旅游回来以后脖子上的伤口。
无数道躲闪的眼神。
还有因为心虚愧疚难得过上的一个好年
原来是这样。
不是她要走,而是徐女士拿着刀,逼她松开了手。
【作者有话说】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谢谢投雷和营养液!么么哒!不会虐的放心吧(终于可以说这句话了!)
第79章 chapter079
◎周疏意,楼道禁烟◎
原本她以为,这段关系只是对她玩心丧失的小丫头挥一挥手,要走她也没能留的游戏。
可命运又在平平无奇的一天馈赠她另外一种答案。
她无法想象她是凭借什么心情说出分手两字的,也无法认同她的自作主张。
感情的事再怎么样也该一起商量,这一刻她有点怨她的不争气。
她拨通她电话,可响了几声没有接。
她又打过去,
电话接通时,她听见对方明显慌乱的呼吸声,随后是一阵轻咳,像不知道该如何作一段开场白。
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有点冷,多刻意才能装成功这副淡然模样。方才还握着一把日落,下秒就变成一撮冷烟灰似的苦。
想问这些天你会不会想我想到眼泪打湿枕头,会不会每睡两三个小时就毫无预兆地惊醒一次,会不会心脏因为难过而抽痛到从未遇到过的疼。
然而她开口只有一句: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还没拉黑我电话?
也不废话,她开门见山。
我妈去武汉找过你了?
那头低低吸了一口气,再也没声。
谢久能想象她唇瓣是如何颤抖难言的模样。
不耐一皱眉,语气也掀起狂澜。
说话。
没有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撒谎之前要不先想想我可是比你多走了十年的路?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说呀!
她忘记该说的是她没来,而不是她没说,但她还沉浸在自认为完美的谎言里咄咄逼人,装酷耍帅。
谢久,你是忘记我们都已经分手了吗,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麻烦你别打扰我。
是吗,那你发誓,是你心甘情愿跟我分手的吗?
她将那张医院就诊单折叠好,收进外套口袋,你等着。
你要干嘛?那边语气已经有些急切。
去找你。
不要!我不在武汉。
那你在哪?
回答她的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还带着点颤意。
谢久更加证实自己的猜测,咬牙切齿道:周疏意,你告诉我,你不告诉我就一直缠着你了!
就快要松口,就快要松懈,还是忍住了。
你不要过来。
反正她看不到她的泪是如何淅沥,又是如何狼狈地被青岛街头肆虐风雪吹得满面星子的。
那索性就不要擦干。
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
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她因恨生笑,是给你500万了,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我俩分手对你我都好吧。
到底好在哪?谢久的声音里带有一丝怒意,你要真是突然间不爱我了,我可以接受,但你这样不清不楚的分手,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是的,她难过。
每每看见她留下的那些花都要怔忡半晌。
原本她就怕麻烦,可每次都因为担心哪天她去而复返,看见花死光了会跟她置气,因此浇花施肥这件事,不知不觉便成了她心里头欠她的债。
她也后悔自己多大了的人还跟小孩儿赌气,因为一句没大没小的气话上心,更是顺水推舟说了分手。
日日盼着那人回来,偏生又放不下身段先低头。这般矛盾心思,倒把自己折磨得形销骨立。
有时推门进屋,满室寂寥扑面而来,会让她觉得人生之孤独个体无法承受。明明早些年也不至于此。
怪就怪她是一惯便要烂坏的人,尝过甜头,便再难以咽下苦水。
我不想让你难过。
那你就说实话。
对不起,我说的是实话。她哭着挂断之前,谢久只听到一句真心话,我不在武汉,你不要去找我了。
与她共识的人就那么几个。
谢久的指尖划过微信联系人,到底还是越过了周妈妈,直接给苏乔打电话。
周疏意现在在哪?
你们不是分了吗?苏乔语气玩味。
你知道的,对不对?
唔算是吧。
苏小姐,麻烦你告诉我。
这回苏乔倒是爽快,三言两语便交了底。
只可惜一时情急,谢久连道谢都顾不上,挂断电话便订了最近一班飞青岛的机票。
看着不过几十秒的通话记录,苏乔不禁摇头失笑,对着手机嘀咕两句:真急死你了。
比她大好几来岁,像是个沉稳的,没想到坠入爱河的人,不管多大都这副鬼模样。
落脚的家里乱糟糟一片,她弯腰继续收拾着,准备搬家。
苏小雨的病在国内无法治疗,哪怕倾家荡产,她也想要去国外试一试。
养父浑身都是缺陷,唯独有钱。
这么些年一直混着,不是私底下开乱七八糟的酒吧场子,就是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谈生意。
什么生意苏乔无从得知。
她只记得小时候,那男人每回到家都带来许多筐棉娃娃,不是给她的,是他的货,还严令禁止她靠近。
这男人爱酗酒,性情暴戾,一喝醉就脾气冲,但对道上那些个兄弟比对亲女儿都好。
如果不是苏乔一心求着他出钱,可能苏小雨的病情根本无人在意,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对于她提出的去国外治疗的方案,男人却不屑一顾,听都懒得听,只说了句病成这样,死了算了。
忍了不知道多少年,她身上总算有点积蓄,打算带着苏小雨偷偷走掉。
原本她以为,这个男人再怎么样,至少赚钱的能力没得说。
只不过她预料错了,下一个打进来的电话在告诉她真相。
女人的声音清冷而耳熟:苏乔女士吗?我是城西派出所的罗警官,我们见过的。
哦,是您啊,有什么事吗?
今天下午你父亲去医院退医疗费,因为起了争执,有两个医护人员被打伤,现在都在公安局,你有空过来一趟吗?
苏乔到的时候,男人眼睛一亮,嘚瑟地跟警察说:那就是我女儿,让她交点钱就可以把我放了吧?
老实点!警察呵斥道,你把人打得骨折,竟然没有一点认错的态度!
他要是不拦老子,老子会打他?
安分点!
苏乔冷着脸问他:你把小雨治病的钱退了?
都那样了还治什么,向来居于上位的男人自然理直气壮,拿老子钱打水漂,你是不是脑子特么有坑!
她可是你女儿!
你不也是我女儿,养老的事你一个人也够了。
畜生!
苏乔想冲上去揍他,却被罗警官连忙拉住,暗中使了个眼色给她。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消消气,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苏乔忍了忍,攥紧拳头。
那边男人一摊手,还敢骂老子畜生,你俩小畜生不都是我拉扯大的吗?不是我,她那病秧子能活到*今天?
刚消下去的怒气又从苏乔心底蹿了起来。
你把她的钱拿走了她怎么办?死在医院里?
关我屁事,老子已经仁至义尽了。男人满脸横肉都颤了几下,现在我身上可没钱。
你不是做生意么,钱哪去了?
男人看了一眼旁边几个面色严肃的警察,没回应她的逼问,只催促道:快给老子交保释金,该赔钱的赔点,我好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