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顾邵卓认真注视着舒恩的眼睛，眼底都是舒恩从未见过的严肃。
“……”舒恩瞬间呆愣，连呼吸都忘了。
半晌，才小声说：“我知道啊。”
就见顾邵卓离得自己更近了，上身微俯，薄唇开合，继续说着让舒恩大脑宕机的话：“不是动物对人类的那种喜欢，是恋……”
咚咚——
心跳声杂乱无章。
舒恩好像不止听见了自己的，还有另一个更有力的声响，两者回响在方寸内，显出几分缠绵。
舒恩刚瞪眼听顾邵卓说完一句，后面还未出口，门板叩动。
顾邵卓被打断，眉梢微不可闻地拧起，眸光变戏法一样，锐利地扫过他身后。
舒恩一下回过神，脸连着脖颈都发烫，连拖鞋也来不及穿，翻下床，噔噔噔去开门。
敲门的是管家老伯，手上端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舒恩。
“少爷，夫人让我送过来。”
舒恩谢过，感受杯壁温度合适，仰头将牛奶几口喝掉。
管家：“夫人还说，顾老板过来了，不能让客人一直呆在房间里，让您带人去参观一下地下室的画展，她再下面等着，还可以给顾老板介绍一下画作。”
闻言，舒恩转头看向仍旧坐在软垫上的顾邵卓。
男人低头，怀中捧着那束送给自己的玫瑰，骨节分明的大手正一下下拨弄着带水的花瓣。
看着这番场景，舒恩竟有些入了迷，视线一时半会儿都没从男人身上挪开。
鲜花和他在某种时刻，倒是意外的相配。
“小少爷？”
管家开口，舒恩回神看去，反应过来，忙答应：“马上，过五分钟我们就下去。”
门板虚掩上，舒恩转身朝顾邵卓走去。
近了，直到舒恩轻唤了声男人的名字，后者才若有所觉抬头看过来。
“刚刚……刚刚你话还没说完。”
舒恩不知道，门外管家还没走，像是预防他再说些什么逾越的话，守在门外一动不动。
顾邵卓收回视线，拿过手边舒恩给他准备的小礼物，起身牵住舒恩的手。
“没事，等回来再说。”
-
邵黎在收藏室做了很久，终于见到两人下来，笑着迎上去。
“好久不见，顾老板。”
问候两句，邵黎领人进了屋内。
只是刚输完指纹，落地玻璃门大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邵黎忽然转头，抬手摸了摸舒恩的头发：“恩恩，妈妈忘记拿那本画作的收藏册上来了，就在画室的抽屉里，密码你也知道，去帮我拿一下好吗？”
舒恩进门脚步一顿，瞄了眼身边的顾邵卓。
对方与自己点头，温柔笑笑，他才和邵黎说好，转头三步一回头地去电梯口。
收藏室很大，比一楼客厅面积还要打上几倍。
邵黎带着顾邵卓看了几幅国画，讲解细致，连顾邵卓这个不入门的业外人士都能懂九分。
只是顾邵住慢慢听不进去了。
终于，还是他先开口：“邵女士，叫我应该过来不止是看画吧？”
身边人话语一顿，了然笑笑。
“顾老板聪明，确实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关于恩恩的？”
邵黎点头又摇头：“关于你和恩恩的。”
第31章 第 31 章
画室的储物柜挪地方了, 舒恩寻找了很久，直到管家老伯上来才终于在一众茂密的植物后面找到东西。
下楼, 邵黎已经带着顾邵卓逛到了出口。
远看男人心情不错，眉眼笑意明显，注视他的目光温柔而炽热。
舒恩微微诧异，小跑到两人身边，“这么快就看完了吗？”
邵黎点头，伸手抚平舒恩翘起的几缕卷发：“顾老板见多识广, 有几幅画作他都见过。”
舒恩将信将疑看眼顾邵卓。
后者冲自己眨巴两下眼，接过递过去的画册，低头认真翻看起来。
“恩恩, 你带人在家里参观参观, 后花园池塘前两天新来了两只鸳鸯可以去看看。”
邵黎嘱咐完, 说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收藏室内只留舒恩和顾邵卓面面相觑。
顾邵卓牵住舒恩的手，主动说：“去后花园？”
都这么说了，舒恩只能带路。
半晌，还是忍不住好奇，问身旁始终勾着嘴角的男人：“刚才你们真的只是在看画？”
“不然呢？恩恩觉得我们还会说什么？”
就是因为想不到才问的啊！
顾邵卓不说，舒恩再怎么也都撬不动他的嘴, 直到穿过一条长廊，对面的景色入眼。
亭台轩榭，流水假山相互映衬。
不得不说，邵家大宅修建的很有老派的典雅庄重，一花一木都具有极强的审美性。
两人并肩走了没几分钟，顾邵卓借口腿疼，拉人要去假山上的亭子坐下。
从高处，能将后花园的景致尽收眼底, 倒是能叫人放松心境的一处好地。
舒恩安静看了会儿，手掌心忽然发痒。
低头，竟然还跟顾邵卓牵着手。
刚才逛了半晌，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舒恩变扭地想抽出，不想对方反而顺着他的力道攥得更紧了。
暖风拂过，他们在树影底下散步，从弯曲的长桥走过。
日头正大，只有高处的亭子内有休息的石凳。
顾邵卓怕舒恩累了，提议去休息片刻再走走。
人工建造的小山确实凉爽，舒恩坐在石凳上舒服的眯眯眼，丝毫不觉对面坐立不安的顾邵卓。
“恩恩。”
终于，顾邵卓开口叫人。
他快憋疯了。
一小时前在舒恩房间内，本想将话都说清楚的，但中途出了点意外。
现在终于是个好时机了。顾邵卓心说，况且舒恩看着心情很不错。
小孩偏头看过来，等他开口继续。
“刚才在房间，我还有话没说完。”
舒恩点头漫不经心回忆，不过很快顿了顿，面露古怪。
“我是想说，我喜欢你，不是主人对宠物的那种喜欢。”纵使过来前便演练了上百遍，但如今真的说出口，他反倒紧张起来。
舒恩要打断他：“等……”
“是对恋人的那种喜欢。”
舒恩静止了。
顾邵卓目不转睛看他的反应，声音都开始发颤：“你呢？你对我有没有点不同？哪怕一点点点都行。”
顾邵卓说着，手上力道没留神控制。
直到舒恩嘶嘶抽了口凉气，他终于回神，松了捏紧的五指。
顾邵卓急忙低头，小心将舒恩发红的手捧在手中，低头呼呼。
舒恩任他动作，自始至终一直不发话。
这叫顾邵卓心底发怵，开始拿不定主意。
或许还是太快。顾邵卓懊恼着，早知道按照萤火虫教他的说辞就好了，毕竟人家是有经验的。
但他心急，确认了什么酒一定要去证实。
哪怕晚一秒钟都不行。
他活了二十八年，还从来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横冲直撞的，跟个什么都没有准备，也没有把握的愣头青。
或许是在职场种打过太多胜仗，以至于他对自己的所有抉择都开始盲目自信。
以至于他都忘了。
舒恩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不确定因素。
“我……”
再开口时，顾邵卓声音干涩，一副被烈日烤干了嗓子的模样。
他吞咽唾液，连自己都没察觉指尖在不停颤栗，“抱歉恩恩，我……”
“那我们试试吧。”
脱口而出的瞬间，连耳边不时而过的风声都显得温柔许多。
长风拂在脸上，携带的淡淡花香刚好，温度刚好。
什么都不偏不倚的正正好。
顾邵卓呼吸一滞，心跳都停止律动，整个人呆坐在石凳上，僵成了木头。
只是头顶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都紧跟着跳出来，尖部带着点白的毛茸尾巴大幅度晃动，拍打着，叫周围的空气都发出微不可察的呼呼声。
好久，顾邵卓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试探着动了动身子，耳边僵硬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顾邵卓没管。
他着急伸手去握住舒恩绞在腿上的手，但两人隔了不近的距离。
身体重心朝前，顾邵卓没稳住身形，在面前小孩下意识的惊呼下，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绊倒下去。
“扑通”一声。
好在他反应稍快，手掌撑在地上，单膝跪在舒恩面前。
舒恩慌忙跳起来，要往后躲，一副小猫受惊时候的炸毛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