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哲终于摊牌。
他从自己的光脑上调取出了自己的调令，传送到了顾云知的光脑上。
顾云知一愣。
他道：“你知道你调过来意味着什么吗？”
在军区呆了一个多月，他可不是光在那边做了点桌摆。
他还了解了卫晏哲如果想要继承自己父亲的位置，最快捷的路径。
然而这条道路里，绝对不会包含加入边陲军。
加入边陲部队，就意味着远离权力中心。
或许会有很多功绩，但说一句实话，以卫晏哲的身份，最缺的也不是功绩。
他和别人的起点就是不一样的。
顾云知的问题卫晏哲很早就想过怎么回答了。
“我知道。但我不在意。”他认真的说着：“我相信自己，就算是再过五、六年杀回去，也能很快掌握那些东西。”
“但是在边陲锻炼并不是你前途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卫晏哲看着顾云知：“但是你在这几年里，只会在学校和荒星跑吧？”
他说到这么明确，顾云知不可能当做不知道他的目的。
深吸了一口气，顾云知认真地看着他。
“你喜欢我，对吗？”
他已经等不了对方说出告白了。
明知道对方喜欢自己，还要为了自己放弃前途，这种事情顾云知做不到视而不见。
要是在之前，他可能会装傻充愣，可是现在他看到了段听寒和段卫殷。
他不想要因为自己毁了卫晏哲。
那是他的小牧啊！
是陪他从小到大、一直都不离不弃的小牧。
无论自己和卫晏哲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他都不能拿小牧的前途开玩笑。
或许是没想到顾云知会那么轻而易举拆穿，卫晏哲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们两个在街头站了好久。
最终，卫晏哲说：“对，我喜欢你。”
他从被救助回去开始，慢慢的喜欢上对他宠溺又依赖的顾云知。
在穿越到旧世界的日子里，他彻底的把顾云知当成了除了父亲外最重要的人。
到现在重新回到荒星，他又对如今的顾云知着迷不已。
他想要相濡以沫的感情。
可是显然，无论是顾云知，还是他，目前都无法做到。
他不想看到顾云知落到自己生母的下场，只能不断地努力、不断地积累。
甚至，他连走快捷方式都不敢，就怕因为走了一次快捷方式，导致有人记恨上他，导致有人对手无缚鸡之力的顾云知出手。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还太弱小，弱小到保护不了现在的顾云知。
这是他迟迟没有告白的原因之一。
“所以你为什么不告白？”顾云知不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的纠结，还在单纯的好奇。
卫晏哲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镇定，用正常的语调回答着：“我现在还不配告白。”
“那你没想过，万一有一天我们像是段卫殷和段听寒那样的话，你不会后悔吗？”
“我们不会变成他们那样。”卫晏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回应着：“你的重要程度比段听寒高了不少，自然危险程度也高了不少。再过不久，父亲大概会派遣一些亲兵常驻这里保护你。”
他不会失去顾云知，所以他选择先小小的放开手。
“那万一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你以外的人呢？”
“那我就祝福你。”
顾云知看着卫晏哲，年轻的兽人也看着他。
顾云知没辙了。
“那现在被我戳破了，你准备怎么样？”顾云知塌下肩膀，不怎么甘心的继续逼迫着。
哪知道卫晏哲并不接招，反而在反问他：“你为什么那么想要我告白呢？”
“我……”顾云知说不出下文。
卫晏哲看着他变得越来越茫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知知，你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却想要我告白。你是想做什么呢？”
这一次，轮到了顾云知被堵得无话可说。
他也不懂为什么。
他就是想听到对方的告白，然后愉快的答应下来。
卫晏哲也不想要放过他，仿佛是要还刚才被他步步紧逼的帐。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上来话，却想要听到我的告白。你也太过分了吧！”
被卫晏哲这么一指控，顾云知显然有些着急了。
“我不是！”他着急忙慌之间，拉住了卫晏哲的衣摆：“我就是、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依旧说不出话来。
那股不上不下的感觉，让顾云知焦躁了起来。
卫晏哲却笑了。
“就是什么？难道说……你喜欢我？”
第94章
正中红心，无路可退。
因为卫晏哲的话，顾云知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只是单纯的说喜欢，顾云知当然会喜欢卫晏哲。
只是这份喜欢到底是对谁的？对什么感情的？顾云知回答不上来。
“明明是我在问你。”顾云知忍不住反驳：“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了你在质问我？”
卫晏哲眯了眯眼睛。
“喜不喜欢我这件事很难回答吗？”
顾云知不去看他。
卫晏哲拉起他的手，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走吧。”
“嗯？”
“回家。”
在那之后，顾云知和卫晏哲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直到两人快要离开的时候，出去了好久的段卫殷突然回到了荒希。
他如同他说的那样，确实救回了段听寒。但是段听寒却没有办法回应他了。
他带回来的是一个什么都记不得的人。
没有了相处的记忆，就只剩下一个人燃烧着自己的情感。
顾云知再度看到段听寒时，段听寒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注意到同样是纯种人类的顾云知，段听寒提着的心显然落下了不少。
“听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顾云知问。
段听寒点点头。
他说的很轻松，可是顾云知听着却五味杂陈。
“对。我弟弟救我的时候我几乎是命悬一线了，能被救回来都是好的。就是脑缺氧时间太久，不只是记忆，据说我的记性都变差了。”
人体是很奇妙的。
段听寒伤到了脑袋，自然不可能完好无损。
现在的他连家主都担任不了。
之所以回去，也是想要帮一帮自己的“弟弟”，稳住家主的位置，然后交给原本属于它的人。
“你一点都不记得段卫殷？”顾云知听到他喊“弟弟”，想起那个夜晚，段听寒带着一些伤感的神情，无力感顿时涌现起来。
段听寒顿了顿，下意识的迟疑着。
“他对我而言很重要吗？”
顾云知瞬间失声。
他注视着好像说错了话的段听寒，不知道该不该为段卫殷说话。
拼了命想要救回来的人，却已经记不起自己、也不会再对自己特别了。
“啊，时间不早了，我也得走了。”
顾云知不想继续呆在一无所知的病人面前，只好把自己做的小雕刻放到了段听寒面前。
“这是你弟弟之前找我订购的。能够抑制他的兽化，最好尽早交给他。”
段听寒看了几眼小木雕，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活。
他拿起木雕，往段卫殷的房间走去。
回来以后，段听寒其实没和段卫殷见过几面。
但他知道，是这个人冒着兽化死亡的风险，第一时间对自己进行了救援，自己才能在死亡面前捡回一条命。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会第一时间去帮他。
只是站在段卫殷的房间门口，段听寒总是不敢敲门。
他知道自己对段卫殷很重要，可是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正因为这份空白，让他生出了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来。
深吸几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段听寒敲了敲门。
“那个，我能进来吗？”
顾云知趁着这个档口从段卫殷的家里出来。
卫晏哲正一边浏览着光脑一边站在门口等待着他。
顾云知呼出一口气。
“他真的变了好多。”
卫晏哲却不意外：“他本来也不是多么犀利的人吧。之前是因为要有段家主事人的风范，所以才会那么雷厉风行。”
毕竟是寄人篱下，哪有人能养出那么说一不二的个性。
顾云知嗫嚅了一下，小声到：“段卫殷后悔吗？段听寒对他没有特殊对待了。他不会难过吗？”
“当然不会。”卫晏哲抬手，捧着顾云知的脸说道：“相反，我觉得他会很开心能救回段听寒。”
努力的扒拉走卫晏哲的双手，顾云知嗔怒：“不要当我小孩子来搓我脸！”
卫晏哲不怎么高兴的“啧”了一声，听话的松开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