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辰移开视线，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我以前一直被困在这栋楼里, 不是很清楚外面的状况……”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色微微泛红。
玄无眨眨眼, 有些失望地说道。
“哦, 你不知道啊。”
李景辰羞愧地低头，看起来有些沮丧。
“没事,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玄无见状，安慰了一句。
【呜呜呜,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还来安慰我！】
李景辰感动地稀里哗啦的。
潜移默化中被pua的他, 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本就不是他的错。
“不过我知道学校里还有一个地方挺特殊的。”李景辰想了想, 继续说道。
“以前有个学姐在艺术楼一楼厕所里上吊了，之后那就经常发生些怪事，后来那个厕所就被封了。”
“而等学校废弃后, 那里的怨气也越发浓郁，我虽然出不去，但也能感受到。”
玄无来到窗边, 指向远处一栋看上去有些模糊的楼，问道, “是那吗？”
那是除了这栋宿舍楼外阴气最重的地方了。
李景辰探头看了眼，点点头，肯定道，“对，就是那。”
相对于其它教学楼，那栋楼没那么高，只有三层的样子。
但它占地面积却很大，除了他们能看见的部分外，还有很大一部分被另一栋楼挡住了，看不真切。
玄无盯着那栋楼看了一会儿，视线透过层层阻碍，清晰地看到了楼内的景色。
咦？
玄无眼睛微微睁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它怎么会在那儿？
玄无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我们走！”
玄无二话不说，拉着李景辰就跳了出去。
“欸？”
事出突然，玄无毫无征兆的举动让李景辰陷入了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做什么？
下一刻，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让李景辰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
他这是……被人拉着跳楼了？！
夭寿啦！这是会死人的啊！！
什么？他是鬼？
那没事了……
没事什么！！
他是没事，他旁边那个就不一定了啊！
虽然楼层不高，但就这么跳下去，虽然不会死，但总会伤到腿什么的吧？
一系列想法飞速闪过，李景辰看了眼玄无，却发现他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有些兴奋。
真是个小疯子！
李景辰骂了句，反手抓住玄无，将他护在怀里。
随即，一道黑气从他脚底蔓出，变成一团黑漆漆的云努力撑起两人的身体。
在黑云的缓冲下，李景辰抱着玄无慢慢落在地上。
刚一落地，李景辰便忍不住念叨道。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虽然你很厉害，但你也是个人！是人就会受伤！那么高跳下来，万一运气不好砸到脑袋怎么办？”
玄无眨巴眨巴眼睛，歪了歪头。
“……卖萌也没用！”
李景辰别过头，态度依旧坚决，严肃地说道。
“以后不许再这么干了知道吗？”
“可是这样比较方便啊？”玄无不是很理解地反问道，“我以前都是这么干的。”
李景辰脸色一黑，声音忍不住大了几度。
“以前？你这么干多久了？！”
“一直都是呀。”玄无仔细回想了一番，认真回答道。
李景辰看着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的玄无，总觉得一口气梗在心口。
虽然李景辰死前年纪也不大，但死了这么多年，再加上玄无的娃娃脸和娇小的体型，他还是下意识把自己看成了长辈那一方。
听到玄无现在的回答，李景辰现在就有种‘孩子歪了怎么办’的的老父亲般的苦恼。
这都是谁教他的！
看看好好一个孩子都被教成什么样了！
李景辰下意识就觉得是有人带坏了玄无。
毕竟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做跳楼这种事！一定是被其他人带坏了的！
他深吸了几口气，决定一步一步扭转他的思想，于是微笑着问道。
“小无啊，要是我刚刚没抱住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是不是会痛啊？”
“不会啊。”玄无想也不想地否认。
“对啊，会痛吧，那就……等等，不会？”李景辰一脸迷茫。
“不会哦。”玄无肯定地点头。
李景辰：“……”
“就算不会痛，那总会怕吧？”李景辰换了个问法。
“怕？为什么要怕？”玄无一脸疑惑地反问道。
李景辰终究还是没绷住表情，开始胡言乱语。
“就算你不疼，也不怕，但就这么跳下来，万一砸到人了呢？就算没砸到人，砸到小动物也不好啊，更别说那些无辜的花花草草……”
玄无虽然很想反驳他从来不会砸到这些东西，但看着李景辰逐渐崩坏的表情，他还是没开口。
见玄无终于没有反驳，李景辰长舒了口气，最后总结道。
“所以，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干了哦！”
最终，在李景辰严厉的目光下，玄无乖乖点头。
李景辰这才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主动拉起他的手往前走去。
……
因为李景辰的原因，玄无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鬼怪，这让他有些小小的失落。
李景辰倒是很开心，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宿舍楼。
生前早已看得厌烦的景象在现在看来是那么的美好，怎么看都看不够。
虽然周围一片黑暗，但李景辰还是不停地转着脑袋，兴致满满地左看看右看看。
终于，艺术楼到了。
“你想去哪？”李景辰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看着玄无问道。
“三楼！”玄无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三楼？”李景辰有些疑惑，“不先去一楼女厕所看看吗？”
“女厕所？”
玄无往后退了两步，仿佛在看一个变态。
李景辰扯了扯嘴角，无奈提醒道。
“那个上吊的学姐啊！你忘了？”
“哦~”
玄无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女厕所看看。
“行，那走吧。”
玄无朝李景辰挥了挥手，示意他带路。
李景辰叹了口气，认命的往前走去。
踏上台阶，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扇铁制拉闸门，进去便是艺术楼内部了。
李景辰带着玄无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那拉闸门前，介绍道。
“这是正门，进去后右拐就是女厕所了。”
“除了这个门，还有几个侧门，不过那里现在估计也没有门了。”
李景辰开了个玩笑，用力拉开闸门。
“吱~嘎~”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带起一阵灰尘。
在李景辰的力道下，生锈的闸门硬是被拉开了一条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
“走，进去吧。”李景辰拍了拍手，朝玄无努努嘴。
玄无也不客气，率先走了进去。
一进入大楼，便是一个宽阔的大厅。
大厅右边是一面长长的镜子，紧贴着墙壁而放。
镜子有些脏，看上去黑漆漆的。
正对门是一座大楼梯，在拐角处分为左右两道，随即又在二楼合成一块。
楼梯前面就是走廊，分别通往左右两边。
玄无此时正站在入口处，右边的镜子上映出他的身影。
“走吧。”
李景辰也跟了进来，和玄无不同的是，镜子里没有他。
玄无看了两眼镜子，目光在一个角落里停留了一瞬，但很快移开。
他朝李景辰点点头，往右边的走廊走去。
就在两人都拐进走廊后，镜子上一块黑色的污渍动了动，停在了之前玄无停留过的位置。
它开始伸长，变形，从脚开始，慢慢往上长出小腿，大腿，躯干，脖子，手臂，以及最后的脑袋。
很快，它成了玄无的样子，却少了五官。
它抬手，在脸上一阵揉搓。
几分钟后，它放下手，露出一张和玄无一模一样的脸。
它伸手，毫无阻碍地探出了镜子。
它将手撑在镜面上，用力。
“啵！”
一声轻响后，它从镜子里拔了出来。
它往前走去。
刚开始，它似乎有些不适应，步子有些踉踉跄跄的，但很快，它便稳住了身体。
待它走到楼梯口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它往右边看了眼，随即，它朝楼上走去。
于此同时。
二楼。
季一司打着一个手电筒，轻手轻脚地走着。
他身后，跟着之前逃走的范卅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