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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付磊开口他又说:“就比方说这回你腿断了,都是老郝给贺骥打电话了我才知道,要是你自己你压根就不会跟我说的对不对?”
  “你还是会跟以前一样,随便再找个由头揭过去,到最后我依旧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对我跟对个外人有什么区别?!”
  付淮槿越说越上情绪,付磊知道他弟弟的性格,这会子赶紧顺毛捋:
  “这让我怎么揭啊,腿上都捆着在呢。”
  说着看向自家媳妇,让人赶紧帮着说两句。
  嫂子闻言也赶紧放下馄饨,走过来道:“小槿啊,其实那个房子原来是我一个小姐妹的,他们急着要用钱,这才转手卖给我们。”
  “而且他们自己买了房其实也没怎么住过,我们现在过去住了就跟新的一样。”
  付淮槿依旧站着没出声。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吵,尤其是还对着一个腿还吊着的他哥。
  但心里那口气就一直在那梗着,连带着其他的情绪一起,糅杂在一起。
  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就堵着。
  这时候外面的病房门被推开。
  先是一柄黑伞进来,接着是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手里提着的箱子付淮槿几天前才见到过,应该是刚到。
  是几天里没跟他联系的人。
  付淮槿先是一怔,后知后觉才发现,好像每次他跟他哥吵架,都能被对方听见。
  之前在酒庄那次,付淮槿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出去抽烟。
  这回却不能了。
  从人进屋以后就看着对方,眼睛落人身上撕不下来。
  这回选择无视的人变成了贺骥。
  贺老板除了箱子还提了水果和花,顺手递给站在旁边的嫂子。
  接着就支了个凳子在旁边,跟付磊聊天。
  全程都没看付淮槿一眼。
  付磊不知道他俩关系,看到贺老板特意过来探望他就觉得亲,本来精神的人就更加兴奋。
  立马坐直身体跟他说话。
  付淮槿其实一早上没吃东西也没喝水,站在旁边一会就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但是有贺骥在他也不想就这样走,随手扯了个凳子坐下。
  可也没敢紧挨着贺骥,就坐在靠近门一点的位置。
  他这些心思嫂子是知道的,没聊一会就主动说,“贺老板吃过早饭了么?”
  “还没有。”贺骥说。
  “那小槿,你带贺老板去门口吃口热乎的,大冬天别饿着肚子!”
  没等贺骥,她话音刚落付淮槿就站起来,朝着人方向,“去吃点东西吧,楼下有家面馆还开着。”
  主动得不行。
  贺骥进来以后第一次看了眼他,从口里摸出个布包。
  里面窝着一茶叶蛋。
  付淮槿记得,几天前在医院走廊上,贺骥当时给他的也是这个茶叶蛋。
  贺骥拿出来以后就看着付磊:“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在这吃吧。”
  付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媳妇的眼色,立刻说:“不介意不介意,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您那么老远的来看我一次!”
  后来他们又说起话来。
  付淮槿先是坐在原地听着,听他们说那些也听不明白,还是起身出去。
  他出去他嫂子也跟出来。
  手里提着碗刚带进去的馄饨,“小槿,你也吃一碗这个吧。”
  “没事,我去楼下买,顺便散个步。”付淮槿说。
  说着两手互相搓了一阵。
  外面气温已经降至零下了,嫂子一路把人送楼下去,送的时候还是说道:
  “那个房子......你别怪你哥,我们知道你挣钱不容易,是真的不想给你找麻烦。”
  “恩,我知道。”付淮槿说。
  现在他情绪比刚到那会稳定多了。
  其实是在看到贺老板以后,心里那股无名火就被两瓢水浇下去,再也翻不起波浪。
  付淮槿在门口快速吃了一大碗面,剩下半碗汤都没来得及喝。
  生怕贺老板走了。
  随便抽两张桌上的面巾纸,边擦嘴边往外边走。
  结果面馆对面的一排大理石柱,贺骥就靠在那儿,手里夹着的烟冒出点火星子,像是刚刚点燃。
  这回也向他看过来。
  付淮槿先是在店门口停了下,才朝他走过去。
  时隔五日,五日过去一个年都快过完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付淮槿轻声问他。
  “等你。”
  贺老板说完后就定定看着他。
  付淮槿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需要做的就是道歉,刚喊了声对方的名字。
  贺骥就把手里的箱子递过来:“回去换件衣服再来医院吧。”
  他这说的付医生下意识抬起袖子闻了下,又问他:
  “有味儿么?”
  “没有。”贺骥说。
  付淮槿:“噢......”
  然后就又没声了。
  一句带着歉意的话刚冒出个头,又被迫给硬憋回去,再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
  两人后来什么都没说,一块往医院旁边的旅社走。
  周围还有点年尾的余温,小县城炮仗放得溜,隔一小段路就有小孩在那丢摔炮。
  有几个差点崩到他们跟前。
  付淮槿被贺骥一拽拽到人行道上,嘴里也不忘提醒他:
  “小心点走。”
  付淮槿:“好。”
  因为他这个动作,付淮槿胆子大了点,等到地方以后,试探地问身边人:
  “你不上来么?”
  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与他想的不一样。
  贺骥说:“我定了其他酒店。”
  “其他酒店......也在这附近?”付淮槿问。
  “恩。”
  那问题其实就是句废话。
  付淮槿心想,刚才那摔炮还不如崩到他算了,这样还能找个由头一定要拽人上去。
  事到如今也只能垂下眼角:
  “噢.....那好吧。”
  第60章
  付淮槿拎着箱子自己走进旅社。
  这边的旅社没电梯, 一条不算长楼梯,他走上去几个台阶就忍不住回头看眼,第三眼的时候贺骥已经不再底下了。
  回到房间。
  付淮槿先是靠在门上, 复又蹲下来查看行李箱。
  行李箱里除了毛衣秋衣,还有一双砖红色的手套,是圣诞节那天贺老板给他买的, 说戴起来像圣诞老人。
  ‘为什么我是圣诞老人,你不是?’付淮槿当时这样问他。
  贺骥先是什么都没说, 只从后面把人紧紧抱在怀里,看着路两边的一点积雪:
  ‘因为你才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肉麻到不行的一句话, 贺骥却讲得格外郑重, 说着还抬头去看天,眼睛里的光付淮槿到现在都还记得。
  “应该道歉的......”
  从行李箱里把不太适合他的红手套戴上, 付淮槿叹口气。
  他何德何能呢......
  或者在刚才就不该吃那碗面,在医院的时候就应该主动拉人出来说话,省的对方以为他压根不在意这段感情。
  付淮槿心里从来不会把贺骥和席飞放在一起对比。
  可仔细想想,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贺骥给他的爱太安全了, 安全到他觉得自己随意发泄出点什么都不要紧。
  如此坚定地被选择, 不会再患得患失, 不会害怕对方离开他, 被宠着惯着的时间一久, 人就容易懈怠。
  觉得好像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说任何话都会被原谅。
  可等到真的发生以后, 才明白过来根本就不是,很多东西过了那个界就来不及了。
  付淮槿躺在床上。
  冰凉的空气从外边往里渗,和身体里边原本的后悔、酸涩融在一起。
  内外夹击, 细密的疼从身体里涌出来。
  嗡嗡——
  嗡嗡——
  手机响了,付淮槿快速拿起来。
  是嫂子。
  接通以后眉头慢慢皱紧:“今天下午就搬?”
  “是啊,你哥哥说在医院里待的没劲,反正该做的检查也做完了,去哪躺不是躺啊。”嫂子说:
  “医生也说他这个情况其实可以回家养着,但日常还需要坐轮椅,我回头去借一个,下午就带你哥哥回家了。”
  付淮槿沉默地没说话。
  腿骨头都快断了,这才在医院待了几天就又要出去......
  但老实说他哥这样付淮槿一点儿也不奇怪。
  人性子从小就硬,也不喜欢医院,平常有个什么小病小灾的,都是自己在家里熬,熬着熬着就好了。
  但饶是如此付淮槿还是说:“等我一会过来,问完医生以后再说。”
  “你先别过来了,好好在家洗个澡睡一觉。”
  没等付淮槿开口,他嫂子又道,“贺老板刚才也说了的,让你好好休息。”
  “他怎么说的?”付淮槿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也没怎么多说,就是你去楼下吃面以后,他说看你脸色不太好,要是医院没什么大事,最好上午在那儿睡个觉,下午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