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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谷爱根本不搭理她,只是表情严肃地盯着手里的铁盒子。
  看到铁盒子背后的刻痕,池谷爱只觉得这个铁盒子莫名熟悉。
  回想一下,顿时从前身的记忆里翻找出来,前身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个铁盒子。
  当时给她看铁盒子的,是她亲妈廖香云。
  那时候廖香云还没去世,有天打扫家里时从隐蔽处翻出这个铁盒子,刚好前身也在屋里,就拉着她交代了一番。
  说里头的东西都是她娘家传下来的,将来等她长大了,都给她当嫁妆。
  还让前身出去后不要跟其他人说,这个其他人,自然是指她奶李枣花跟她爸池建军。
  对婆婆李枣花,廖香云那时候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十分厌烦她的占便宜没够。
  一旦被李枣花知道廖香云嫁到池家还私藏东西,肯定要闹出来。
  那时候外头风声很紧张,但凡被那些人听到点动静上门来查,都是大麻烦。
  至于让她把娘家的东西拿出来,让婆婆李枣花占到便宜,更是不可能。
  不让女儿告诉池建军,也简单。
  自从生了女儿后,廖香云连续好几年都没能再怀上,想要儿子的池建军心里就对她有了意见。
  觉得都是她太看重工作,一心扑在工作上,才没时间给他生个儿子。
  当时夫妻俩本就有点七年之痒,又有李枣花在里头搅风搅雨,关系大不如前。
  要不是廖香云强势,在厂子里的人脉关系也比池建军强很多,指不定家里就让池建军母子翻身做主了。
  前身也不喜欢奶奶李枣花,听了亲妈的叮嘱连连点头。
  她那时候跟亲爹池建军关系倒是不错。
  只是池建军经常要在厂里值夜班,父女俩作息对不上,她不怎么见得着人。
  又得了亲妈再三叮嘱,便也没有告诉池建军。
  前身当时年纪还小,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就把铁盒子这事儿给忘了。
  没想到廖香云留下的这个铁盒子,居然落到了池建军的手里。
  她早该想到的。
  当时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廖香云去世后池建军肯定要将家里收拾一番,清理廖香云的遗物。
  廖香云藏东西的地方就在他们卧室里,并不是多么隐蔽,铁盒子会被池建军翻出来不奇怪。
  池谷爱又仔细回忆了下,忽然就想起了什么。
  难怪呢,亲妈廖香云刚去世那会儿,原本还很疼爱她的池建军有几天看她眼神不太对。
  那是一种掺杂了心虚,还有恼怒的眼神。
  肯定是池建军发现了这个铁盒子,见了这盒子里的好东西,认为廖香云跟他不是一条心,有好东西居然瞒着他。
  至于心虚?也很好理解。
  发现铁盒子的池建军压根没打算告诉池谷爱,也没打算将来把东西交给池谷爱。
  或许起初池建军有过要把铁盒子给池谷爱的念头,后来他再娶有了儿子,就彻底没有了。
  不然的话,池谷爱如今都这么大了,也没听见池建军提起过铁盒子的事儿。
  要不是今天她恰好回了老宅给廖香云上坟,又恰好刮了一夜大风阴差阳错的将埋在树下的铁盒子暴露出来,她还真想不起这事儿。
  池谷爱当即决定,等下去了祖坟一定要多给廖香云烧些纸钱。
  指不定是廖香云在天有灵,才让她正好发现了被池建军藏起来的铁盒子!
  “还给我!还给我!是我先发现的!”
  边上的池谷雨还在跳脚闹腾,连憋着的尿都顾不上了。
  池谷雨满心满眼都是刚出土的铁盒子,一心想抢过来。
  要是盒子里头真是宝贝,她这下子去港城的路费不就有了么。
  要是东西非常值钱的话,等她去了港城,就有钱搞定户口,不用流落贫民窟生活窘迫了。
  所以,这铁盒子她非得弄到手不可。
  只是她正常的时候都不是池谷爱的对手,这时候肚子里还憋着尿,就更不是了。
  池谷爱一把将扑上来的池谷雨推开,将铁盒子牢牢抓在手里。
  “你先发现的就是你的?这铁盒子分明就是我亲妈的遗物,这盒子背后可是写着廖字儿,是我亲妈的那个廖!”
  说着,还将铁盒子背面给池谷雨看了一眼。
  果然,池谷雨一眼就看见了铁盒子背面的刻字。
  虽然是用刀刻画出来的划痕,还生了锈,字迹却依旧清晰可见。
  正是廖香云的那个廖字!
  池谷雨心下一沉,强烈的不甘顿时升腾起来。
  “就算盒子上写着廖字又怎样,盒子上写着廖字,就一定是你亲妈的东西?”
  “也许只有盒子是你亲妈的,里头的东西不是呢。一定是咱爸没盒子装东西,才用了这个盒子。”
  所以不论如何,里头的东西她都不能让。
  就算拿不到全部,池谷爱也得见者有份,分她一半儿才行。
  知道自己确实抢不过池谷爱,池谷雨当即决定退让一步,跟池谷爱对半分。
  池谷雨这时候还没想过要告诉池建军。
  她担心告诉了池建军,自己连分一半儿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爸把东西藏得这么严实,谁也没告诉,肯定是打定主意要把东西都留给唯一的儿子。
  这怎么行,自己也是他的子女,他可不能这么偏心。
  等她哄了池谷爱跟她对半分,把东西拿到手,她再给池建军塞张纸条。
  然后,她就立马跑路去港城。
  到时候池建军想要东西,就只能跟池谷爱要了。
  池谷雨眼珠子一转,态度顿时好了不少,开始好声好气的跟池谷爱商量着分赃。
  池谷爱能理她?当然不可能。
  这个铁盒子是廖香云留给前身的,现在也就是她的,跟池谷雨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怕我告诉咱爸?!咱爸要是知道,到时候你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现在你跟我分的话,好歹还能得一半儿东西。”
  见池谷爱压根没有要跟她分的意思,池谷雨气急,然后威胁。
  池谷爱根本不受池谷雨的威胁。
  就算池谷雨告诉池建军又怎样,这是她亲妈的东西,该心虚理亏的是把东西藏起来的池建军才对。
  她有理,她怕啥!
  现在又不是前些年,就算外人知道廖香云家世不一般,还传下来不少好东西,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外人她都不怕,更何况池建军这个偷藏原配传家宝的渣爹了!
  将铁盒子往怀里一揣,池谷爱就回了西厢房,准备收拾祭品去给廖香云上坟。
  看着紧闭的西厢房门,被关在外头的池谷雨又气又急。
  可她尿意实在憋不住了,不想尿在裤子里的池谷雨只能狼狈地往厕所跑去。
  打算等释放完了,再来跟池谷爱好好说道说道。
  屋里的池谷爱将祭品纸钱收拾好,就拿着那铁盒子开始摆弄。
  铁盒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太小。
  轻轻摇晃了下,里头顿时传来金银玉器碰撞的声响。
  怕将里头的东西摇坏了,池谷爱立马停了手,然后想法子开锁。
  钥匙不知道是不是在池建军那里,没法正常开锁的池谷爱干脆决定暴力开、锁。
  虽然铁盒子用的是黄铜锁,锁鼻子却是铁制的。
  常年埋在地下,这会儿锈的厉害。
  被池谷爱用力一扯,就连鼻子带锁都给扯了下来。
  将扯下来的黄铜锁丢到一边,池谷爱将盒子打开。
  发现盒子里头不仅有好些珠宝首饰,十来块小黄鱼,还有一处位于首都的房子地契。
  房子是一处四合院,是廖家当年的老宅。
  当年战乱,廖香云的亲爹匆忙下收拾金银财宝,带着受宠的小妾跟小妾生的儿子跑了,老宅则没来得及处理。
  那时廖香云才十多岁年纪,还是个小姑娘。
  见亲爹丢下她跟亲娘跑了,外头战火连天,她也不敢耽搁。
  收拾好仅剩的家私带着老宅地契,就拉着没什么主意的亲娘也逃命了。
  小脚的廖母被丈夫抛弃,本就伤心抑郁,再加上逃命路上奔波的疲惫,很快一病不起。
  埋葬了亲娘的廖香云知道身上带着值钱东西,要是被人发现了肯定会被抢。
  她一个才十多岁的小姑娘,抢是抢不过的,保不准还会为此丢掉性命。
  便干脆把装了宝贝的铁盒子,埋在了亲娘的坟旁。
  打算等世道好转了,再过来取。
  然后,逃难了大半个月的廖香云碰到一支干革命的队伍,就加入了进去。
  跟着队伍东奔西跑了两年,新国家总算建立了。
  彼时刚刚成年的廖香云又在部队待了两年多,一直到半岛战争结束,受过不少伤的她才转入后勤。
  后来位于驻地附近的灵城县要组建国营纺织厂,廖香云就被组织安排了过去,成了纺织厂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