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怎么知道的？”村长问。
沈州淡定道：“作为山神的侍奉，我当然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一下。”
一天后，村里沈大福家的两个儿子被选中了，送给了山神。
沈大福不是别人，正是沈州的舅舅，这两个孩子也是沈州挑选的。
第28章 凶宅28
沈大福的妻子跪在地上，一双手死死地拉扯着两个孩子的衣服，指关节都泛着白。
“凭什么是我的孩子！你们这群吃人的恶鬼，凭什么拿我的孩子去祭祀！”
她一双带着怨念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原地低着头的沈大福，“你这个懦夫，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送去给那吃人的鬼东西！”
村长轻咳了一声，“小芳，不能对神灵不敬。”
“我呸！”沈芳破口大骂，“什么狗屁神明，什么神明会让活人献祭？你们都被这个道士骗了！”
沈大福抓住了沈芳的一只胳膊，想要把人拉起来，“先起来，吉时要到了。”
沈芳一脸怨恨地瞪着他，“当初你亲妹子亲侄子被村里挑中你做了缩头乌龟，现在你自己亲生儿子女儿被挑中了，你还是做缩头乌龟。沈大福，你就是孬种！”
沈大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了又变。
“这也是为了村子好。”
沈芳死死地抱住了两个孩子，“我不管你们要拿什么祭祀，反正用我的孩子就是不行！除非我死了！”
年纪尚小的两个孩子被沈芳死死地抱在怀里，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不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州立在神像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场面，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略有波动。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
“村长，时间到了，把他们带过来。”
沈芳大叫着不同意让人带走她的孩子，可她一个女人自然抵不过几个大男人的力气，两个孩子被硬生生拽了出去，拉到了沈州面前。
陈明川问：“你真的要杀了这两个孩子？你母亲的事和他们无关。”
沈州头也没回，对着村长说：“让他们跪在神像面前诚心祈祷，这期间不能有人来打扰。”
村长连连点头，“是，是，我们这就离开。”
沈芳被沈大福拖着离开了，她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将山林中的鸟儿都震飞了。
两个孩子身体颤抖地看着沈州和神像，而后像模像样地跪在了地上，一副诚心祷告的模样。
或许祷告就能够迎来新的生活，他们这样想着。
沈州这才转过头看着陈明川，“你知不知道有一类人生下来就走原罪？比如他们，从出生就带着父母辈的恩怨，父债子偿，不是很合理吗？”
陈明川说：“父母又不是他们选的，更何况他们年纪尚小，连这世界都没好好看过，有哪门子的罪。你说你要报仇，应该杀的是村长还有追捕你娘的人，而不是牵连无辜。”
“无辜？”沈州一双眼睛猩红，“我就不无辜？我娘就不无辜？若是人人都无辜，难道错的是我吗！”
陈明川说：“你是受害者，但这两个孩子如今不也是受害者？你看看他们的眼睛，真的能从里面找出一点儿罪恶？”
沈州轻轻撇过头，看向跪着的两个孩子，他们的眼神天真懵懂，带着对神的好奇还有一丝被家人丢弃的恐惧。
“可惜……”
“可惜他们碰上了我。”
沈州拿着刀走向了两个孩子，做哥哥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挡在了妹妹面前，一双干净的眼睛盯着沈州。
尖刀举起，沈州眼中浮现出挣扎。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个道理他明白，可是不报仇，他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娘。
匕首重重地落下，擦着哥哥的脸过去。
沈州最后还是放弃了，到底还是下不去手。
可是下一秒，沈州的手再次抬了起来，匕首轻飘飘地划过了两个孩子的喉咙，顿时，血流如注。
鲜红的血液落到了沈州脸上，陈明川下意识伸手阻止，却扑了个空。
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沈州旁边，“你刚才又自言自语了，难道什么东西占据了你的身体？”
邪神自顾自摇了摇头，“不对，你的身体里只有一道魂魄。”
邪神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孩童一般天真无邪的笑容，“不过你为什么一直不下手，在纠结吗？我帮你就不用纠结了。小州，你说了想杀他们的，可不能手软。”
沈州呆滞了两秒，擦了擦脸上的血，“我不是说了你不能动手杀人？”
邪神无辜地眨了眨眼，“他们是我的祭品，本来就是你送给我的食物。”
一团黑烟包裹住了地上的两具尸体，很快两个小孩的血肉没有了，只剩下两具白骨。
“啊，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还有点怀念这味道。”邪神舔了舔嘴唇笑了一下，“谢谢你啊，小州。”
沈州一言不发，盯着地上的两具白骨。
半晌之后，他扔掉了手中带血的匕首，兀自离开了邪神像的祭台。
陈明川跟在他的身后，“沈州，现在你还觉得那邪神会听你的？”
第29章 凶宅29
沈州铁青着一张脸，“这是个意外。况且本来我也想杀了那两个人，小黑只是代我做了。”
见沈州口是心非，陈明川说：“我好像预见到你的未来了，你会后悔。”
沈州冷笑，“在外面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想着要报仇，后悔？只要能报仇，我就不可能后悔。”
这天过后，沈芳疯了，她在夜里站在沈大福的床头，用一把菜刀割下了枕边人的头颅。
趁着月色，沈芳抱着头颅一起跳了井。
村子里只有一口井，清晨来打水的老大爷看到井面浮起来的尸体，吓得晕了过去。
后面村长知道了，捏着鼻子组织了几个人把尸体给捞了起来。
村民盯着井口，时不时地又看一看沈州。
一个村民大着胆子说：“道长，我们已经祭祀了山神，它老人家什么时候显灵啊？”
沈州盯着井口，“现在你们可以去祭台看一看。”
两个村民跑去了祭台，兴高采烈的扛着两袋子米和一些蔬菜瓜果回来了。
“祭台还有很多东西，大家快去看看！”
“乖乖，我们只供奉了山神大人一点蔬菜，大人居然赐给了我们这么多东西！”
“山神大人显灵，谢谢山神大人！”
“果然还是得靠山神大人！”
他们下意识地没有提起被祭祀的两个孩子和死在井里的沈大福夫妻。
因为提起来，总觉得这些东西是用人命换的，还是不提为好。
沈州冷笑，喃喃道：“放心，这些是你们应得的。”
这天过后，山神的名头响了，不止下江村的人，其他村镇也有人来祭拜。
甚至还有人大老远地从城里面来祭山神。
在络绎不绝的香客中，陈明川看到了一个熟人，小牡丹的师弟。
这人原来也是下江村的人，不过几年前被家里人卖给了戏班子。
他回村之后，村长还请他吃了一顿饭。
听说山神特别灵验，师弟不仅捐了香火给它，还诚心实意地跪了好几个小时。
邪神又冒了出来，对沈州说：“这个人所求很奇怪呐，他想让他即将结婚的师姐婚姻不顺，还说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东西来换。”
沈州淡淡道：“你看中他什么了？”
邪神勾唇笑了笑，盯着跪在地上眼神发直的小牡丹师弟。
“执念，他心里的执念很重，重到可以反哺到我身上，和他做这桩交易似乎也不错。”
沈州说：“随你，不过别害人性命。”
邪神耸了耸肩，“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做的，为什么不相信我？因为我不是人，你就觉得我说的话不可信？”
陈明川在一旁说：“它在骗你，这人求了神像之后，他的师姐把神像带去了白家，结果白家鸡犬不宁，一家九口死了个干净。”
沈州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
半晌，他反应过来，“对了，你说这里是我的记忆，你是后世之人。”
邪神皱眉，看向四周，“你又自言自语！什么记忆什么后世之人？你莫不是被山精野怪骗了？”
沈州在和陈明川相处中早就信了陈明川的话，此刻他神情淡淡，“小黑，别答应这个人所求。”
“为什么？”邪神冷笑，“你怕我弄死他？”
沈州避而不答，“你不是说了会听我的？”
邪神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盯着跪着的信徒两秒，“不帮就不帮，我还懒得费神费力。”
邪神离开之后，沈州看向陈明川，“如此这般，还会出事吗？”
陈明川说：“这里只是你的记忆，而白家人注定要死，就像下江村的人一样。”
为了复仇，沈州利用邪神，可邪神哪里是人能够控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