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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多久了?”青年讲话时鼻息处氤氲着一团团白雾,“外面这么冷,怎么不直接进来啊?”
  “也没多久,想着就不打扰了。”
  明明等了大半天的魏长源轻描淡写的一笔揭过,他朝着他晃了晃手机屏幕。
  “我刚查了天气预报,白石湾从今天凌晨开始下雪,估计要下一个星期,要去的话,开我车还是你车?”
  江悯然想了想:“你的吧。”
  “我车停在外面。”
  俩人并排走着,一面走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之前别的事,刚开始还聊过年期间的打算,聊年后的工作安排,聊部分分公司不配合的事儿。
  江悯然好奇魏长源当初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个步骤,后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差不多吧。”魏长源为江悯然主动打开车门,等他坐稳后才从另一边坐上驾驶位,上车后打开车内空调,长长叹气。
  “你名正言顺,就算想挑,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我那时遇到的阻力还要更多,当时几乎没一个听我的,倒水都得自己去…”
  江悯然被逗笑,一股莫名和谐的氛围在车内蔓延。一阵沉默后,他的余光处注意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嘴上冷不丁道:“你是不是看到了?”
  魏长源知道他在说什么,嗯了一声。
  *
  “我有一只钢笔,是我爷爷以前送我的礼物,是销量版,还早停售了,所以价格炒得也有点高,他之前就特别想要,找我要过好几次,我不给他。”
  “这次回国后,他估计从我房间偷拿了,还拿到我面前晃,说就算我不给他,他不是还拿到了?”江悯然冷哼一声,“白痴。”
  魏长源心下了然。
  之前那个视频的拍摄者由于位置关系,魏长源完全看不清那个青年在做什么,只能隐约看到他好像有拿什么东西的动作。原来是钢笔啊,那是挺小的。
  “这不是你的错。”魏长源表明站在江悯然这边的立场,“不问自取本来就是偷。”
  “其实我也不算什么好人,以前他刚进门时,一度尝试讨好我,主动粘着我,叫我哥哥,然后被我一把推开了…”
  江悯然把视线从窗外的夜景挪开,再度很突兀的转移了话题:“你过年不陪家人?”
  “不回,我过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以前魏长源很少在江悯然面前提到他自己以及和他家相关的事儿,就算提到也只是匆匆带过,这次不知道是因为听了江悯然的话,倒难得多了几句嘴。
  “我和我家里关系也挺差的,就算去了他们也不会欢迎我,还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何必呢,所以就干脆各过各呗。”
  “表面过得去就行…”
  “以前每年过年,我要么在家处理工作,要么空出几天结结实实的睡觉休息,看看电影看看书…”
  江悯然随口反问:“这太无聊了吧?你就真没有别的活动了吗?”
  魏长源沉默几秒,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也会像今天一样来思源公馆外面待一会儿。”
  “啊?”
  “我知道你每年过年都会回来。”魏长源心虚的干咳了两声,“那时候你又不认识我,我跑去找你,你估计也不会见我吧?”
  “那倒也是。”
  “所以咯。不过我也不会待很久,一般到零点过,说要新年快乐就回去了。”
  “……”
  原来在江悯然不知道的时候,一个在他生命里连名字都记不住的路人会在跨年夜隔着墙陪他过年,对他说新年快乐吗?
  真的,挺离谱的。
  “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魏长源说着伸出手臂从副驾驶的储物盒里摸摸找找,找了半天没找到,半边身子都倾斜过来找。
  而他靠近的瞬间,江悯然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好熟悉,都还没等他反应,音乐也正好切换放到一首很熟悉的纯音乐。
  和自己一样的香水、曾经在朋友圈分享过的歌,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那么简单。
  “对了,烟花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在那天你提了以后吧。本来是想着等初三以后联系你,看了朋友圈想着你现在可能心情不好,就立刻给你发消息了…”
  魏长源可算找到储物箱里的东西了,贴着壁也的确不太好找,是一封外包装略有褪色的…红包?
  “这是去年给你准备的压岁钱。”
  “……”
  *
  路上一共花了一个多小时,等两人驱车抵达白石湾时,已经是接近凌晨一点了。
  白石湾风景好,白天时格外热闹,凌晨夜里就显得格外寂寥了,尤其是海,黑黝黝的一大片,光看着都有种莫名心慌。
  魏长源从后备箱里搬出两箱提前准备好的烟花,折叠桌和一个大箱,箱子里是包装妥善的杯子和两瓶红酒,还有一束…玫瑰?
  “新年快乐。”魏长源从花枝的缠绕里取出一个崭新的红包递给他,态度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喏,这是今年的压岁钱。”
  江悯然接过,单凭指腹的触觉就能猜到红包里面装的是一张银行卡。
  他打趣道:“怎么办,我都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魏长源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语气意味不明:“没关系,你已经给过我了。”
  以前过年只能隔着一道墙,面都见不到,但今年能面对面了。——他没说,但江悯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想法。
  *
  凌晨一点四十五分,白石湾下雪了。
  “现在好点了吗?”
  黑漆漆的礁石堆上,两个男人动作亲密的依靠在一旁,其中更年轻的青年小声嘟囔这冷,自然的往另一个怀里钻。
  头顶是一朵朵炸开的璀璨烟火,声音大得讲话都得附在耳边才能听到对方说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
  “我也觉得。”
  江悯然坦白自己心情的确很糟糕,并主动摸出了手机给他看他的消息列表,“你看,我今天本来打算去见这个的…”
  他划拉着对方发来的一张张自拍,每一张衣服都很少很少,能看出拍照的人是特意找了光线和角度的,力求完美。
  “我有挺久没见了他,这几年他一直坚持健身,身材和之前变了好多,你看这胸练得多大,靠着睡觉肯定舒服…”
  是挺大的,大得甚至有些奇怪了,魏长源诚实道:“你喜欢这种块头大的?那我也可以更改一下我的健身计划…”
  “那倒也不是,我没有很明显偏好的类型,肌肉紧实的,纤细白瘦的,我都挺喜欢的。”江悯然顶着一张漂亮脸蛋,吐出渣男的经典发言,“我可能更喜欢新鲜的,能给我带来刺激的?”
  魏长源没说话。
  不久前江悯然刚喝了两杯酒,正在喝第三杯。以他的身份,过往当然不可能有需要低头应酬、恶意灌酒的时候,他的酒量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练出来的。
  酒量很好的他,明明才喝了三杯却表现出一副最朦胧的样子,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用衣服将他紧紧裹住的男人。
  “你……”
  明明灭灭的烟火余晖倒映在美人眼底,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花瓣似的薄唇形状优美,丰润的唇珠是很适合亲吻的寓意。
  他的脸庞一点点靠近,魏长源僵在原地,鼻尖是独有的香水味,耳边是带着小勾子的笑,呼吸轻轻痒痒,整个耳朵,连带着脖颈都一阵阵的酥麻。
  “你心跳怎么这么快啊。”
  狡黠的小狐狸明知故问道。
  “我……”
  魏长源无意识的舔了舔干燥的唇。
  *
  在还没完全靠近江悯然之前,魏长源就听过许多闲话,他是个玩得很花的玩咖,他有着丰富的情史以及令人又爱又恨的滥情,
  实际接触后,他亲眼看到两个以前恩恩爱爱的情侣在江悯然身下意识朦胧,争抢着要被他拥抱被他触碰被他进入,而江悯然没有一丝动容,除了在对方完全顺着他时,他才会施舍般的摸一摸脑袋,夸一句真乖。
  在那对情侣因江悯然而争执之际,魏长源更是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几乎能在脑内还原出他当初如何靠近他们,如何诱哄,如何把一对有情人搞的分崩离析的过程。
  从普世价值观来看,就这样一个以戏耍他人真心为乐趣的混蛋是该被受到唾弃的,可他偏偏生了一张俊美到精致的皮囊,出众的外形,优越的家世,性格还如此可爱,组合在一起,很少有人能抵挡住他的魅力。
  江悯然的周围充满了飞蛾扑火的仰慕者和崇拜者,他就算想玩什么出格的游戏,也多的人是愿意陪他玩。
  久而久之,他便有些被宠坏了。
  魏长源见过江悯然许多不同类型的情人,有阳光青春的大学生,干练斯文的职场精英,温柔的花店老板,网红模特,知名演员等等,太多太多了。
  他仿佛生来就该被如此簇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