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泽的温热的手掌盖住雪溪的手,“你跟我说实话,你的神格,现在是什么样的?”
神格不完整也不影响雪溪是神明,但是完整的神格和不完整的肯定有影响,雪溪现在看起来没事的状态,让萧长泽拿不准。
通天塔一行,究竟有没有影响雪溪的历劫。
还是影响了吧。
雪溪拍拍他的手背,“法则为了保证这一条祝福的运转,在限制允许的最大范围之内,保证了我神格的完整。”
“简单来说,法则在风险之前,在判定我的经历足够拿到神格时,允了我此世的‘终’,而这个‘终’,与生老病死的‘终’并不相同。”
这不对,涉及到雪溪的安危,萧长泽逻辑无比的清晰,“就算你这一次没有拿到神格,短时间内,也不会违背神明之书上的祝福,法则为什么会这么做?”
雪溪默了默,沉默的时间让萧长泽心惊胆战。
雪溪:“还有其他的原因。我现在神格完整,凡人的身体也没有死。”
萧长泽:“不方便说?”
倒也不是,只是他也不是很确定。
雪溪:“与我的安危无关。”
“那我不问了。”萧长泽笑笑,指尖戳了戳雪溪脸颊,好像要戳个酒窝出来,“总之是一个法则不得不出手的原因。”
他轻轻抱住人,重重亲了一口脸蛋。
亲完又确认了一遍,“没骗我吧。”
雪溪:“……”
“我知道了没有没有没有。”
美滋滋的三皇子殿下又亲了一口。
被推开了。
抗拒的三皇子妃手指抵着他的额头:“洗澡去,我要睡了。”
“不行,你还没给我讲南境之主的故事。”
萧长泽拢起雪溪耳侧的碎发,想起万物之主说的雪溪的曾经,寥寥几语,却那般沉重。
雪溪顺着他的动作低头,不知怎么又改了主意:“要睡觉了。”
萧长泽看着时辰不早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把被子扯过来给他盖上:“好,你先睡,我去沐浴,一会就来。”
快过年了,底下商铺陆陆续续送来不少账本。
虽然三皇子殿下说过以后府上都是少君管事,但是少君对审账这个事情没有任何兴趣,煮一杯茶在三殿下旁边看着他审,顺便聊几句朝堂局势。
除夕人族的祭礼,按理说该由人皇主持,就算不是人皇,也该是皇帝垂暮时的实权太子,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年底本来就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风声说人皇有意让位,如今萧颂又铁了心让萧长瑜来主持祭礼,摆明了就是跟群臣摊牌他要力保新太子。
其实从神祭至今,长瑜的实力也算是群臣有目共睹的,问题是,太快了。
从大皇子请辞,扶持新太子,到如今的让位新太子,连半年时间都不到,六皇子又是月妃的儿子,很难不让有心之人多想。
一些关于“宠妃”“祸国”“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之类的流言慢慢滋生。
萧长泽难免听到一些,有些担心,去宫里探望过母妃,想说父皇太过冲动,还没说几句就被被父皇管教让他少管大人的事。
气得萧长泽大逆不道地冲父皇邦邦锤了两拳,直接被父皇遣返回府,罚了两天禁闭。
雪溪揣着暖炉倚在榻上,笑着看他气鼓鼓的样子。
“你还笑我!”萧长泽很不解气,更多的是气父皇的冲动,母妃有多避讳宠妃这件事,父皇明明比他清楚。
“父皇明明不是固执己见的人,这么多年也没有让人诟病母妃,他还教我们谋定后动,这次的决定这么草率,实在不像他。”
倒是像从前的他,雪溪想。
谢观玉的过去,他也曾有所耳闻,她一直未曾放弃为故去的孩子重塑肉身,神殿众人也都是知道的。
……就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倒是和他结缘了。
萧长泽看他突然扶额:“怎么了?”
雪溪有些无奈,笑着摇摇头,“没什么,随他们去吧,你父皇在位几十年,积威深重,又不是根基不稳的少年帝王,再者你母妃神格都是完整的,状态与我差不多,不会有事的。”
萧长泽脑子里有什么闪过,太快了没能抓住:“哦,也是,就是不知道长瑜能不能扛住来自朝堂的压力。”
转头他又八卦起来:“你说父皇知道母妃的身份吗?”
雪溪惊奇地挑了挑眉,想起萧长泽并不知道他父皇和母妃的爱情故事,但这事当事人讳莫如深,不好由他越俎代庖地去宣扬,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最近有灵如和薛玄的消息吗?我是说明栖。”自从上次薛玄将人带走,就再没有了消息。
说来也是,他都听到鬼族族长越发勤勉的消息,听到妖族族长刻苦练功的消息,魔族那边愣是一点风声都不曾有。
雪溪思忖片刻,“薛玄对魔族的掌控力很强,如果他不想什么消息传出来,那就不可能走漏半点风声。”
“殿下,年关将近,我们去魔族走动走动?”
萧长泽:“啊?今天?我刚被父皇禁足了两日……”
雪溪:“那我自己去吧。”
萧长泽:“不行!我也要去。”
说去就去,立刻让管家准备马车,“父皇现在顾不上我,总不能再让二哥来关我个禁闭……说起来,有二哥的支持在,也不用担心长瑜。”
雪溪抖开披风,萧长泽接过来给他系上,拍了拍雪白毛茸茸的领子。
“何止是有二殿下的助力,暗地里还有大殿下和淑妃娘娘,比这更难的情况长瑜都经历了,他是最不用担心的。”
萧长泽一想也是。
他不比雪溪有长瑜在位时的记忆,偶尔也会忽略这件事,正要上马车,萧长泽忽然顿住,雪溪从车里疑惑看他。
萧长泽满满的不解:“我对长瑜后来的事情知道的没有那么清楚,连我都不清楚,二哥去边关前,中洲并无异样,按道理他也不该知道后来的事情。”
回顾和二哥的接触,二哥可不像是不清楚的样子,恰恰相反,他比相伴辅佐长瑜的柳陈笙还要心疼长瑜。
他原本以为是他们感情深厚所致。
可是,真正不知道的正常反应,是探究吧。
就像他在从万物之主那里知道雪溪真实身份是南境之主,知道他曾经经历了许多苦,除了心疼,更重要的是想尽办法想知道雪溪的过去那样。
雪溪这几日都开始赖账了,明明说好可以问的,又改口不肯讲了。长瑜连胳膊划伤都要遮遮掩掩,他肯说?重生后第一面在宴席之上见到旧人被刺激到,直接昏倒,二哥舍得让他事无巨细地重复当年过往?
柳陈笙知道但柳陈笙的记忆恢复得也最晚。
“所以二哥是怎么知道的?”
萧长泽摇摆不定地得出刨除所有不可能后最合理的答案,
“他没死吗?”
雪溪指节弹过来,弹在他脑门上。
萧长泽懵懵的。
“胡说什么呢。”
“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还真把二殿下当西海卧底了,雪溪又好气又好笑地催促道,“上车,我讲给你听。”
第95章
萧长泽上了马车, 大喇喇往车上一坐,对于自己居然不知道这件事表示不满。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你和长瑜都知道,我居然不知道。”
雪溪:“长瑜不知道。”
萧长泽:“?”
其实这件事说巧也不算巧, “最开始我不了解二殿下和长瑜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他们后来决裂了,长瑜重生后对二殿下的态度有异,便调查了二殿下的行踪和身世, 查出二殿下的生母是先皇后娘娘,生父却始终没有半点痕迹。”
这不正常。
先皇后假死被人皇瞒得严严实实的尚且能追查出几分踪迹,说明他散出去的眼线能力不弱, 除非二皇子的这位生父, 比先皇后的身份更为复杂。
后来雪溪从萧长泽和长瑜的叙述中得知了两位殿下之间的过往,解除了对二殿下的怀疑,却并没有放下这个疑惑。
直到他前往迷雾之森, 和柳闻南薛玄等人一起研究地脉问题, 二殿下夜闯魔族营地,来寻长瑜。
他们都在。
萧长泽:“是我去找你的那一次?”
雪溪:“不是,比那一次更早,早上数日。”
萧长容眼底赤红,和长瑜刚重生时被所有活人吓到不一样, 萧长容的异样并不明显,只是格外缄默地和长瑜聊了几句前世的话题, 便催长瑜去休息了。
长瑜对他这个二哥是极为信任的,不疑有他, 但对雪溪和薛玄而言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