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终于落在了两人身上。
柳樊城和玺芬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看着她的眼神绝称不上善意。
张漓嘴唇勾了勾，便移开了视线。
等到张漓被带着见了裴老爷子后，听了她如何一步一步从困境中逆袭，虽然还有裴元枳在中间充当‘反派’人物，但裴老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
“你这幅样子，竟然不像你那对蠢货父母，反而像足了你那个白手起家的爷爷，也怪他去得太早，否则哪里会让你受这种委屈！唉！”
裴老爷子最后这一句，不仅是感叹柳家，同样也是感叹自己。
他们裴家又何尝不是跟柳家一样？从他往下数，除了艺瑗的父亲争气但早死，其他的男子与柳家一样，都是扶不起的烂泥。
好在，还有张漓和裴艺瑗两个女子挑得起大梁。
他也没说些让张漓善待父母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在裴艺瑗的推荐下，他早看过张漓那次的发布会视频，才知道柳樊城这对夫妇蠢成这个样子。
或许是为了不给裴艺瑗和张漓之间的关系造成隐患，裴老爷子还特意道了歉。
“当时也怪我轻信裴元枳和柳家上下，不知道你是被他们污蔑的，当初若是我出面让他们调查清楚，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是老头子对不住你。”
“跟裴爷爷你无关，要不是被他们逼到绝路，我也不会有涅槃的这天。”
裴老爷子感慨地拍了拍她的手。
在宴会结束的时候，本不想再出场的裴老爷子为了表明立场，带着裴艺瑗，陪着张漓一同出现。
然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将张漓和吴珩送到门口离开。
其他人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嘶……裴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参加裴家的宴会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裴老爷子亲自送人离开，不是……张漓有这么大的面子？！”
“就算张漓跟万成投资人关系不菲，也不至于……”说这句话的人忽然想到什么。
他‘嘶’了一口气，“难道……”
旁边的人顺口问道：“难道什么？”
那人却不说话了，只是震惊地摇了摇头，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柳樊城和玺芬虽然受了莫大的气，但一想到柳家如今的困境，便放弃了提前离开宴会的念头，他们还保留着最后一点奢望，万一裴老爷子能帮他们一把呢？
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宴会结束，结果却是看着裴老爷子亲自出场送张漓离开……
两人心头一窒，不知道想到什么，在裴艺瑗将裴老爷子送回房间的间隙，脸色难看地直接离开了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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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其实隐隐有了预感，张漓跟万成背后投资人的关系恐怕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但他们还是没宴会上一些聪明人那样‘旁观者清’，想到张漓其实就是万成背后投资人这个真相上去。
至今为止，他们还是放不下他们在张漓面前的‘父母威严’，一点也没想去求一求张漓，让她去找万成松口，帮柳氏渡过难关。
然而，等到另一件事砸到他们头上的时候，却让他们再也扛不住了。
参加完裴艺瑗生日宴没两天，两人再次接到警局来电。
本以为还是关于柳舒亦的案件进展，但这一次对面却不是为柳舒亦。
“柳先生，我们这边最新破解一个案件，跟您的子女有关，麻烦您过来一趟……”
玺芬跟柳樊城在一起，自然也听到对面的话。
两人抓住了‘最新破解’‘跟您子女有关’的重点。
快一个月之前，网上闹得风风火火的‘国外华裔宣称以前调换富豪孩子’的事，他们也是听到了的，但公司出事、他们没来得及多想，并坚信自己当初调查过、不会出错，便将其抛到了脑后。
但接到这通来自警局的电话后，两人终于不确信了。
玺芬脸上的慌乱肉眼可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果当初张漓说的是真的，那不是代表他们一直以来，从头到尾都冤枉了她？
那她当初气愤之下，骂她‘无情’、‘冷血动物’算什么？！
她颤抖着手，开始扶着忽然剧痛的额头。
柳樊城却比她想的要多。
他虽然也有些介意自己的女儿是被恶意调换，但这个消息的到来，却让他忽然想到一个挽救公司的办法。
如果警察真的调查出来，张漓是被故意调换的，那他们是不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去跟张漓道歉，顺便跟她缓和关系，让她出手帮助柳氏集团？
想到这里，柳樊城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走！去警局！”
玺芬再抗拒，但也被他拉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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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警局后，警察便将他们带到一个空的办公室。
对方面色非常严肃，“我们希望两位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们调查出来的这个结果，跟两位的子女有关，可能对两位来说，有些残酷……”
柳樊城丝毫没意识到，接下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们就直说吧。”
警察信以为真，便将调查到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们从国外引渡回来一名，疑为以前犯下调换刚出生婴儿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然后我们通过各种调查，发现对方犯下的两起案件，都与两位有关。”
玺芬的身体一僵。
柳樊城却抓住了重点，疑惑道：“两起？”
“是的！两位的一子一女，都在刚出生之际，就疑似遭到恶意调换，意思就是，两位名下的儿子柳舒亦、女儿柳清然，可能都非两位亲生，而是被人从出生起，就进行了……”
‘调换’二字还没说完，警察就眼见着柳樊城后退两步、突然睁着眼睛就往后倒了下去。
“柳先生！！”警察慌了神，快步上前捞住了对方，但柳樊城的情况明显不对劲。
玺芬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却还没缓过神来，直到丈夫倒下，她才连忙搀上去。
但她脑中也慢慢反应了过来，声音尖锐充满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说谁？！！！”
是她听错了吗？！为什么这些警察不仅提到了柳清然，还提了柳舒亦！
警察看着柳樊城明显不对的状态，连忙劝道：“玺女士，柳先生好像出问题了！我们赶紧送他去医院吧！”
玺芬一边放开丈夫，任表情紧张的警察将丈夫搀走，一边下意识重复着：“你们说的什么意思？！”
警察也没想到，明明柳樊城说‘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转头就被刺激成这样。
现在他们也不敢再次刺激玺芬了，只飞速地唤了更多的人，匆忙将柳樊城抱上警车、将玺芬唤上去，拉着警报，一路风驰电掣将柳樊城送到医院。
玺芬的状态已经机械化，她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警察的话。
‘两位名下的儿子柳舒亦、女儿柳清然，可能都非两位亲生……’
她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张漓上次在警局对她说的话——‘他可不是我哥。’
“他不是你哥？他不是你哥？！……他不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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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本来在医院一直昏迷不醒的柳清然，却忽然睁开了双眼。
她原本的眼睛是干净如清泉的，但这次醒来，却从一开始的浑浊、迷茫，逐渐变得充满仇恨。
“柳舒亦？！你这个魔鬼！！柳舒亦！！……”
第92章
见到柳清然忽然醒过来,监护的护士医生连忙围了过来。
只是见到柳清然这个样子，带着仇恨眼神喊着‘柳舒亦’，他们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因为张漓发布会和柳舒亦被抓的事情闹得实在沸沸扬扬,就连他们医院上下都知道了此事，所以他们以为柳清然只是知道了柳舒亦害她、嫁祸给张漓的事情。
“柳小姐，你别激动！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还请跟我们描述一下……”
看着围拢在她身边的医生护士,柳清然却再次陷入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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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警察送柳樊城到医院送得及时，他的性命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只是突发的脑梗让他生体机能出现了问题。
听到医生的诊断，玺芬终于从混沌中醒了过来。
“可能会瘫痪？！！”
“有很大的概率……”
玺芬已经听不清医生到底说什么了,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摇摇欲坠。
好像什么事情都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虽然警察跟他们说的时候，说的是柳舒亦‘有可能’不是他们的儿子，但实际上，如果不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他们不可能这么说，
去掉这个‘有可能’,也只需一份亲子鉴定而已……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