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堂今晚也没闲着,要参加一个品牌晚宴,宋汀烦闷这种商业酒会任沈崇堂使尽浑身解数也没同意一同前去,他最后黑着脸带着赵烨出席了。
宋汀没开车,几杯酒灌下肚,听着赵雨四调不分地鬼狐狼嚎唱情歌,突然开始想沈崇堂,于是借口去卫生间,打了个车直奔宴会中心。
她包里还随意塞着沈崇堂给的邀请函,穿着麻布衬衫牛仔裤穿梭在盛装出席的人群中,像个误入承认繁华世界中的学生。
宴会厅外是一排排的灌木丛,复古路灯亮着却只照亮很小的范围,隐隐听到呵斥声在树丛后响起,一声低沉悠然的“嗯”传入宋汀的耳朵。
她踩着脚下的石子路,树影缝隙透着点光,视线被重重叠叠的枝桠遮挡。
沈承海正怒气汹涌地瞪着儿子,“那于家千金对你一往情深,怎么就不能见见了?”
管家老杨跟着附和“少爷,既然那宋家的私生女不愿意结婚,那咱们这边见一面也没什么。”
一直冷淡站着的沈崇堂听到这话,眼睛幽寒地盯住了老杨,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我再说一遍,她和宋维明已经断绝关系,谁再叫她私生女别怪我不客气。”
老杨讪讪地闭了嘴后退了一步。
沈承海却冷哼一声,“别这么可怜,听到私生这个词就受不了了?你还没告诉宋汀吧?她知道你这个沈家的大少爷也是个私生子还看得起你吗?”
他自以为戳中自己这个不服管教的儿子的痛处,毕竟这是他曾避之不及的阴暗秘密,他自以为将儿子的软弱拿捏在自己手心。
可听了他的长篇大论,沈崇堂却嗤笑一声,深邃的眼睛鹰隼般地攫住曾经奉为绝对权力的父亲,“你大可以去说,若觉得效果不好,我帮你联系头条?”
沈承海勃然大怒,他建立了二岁多年的权力被儿子公然挑衅,他挥动起手臂,自以为有力量地朝眼前的脸孔回去。
“你住手。”宋汀拨开茂盛的树枝,大部走到沈崇堂面前,一把挥开了沈承海抬起的手臂,她喝了点酒,此刻酒精在身体里翻腾让她分外精神,有怒气从眼睛鼻腔冒出,一张口就是狂妄的一句:“你有什么资格打他?”
“你做过当父亲的责任吗?”
她怒气冲冲像个小兽,把沈崇堂护在身后。
沈承海看清了眼前的人,睨着她的目光不屑而震怒,指着她的眉心说:“沈家的家事轮得到你来管?”
“轮得到。”宋汀说的话掷地有声,清清亮亮毫无遮掩:“他是我的家人。”
“我比谁都有资格。”
沈承海已经被她这番话气得发抖,老杨连忙上前搀扶,宋汀不想再给他们任何眼神,转身拉着沈崇堂就走,踏过石子小路,来到外面宽阔的大路,宋汀不自觉的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到了园林的坡顶。
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被呼吸平稳的沈崇堂搂在怀里,轻拍着背顺气。
等她趴在沈崇堂的胸膛前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的时候,听到头顶传来的轻笑,她在他怀中抬头,杏眼圆睁,一本正经地教训他:“还笑,被人欺负了不知道还手啊?”
沈崇堂在沈承海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已经准备抬手拉住,可却被杀出来的宋汀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全都消弭,只剩下柔情蜜意,他甚至都没仔细听她说了什么,就被人拉着手跑了出去。
沈崇堂还是笑着,心情很是愉悦,月光从他的头顶上洒下来,俊美无俦地迷了宋汀的眼。
宋汀红着脸皱眉“啧”了一声,嘟囔道:“没我你怎么办。”
“没办法。”沈崇堂低垂着头找她的唇,喃喃道:“不能没有你。”
唇齿相依的空隙,宋汀呜咽一声,咬着沈崇堂的下唇含糊道:“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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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茵辞职后去了国外散心,家里堂姐结婚才回了国,整日无所事事待在家中也断了社交,几个亲密的朋友约了她几次也没约出来,今日才被看不下去的堂姐带到宴会。
宴会中期邵茵就已经远远看到了沈崇堂,还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冷淡着举着一杯酒,有人来敬象征性地抿一口。
路过她时深邃的眸子无感情的扫了过来,并没有一瞬间的停留。
邵茵喝进去的酒统统变为苦水,眼泪都差点掉出来,怕在人前失态找了个借口和堂姐说了声就自己去外面透气。
初秋露水重,邵茵在园中随意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了,会想起刚才沈崇堂的目光更觉地浑身发凉,正想着凌乱的脚步在身后响起,她转头看到刚刚还冷静沉着的沈崇堂被人扯着向不远处的坡顶跑了过去。
纯白麻布衬衫,浅色牛仔裤,齐肩的头发随风飘起一闪而过,侧脸精致而秀美。
邵茵放在裙摆的手猛地攥紧了,不甘的心思又再作祟,她这段时间也听了不少流言,说沈崇堂和宋汀又纠缠在了一起,只是婚期却一直没有确定。
她实在想不明白,若要是真爱,怎么会一直拖着不结婚?
若不然就是坊间传闻属实,两人经济权利悬殊,利益纠葛分辨不清,才拖着一直延后婚期。
邵茵冷笑一声,觉得他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真要耗到最后,宋汀还不是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这种事情在名利场中屡见不鲜,却仍有傻子前赴后继地步上后尘。
宋汀显然不是一个聪明人。
她目光森然地盯着远处两道身影,脚下轻轻的跟上。
顶上风大,高耸入云的灌木丛被夜风吹的哗哗作响,邵茵躲在一颗松树后,看到沈崇堂将深铁色的西装外套仔细地给宋汀穿好,而他挺阔的衬衫下摆被带出来一点,风顺着衬衫缝隙吹了进去,他却不怕冷一样捧了宋汀的脸垂头接吻。
邵茵努力睁大眼也看不清沈崇堂的神色,被冷风吹得我眼睛发涩,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远处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突然传来古典乐去,断断续续地飘入耳中,邵茵看到两人突然跳起了舞。
宋汀明显不会,脚步一通乱踩,而熟练的沈崇堂也跟着她乱摆,两人立于风中翩翩起舞,在宋汀连续三次踩到对面人的脚时,两人不知道谁开的头,蓦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爽朗而没有规矩,就这么大剌剌地传入邵茵耳中,她只觉得刺耳。
摇摆间,邵茵终于看清了沈崇堂的脸庞,他正大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一双深邃的眼睛清澈地亮着,神色着迷而放松。
邵茵彻底僵住了,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沈崇堂。
她以为冷峻如神明的沈崇堂,原本就不会这样没有形象地大笑的。
巨大的失落将她笼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小到大的痴迷不过是周遭人联合给她塑造的假象。
谁都没有告诉她原来沈崇堂也会如凡人一样爱人。
她不敢再看,几乎是落荒而逃。
宋汀被沈崇堂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包裹着,跳了只歪歪扭扭不成章法的舞,竟还起了层薄汗。当她再次踏错脚步踩上他的鞋面时,干脆蛮横地将另一只脚也站了上去。
沈崇堂仍然纵容,搂着她的臀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迟来的酒意让宋汀开始犯困,也开始黏人,搂着沈崇堂的颈子灼热的呼吸往他身上凑,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柔软的嘴唇蹭到了他平直的锁骨。
沈崇堂手臂上的青筋动了动,忍耐着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让她老实点。
宋汀吃痛地睁开惺忪的双眼,手臂搂紧了说出一句清晰的话。
“回家。”
沈崇堂抱着怀里暖和的小人,像是抱着一盏灯,即使背过灯火辉煌地繁华,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
他嗯了一声,垂头在她潮湿的发顶吻了吻。
第86章
下半年宋汀工作不忙,所以在沈崇堂出差的时候,她有时候也跟着。
讲道理,她其实更想闲赋在家。
但沈崇堂实在黏人。
前一天晚上被抱着软磨硬泡了两三个小时,宋汀喘息着把不老实埋在她肩窝的男人用力推开,脑海中几番交战妥协下来,答应陪伴出差。
沈崇堂低笑一声,声音震颤着传遍宋汀的四肢百骸,匀速地呼吸让她耳廓发痒,于是转过身挣脱他的手臂,将脸埋在真丝被套里,阖上眼睡觉。
窗外是十一月的深夜,深秋的风穿过钢铁森林,嗡嗡地响,在她思绪快要飘散进入梦境之时,身后的男人又贴了上来。
宋汀眼睛也懒得睁开,任由沈崇堂温暖宽阔的身体将她揉进怀里,纤细的颈子在他的手臂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柔软地脸贴在他坚实地皮肤上,再顺便捉住沈崇堂在她腰腹拂动的手,这才又睡了过去。
她是被淅沥地水声吵醒的,惺忪地睁眼,下意识伸手朝后探,空荡荡还留有余温。
落地窗外的天色还黯淡,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凌晨五点钟,她还依稀记得沈崇堂昨晚说航班是早上九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