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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大夫连夜上奏,称“黄河出妖石,当验太子生辰八字”。
  皇帝命工部将石碑移至太庙,却遭神秘大火焚毁。次日早朝,兵部尚书呈上河工名册,显示挖出石碑的三十名民工已全部暴毙,死无全尸,唯留一疯癫老翁嘶吼:“龙鳞逆生,必遭天谴!”
  萧宇承回到永宁时就听到太子被送往帝王庙为国祈福的消息。
  皇帝亲自接见了萧宇承,在看到他身形消瘦坐于轮椅之上时,顿时潸然泪下:“当初,朕不该派你去朔州。”
  不过半年未见,皇帝却像是苍老了十岁。
  自从听到萧宇承断腿的消息后,德妃便彻底与他决裂,一个妃子竟敢当众不给皇帝脸面,大吼大叫着指责“都是你的错!”,被下了面子的皇帝下旨降了她的位份将其禁足,可德妃只是冷冷地看他,自请去了法门寺,从此青灯古佛。
  “父皇,人各有命,如今我还能活着回来便已是上天恩德,只是母妃她性子桀骜,还望父皇莫要怪罪她,要怪便怪儿臣才疏学浅,中了敌军奸计。”萧宇承适当地示弱,眼中带着孺慕之情,直叫皇帝心痛不已。
  “你母妃她……朕何曾怪过她,只是她还不肯原谅朕,连见一面都不肯。你终于回来,就去看看她,她想你想得很。”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萧宇承撑着想起身,随侍忙去扶他,却被皇帝摁住了。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萧宇承当然得好生利用这份愧疚,“儿臣此番去朔州,途径平洲,发觉那边虽贫苦了些,但是个风景宜人的好地方,儿臣可否讨其为封地,带着母妃前往平洲养老。”
  储君已立,其余皇子分封出去也是使得的,只是皇帝到底还活着呢,这样着急显得有些难看。
  “胡说什么,平洲这样穷苦的地方,你们如何去得?况且不过是立了太子,你亦是朕的得力干将……”皇帝看到了他的伤腿,一时间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此事一时间没了下文,但是萧宇承也不急,只老老实实在府中养伤。他是不着急,可着急的另有其人,太子名声不好,虽成了储君却仍未得任何实权,皇帝还到处寻医以期能治好秦王的伤腿,皇后一党自是坐不住了。
  几番努力之下,各退一步,秦王去了封地抚州。
  抚州乃江南富庶之地,先皇的侧室王家就来自抚州,曾煊赫一时。
  *
  四年后,宣德十年。
  运河全线通航,待船只所到之处,商贸繁荣,遍地开花,民众终于开始感念其好处。
  更是赞叹起先皇的高瞻远瞩起来,毕竟先皇在位时,花了十年开凿河道,可那时劳民伤财却不见功效,原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长公主兑现了承诺,船只靠岸的各个要塞,苏家酒楼稳占最佳位置,才短短半年就赚回了前期各项成本。
  甚至有人编了脍炙人口的顺口溜以赞嘉和长公主之功绩:
  “大周嘉和挥金锹,汴水通航福星照。千帆竞发粮如山,商贾云集市如潮。昔年旱涝百姓苦,今日漕运万民骄。谁说红袖不扛鼎,巾帼凿出黄金道!”
  等这顺口溜传遍大江南北,传入皇帝耳中,不等他有任何猜忌与不满,萧宇承腿伤已愈的消息更快一步传进了永宁。
  皇帝大喜之余忙下令召秦王回宫。
  可谁知秦王还未踏进永宁,皇帝竟中了风,瘫于榻上口不能言。
  太子监国。
  监国的第一道旨就是斥责秦王竟敢私出封地,随即下令捉拿反贼秦王。
  众人哗然:秦王前往永宁确实是皇帝下的令,怎么就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
  但如今太子党把控朝堂,明眼人都知道太子与秦王势如水火,明摆着是太子想清除异己,谁敢跳出来唱反调?
  还真有人敢,长公主敢。
  长公主盛装出现于早朝之上,其头戴九旒冕,翟衣乃玄色织金缎底缀以赤翟鸟纹,领缘、袖口各镶七道翡翠衔珠绦带,腰间垂挂的六块大带以和田玉玦扣连,行走时玉佩相击如环佩鸣珰。
  她摆出了太子这段时间给皇帝下药至中风,又为清除异己残害各大臣的种种证据。
  “萧楚尧,你弑父杀弟,残害忠良!你这一脉,绝不可登临至尊!”
  太子萧楚尧目眦尽裂,“将这毒妇拖下去关入大牢!”
  可他马上绝望地发现,他竟然指挥不动皇城禁军。
  长公主以清君侧为由将太子打入大牢,又寻名医治好了皇帝的中风,可皇帝到底也上了年纪,这番折腾后身子大不如前,趁最后还清醒之时拿出了先皇的封太子诏书。
  *
  宣德十年秋,嘉和皇太子继位,改年号为继昌。
  曾长公主府长史裴婉清任礼部尚书,主持继昌二年科举,朝廷复辟女官制,重开女子官塾,继昌二年,诞生大周第一位女状元。
  *
  云水澹荡处,一叶扁舟轻泛于青碧湖面。舟头立着两人:玄衣男子身形挺拔如松,腰间系着一枚崭新的同心结;红衣女子倚栏而立,指尖抚过刻有彼此名字的竹笛,湖风拂动她鬓边一缕秀发,在夕阳下泛起柔光。
  “苏状元春风得意,可想喜上加喜?”他轻抚上她的发,缱绻目光摄人心魄,“下个月初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苏瑾棠踮起脚尖轻啄他唇角,耳鬓厮磨间压低了嗓音道:“陛下已允,将‘秦王府’赠于我,只是到底太大了些,我现在用着未免逾制,东边跨院封了起来。”
  萧宇承轻笑道:“虽只得了一半,但是勉勉强强吧,苏大人可得快些加官进爵,屋子太小住着憋屈。”
  “陛下有意将皇城司再交于你,你为何不愿?”苏瑾棠佯装去拧他的腰间软肉,却被他灵活躲过了。
  萧宇承懒懒散散地耸肩:“如今‘秦王已死’,我好不容易有了游山玩水的闲情,且让我松泛些时日吧,如今我终于是为自己而活,况且,我们家有一位在朝廷为新皇卖命的就够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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