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比洛洲洲想得长很多,然后他又想起了陆常洗得越来越慢的澡,大概明白了一些。
晚上两人在房间里看电影,还是用的洛洲洲的平板,陆常便突然提起来,“我们以后一定要留一个空房间做个很大的家庭影院,贴很厚很厚的隔音棉,然后买音质很好很好的音响,好不好。”
洛洲洲笑了笑,“好。”过了会又说,“其实这样也没关系。”只要是你陪着我看就行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总感觉后面会接句话的。”
洛洲洲装作听不懂他说话的样子。
陆常也不追着他问了,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会一直陪你看电影的。”
洛洲洲没感动,反而突然看向他。
“怎么了?”
“你会不会……”
陆常拿手捏住了他的嘴巴,“好的别说了,到那时候我会自己去背英语单词洗冷水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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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洲洲:你……
陆常:好了别说了谢谢你我爱你
第29章
黑板上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的时候,向来对高考没感到什么压力的陆常也有了一丝紧迫感。
这时候陆常才懂那句话的意义,机会向来只给有准备的人。他算是发现了,整个班里最不受“高考”这两字影响的就是洛洲洲了,因为他对学习这件事从来都是十年如一如的勤勤恳恳,毫不放松。
晚上连着两节英语晚自习,陆常自从从英语下游跨到英语上游的行列以后,他也失去了在英语课上划水的权利,就是脑子偶尔会嗡嗡的,突然一下空白了。
下晚自习的时候很多人都还没走,王奇抱着一摞书站起来,嚎了一嗓子:“回家干,弟兄们!家里有妈妈熬的补脑神汤!”
住宿的同学纷纷发来一句打码的语言。
坐在位置上的陆常摇摇头,王奇已经彻底沦陷了,想当初他是多么抗拒他妈妈来照顾他这件事,如今却已经离不开他妈妈的宵夜了。
“刚刚这张卷子可以带回去仔细整理一下,里面有些题型都很普遍。”洛洲洲回过头提醒陆常。
陆常嘴巴一瘪,只有他自己知道洛洲洲的存在给他疲惫的心灵带来了多大的慰藉,他现在只想回家跟洛洲洲好好接个吻。
“回去吧,嗯?”陆常忍不住哼唧,“书我都给你扛回去,咱们回家整理好不好?”
洛洲洲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答应了。
他们上一次一起看电影还是刚开学的那天晚上,高三下学期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学校就开了个小的动员大会,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被这个动员会上年级主任的激情演讲给打动了,从前所谓假期过完的适应期好像也没了,大家都开始埋头苦学了起来。
洛洲洲肯定是没受影响的,因为他的卷子都是在寒假期间买的,还给陆常也买了套基础题,但是没有像要求他背单词那样让他做卷子,只是让他自己有空的时候可以做做。
“有空”,准确的来说是一个主观动词,你想有空,那就有空。于是陆常在英语听写的效率加强以后开始跟洛洲洲一样晚上写点题。
刚开始只是英语基础题,后来是化学卷子,再到现在,洛洲洲的卷子除了英语,他基本上有一套一样的。
陆常第一次觉得,做题原来也是会上瘾的。
晚上陆常正写着物理卷子,写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侧头看着洛洲洲。
洛洲洲也“被迫”停了下来,回看他,“怎么了?”
“再这么写下去,我可能要跟你上一个大学了。”陆常表情严肃地说出了这句话。
洛洲洲一下笑了出来,身体放松下来躺在椅背上,“怎么,你不喜欢吗?”
陆常抿了抿嘴,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喜欢。”
洛洲洲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喜欢哪个,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重新写自己的题去了。
陆常当然说的是喜欢洛洲洲本人,考同一个大学什么的当然也很好啊,但他一向有自知之明,他要能在高考时把各科尤其是英语能保持到现在的水平都差不多了,哪敢妄想什么超常发挥啊?
好了,透了口气,陆常也继续写卷子去了。
离高考只有最后一个月的时候,除了几节晚自习,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在写试卷、讲试卷,偶尔还会来个简单的模拟考,跟平时不同的大概只是所有卷子统一考完再统一讲罢了。
黑板上数字只剩21的时候,陆常的英语听写大业结束了。洛洲洲跟他说从明天开始不听写了的时候他甚至还带着点遗憾地问:“为什么?”
洛洲洲正在给他检查,说:“因为我给你划的4000个单词差不多都报过了。”
陆常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报过了?”
洛洲洲把他今天听写的40个单词本举起来,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说明一个都没有错,“对,全报过了,里面还有重复的。”
陆常接过本子,翻了翻前面的,不过他这本子是换过的。
“高中阶段词汇量3500个左右,但是因为你基础比较差,我还给你加了一些初中阶段必学的,加起来差不多4000个左右。”洛洲洲仔细地跟他说,“其实你听起来好像很多,但其实你一天40个,就算中间放假或者会有没听写的几天,100最多多出个十几天也就差不多了。”
陆常还是不讲话,洛洲洲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又突然猛地一下把头抬起来了。
洛洲洲觉得有点好笑,“你怎么了?傻了啊?”
却没想到陆常突然问:“能接个吻庆祝一下吗?法式深吻那种。”
“……”
高考前最后一场模拟考,学校清空了,高三整个年级都是打乱了考的,陆常和洛洲洲在不同的教室考的。
中午考完陆常跑到洛洲洲教室门口等他去吃午饭,却发现王奇竟然也从洛洲洲考的那个教室里出来了。
他一脸惊奇:“你跟洲洲一个教室啊?”
王奇冷笑了一声,“见色忘友的狗东西。”然后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两个人瞬间幼稚地对打起来,你一下,我一下,知道洛洲洲出来,陆常选择了认输。
为了照顾高三学生,学校食堂今天的菜很好。
看着洛洲洲餐盘里依旧一片素色,陆常问他:“都不喜欢啊?”
洛洲洲摇摇头,“没有,这都是我喜欢的。”
陆常夹给他一个狮子头,“还可以的,你尝尝。”
洛洲洲咬了一口又放下了,“嗯,还可以。”
陆常见状,又把他盘子里的夹回来吃掉了。
然后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双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陆常餐盘里的另一个狮子头戳走了。
陆常伸脚去踩王奇的脚,却被早有预判地躲开了,他转而又去锤他的胳膊,“干什么呢你,有病啊,想吃不会自己去打啊?”
王奇不说话,飞快地嚼着嘴里的狮子头,心里一边默念:叫你们恶心我!叫你们恶心我!把你们餐盘都吃了!
模拟考完老师们抓紧时间批了出来,然后连着一份答案一起发了下来,也没有时间讲了。
徐太那天晚上头发披了下来,甚至还化了淡妆涂了口红,进教室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哇”了起来。
徐太笑了笑,“行了啊。”
算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节课,徐太讲了很多话,大概只是把从前的话换了另一种方式和另一种语气说出来,但再听到心里真的会觉得不一样了。
“我只是你们漫长人生中的某一个阶段的某一位老师,我带过很多届学生,你们虽然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但我还是要对你们说一句对每一届学生都说过的话,记得别忘来时路,祝你们前程似锦。”
那天很多人都哭了,哭得最凶的是那个平时最调皮的体育委员,跟徐太说话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既戳笑点更戳泪点。
那天王奇也哭了,出教室的时候他伤感地问陆常:“好奇怪的心情,我的青春是不是真的结束了?”
陆常回答他:“没有,你永远是少年。”然后如愿还来了一个巴掌。
回去的路上陆常跟洛洲洲说:“感觉全班最冷静的就是我们俩了。”
洛洲洲点点头,“我从小就不是个感性的人。”他记忆里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哭过。
陆常叹了一口气,突然问他:“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路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洛洲洲看了看,一样的树,一样的路,一样的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陆常看他,“好奇怪的心情,不用记单词了,也不用天天写卷子了,但是也不能跟你天天18个小时都见面了。”
洛洲洲心想:应该也没有18个小时吧……
陆常还在往后想:“如果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那相当于每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见不到的。”
洛洲洲:怎么会只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