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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校园言情 > 深秋,盛夏 > 第26章
  第二次模考前,关榕在文科楼和学生打了一架,见了血,好几个学生都拉不开,蒲青云去了也没用,最后是关榕误伤到谢语棠,这才结束。
  他手上沾着同学的血,便用袖子给谢语棠擦泪,说:“别哭。”
  蒲青云看着他们,知道为什么关榕想学法了。
  处分下来,关榕和挨打的学生都停课一周,错过了二模。
  那是蒲青云第一次见关榕动手,真吓人,像一台机器,不打死不罢休。
  后来听说是因为谢语棠父亲的事,那个学生的家长就是被谢语棠父亲辱骂过的那位。
  这件事到底孰是孰非,恐怕只有两位家长知道。
  等关榕返校,蒲青云调侃他:“就你还考法学,自己不把自己送进去。”
  关榕难得没有开玩笑,他趴在桌上,玩新买的橡皮,“你说家暴判刑为什么那么轻呢,明明是影响人一辈子的事。”
  第29章
  日子渐热,学校的白玉兰由盛转衰。
  陈丹卿因为做出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而惊呼,让夏琼禾踢了一脚椅子,“shut up!”
  柳燕林低头笑。
  他现在很少发呆,做物理越来越顺,但是分数仍然没有达到八十分。
  他放下笔,撩一把头发,他的头发长了,自从过年来,他就没再剪头发,最多修一修刘海。
  高三学生压力大,教导主任没工夫再管学生的着装,有的学生喜欢九分裤,于是把裤子剪短,有的学生喜欢oversize,就借同学的衣服穿。
  只要学生不寻死,只要成绩稳定,一切好说。
  柳燕林去接水,陈丹卿让他帮忙带一杯,于是他把魏然和夏琼禾的也带上。
  走廊很安静,和楼下高一高二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刚到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前,蒲青云也跟上来,说:“关榕起初还吐槽谢语棠不喜欢放假,他现在也不想放。”
  柳燕林拧开水龙头,“我也不想放假。”
  时间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可怎么也追不上。
  “放松一下也好,总绷着,到考场上崩溃怎么办。”
  柳燕林有些忐忑不安,“蒲青云,我能考好的,是吧?”
  他的成绩不是他一个人的,是他和蒲青云,还有乔珊和柳诚风的。
  最近家里的电视机鲜少打开过,乔珊变着花样做早饭,每次都等他关灯睡觉她才睡,柳诚风下班回来也会给他带礼物,有时是蛋糕,有时是玩偶,有时是电子手表。
  他们想办法减少他的压力,却在无形中施压。
  “当然。”蒲青云说,“明天带上你的小提琴出来好吗,拉一首曲子吧。”
  “下次”,“下次”,能有几个下次呢。
  不要等下次了,就这次吧,有时间就履行承诺吧。
  他们约在劳动公园,这日真是风和日丽。
  蒲青云坐在长椅上听曲子,简直像在剧院。
  他对音乐一窍不通,好听就是好听,不好听就是不好听,全是主观观点,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他觉得柳燕林拉的曲子很好听。
  一曲结束,柳燕林行了绅士礼,蒲青云笑着拍手。
  “人家听曲子还要门票呢,我这个价钱你怎么给?”柳燕林笑着坐过来。
  他把头发半扎起来了,额前落下几缕碎发,没遮住额头上的两颗青春痘,可能是最近作息太乱又太紧张的缘故。
  蒲青云说:“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他知道这附近有家冰淇淋店。
  柳燕林装好琴,跟着他走。
  一只橘猫卧在店门口,尾巴轻轻摇摆,蹭着人形立牌,阳光把它照成金毛狮王。
  蒲青云问他喜欢什么口味,他说巧克力,于是蒲青云买两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柳燕林放下琴,坐在窗边,他打开手机,班主任在十分钟前@全体成员,说拍毕业照的事。
  毕业……
  从前疯狂想要逃离试卷,如今却有些恐惧这件事。
  到底是怕高考,还是怕离开某个人。
  说实话,柳燕林的高中生活过得很一般,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平凡”二字。
  “在看什么?”蒲青云坐下,递来一支冰淇淋。
  “没看什么。”柳燕林放下手机,接过吃了一口,扭头看窗外。
  路边是郁郁葱葱的榆树,橘猫的尾巴偶尔出现在视线里。
  柳燕林说:“真想下辈子当只猫,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蒲青云笑,“你这话像在说猪。”
  “猪吃饱会被宰,猫不用。”
  “你喜欢猫?”蒲青云问。
  “还好。”
  “我挺喜欢猫的。”
  喜欢猫而已。
  柳燕林却脸红了,忙吃两大口冰淇淋降温,凉得差点儿缓不过来。
  “没人跟你抢。”蒲青云说。
  柳燕林看了他一眼,想起乔珊说做实罪名的话,笑了笑,对他说:“我觉得,你还是考清华北大比较好。”
  蒲青云笑,“你当清华北大是我开的?想考就能考。”
  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
  毕业照定在五月初,天有些热。
  夏琼禾穿着校服外套,坐在阳光里,看一班学生拍照。
  魏然跑过来,递给她一杯红糖水,她说谢谢,喝了几口。
  魏然问:“你吃药了吗?”
  “吃了。”
  “那怎么还这么疼?”
  “我昨晚吃了个雪糕。”
  “……”魏然瞪她,“活该!”
  但夏琼禾也很冤,她是吃完才发现经期到了。
  理科一班结束,就是文科一班,理科二班,文科二班……
  夏琼禾没能看到何惜,因为班长叫她们过去站队,调一调位置。
  结束后,魏然抱怨摄影师一点也不专业,因为她都没有做好表情。
  “这算什么,我连镜头都没看。”钱酩说。
  摄影师美其名曰要拍出学生最自然的样子,于是连“一二三茄子”也没说,咔咔一顿拍,赶场子一样。
  最后的成品确实还不错,一个个笑得花似的,就是只有个侧脸,也是明媚的,不过还是有学生抱怨,他那么大的眼睛都拍没了。
  反倒是老师像复制粘贴,尽管每个班的老师都不一样,但看着都一样。
  这天所有人都带了手机,住校生也不再躲躲藏藏,老师也没有训斥,只是偶尔传来惊讶声:“xxx你居然也带手机?”“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你带手机还tm玩我的!”
  有多少人为了拍一张照片而多拍几十张。
  又有多少人没有勇气拍一张合影,于是单拍了许多张同样的照片。
  要说最受欢迎的,还要属蒲青云了。
  柳燕林说:“你干脆开个新闻发布会吧,可劲儿拍,一次拍个够。”
  蒲青云笑着问:“你吃醋啊?”
  柳燕林皱眉,嘟囔道:“鬼才醋。”
  但他确实挺酸的。
  “那你也拍我啊。”蒲青云说。
  “我才不拍。”柳燕林扭头不看他。
  “那我拍你。”蒲青云架起手机,像那天在操场拍俄罗斯套娃一样,“模特站好。”
  柳燕林别别扭扭地整理头发,嘟囔道:“那你拍好看点儿。”
  魏然走过来,调侃道:“蒲青云,你怎么总拍柳燕林啊,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蒲青云一点也不掩饰,“很明显吗?”
  魏然惊了一下,没想到他这样直白,“确实挺明显的。”
  毕竟他真就逮着柳燕林薅,不过这样看来,蒲青云对待喜欢的人和其他人还是有区别的。
  “那他怎么看不出来?”蒲青云说。
  柳燕林在拿纸巾擦汗。
  魏然摇头,“你真不适合谈恋爱。”
  这种区别还不至于让人心里平衡。
  “什么意思?”蒲青云问。
  魏然没说话,说了蒲青云也不懂,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五月中旬,柳燕林抽空过了十八岁生日。
  这个生日过得很简单,中午在学校吃冷面当作长寿面,晚上蒲青云带他去吃蛋糕。
  “我妈买了蛋糕,在家呢,我晚上回去吃。”下楼的时候,柳燕林说。
  “那咱们吃个小的。”蒲青云去车棚推车子。
  柳燕林发现他自行车安了后座。
  蒲青云说让他坐后面。
  柳燕林抓住自行车座子,看着被风吹得鼓起来的校服短袖。
  夏季校服很薄,阳光一照,能看见肉体的轮廓。
  他盯着校服看,想起前两天陈丹卿校服穿反了的事情,他大概是睡迷糊了,抓起衣服就套,到学校才让同学指出来,于是当场脱掉重新穿一遍,遭到几个女生的围攻,说要长针眼。
  “你笑什么?”蒲青云问。
  柳燕林抬头,看着蒲青云飘扬的头发,“我还以为你要送我一套五三。”
  上个月班长过生日,他死党就送他一套五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