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蒲青云为什么这么喜欢物理,竟然还要攻读博士学位,于是他留在c市一所双非大学任辅导员。
现在他无比后悔这个决定,这样一来,蒲青云轻易就能找到他。
3
蒲荷心从s市赶回来,看见失魂落魄的蒲青云,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还整个大的。”
蒲青云没说话,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尘。
蒲荷心拍拍他的肩,“没事儿,姐罩着你。”
“你来了,咱妈更气了。”蒲青云说。
当年那句“下辈子”,蒲荷心不是随口说的,现在她三十一岁,别说结婚,连男朋友都没影呢。
蒲荷心向大夫假惺惺问一番崔敏瑕的病况,得知没有大问题,便敞开天窗说亮话。
她说了很多,从小到大,崔敏瑕如何神经质一样管控她,蒲爸爸逼迫她分手时如何打她,又说二位的养老钱她和蒲青云会给,如果想去精神病院也可以出钱,除此之外两不相干。
崔敏瑕只记住蒲荷心让她去精神病院:“你居然咒我!你这个不孝子!”又拉着蒲爸爸哭,说她白养这个女儿了。
“看来您真得去精神病院瞧一瞧了。”蒲荷心放下一张卡,“这里边有十万块钱,您二老想在医院赖着就赖着,钱花完了,截止明年七月份,别找我俩要一分钱。”
崔敏瑕还只是哭天喊地,并不理她,活像一个疯婆娘。
蒲爸爸一边拍崔敏瑕的肩,安抚她,一边说:“你看你们俩把你妈气成什么样了,就为了一个外人,你们连父母都不要了?”
“爸,燕林不是外人,我要和他结婚。”蒲青云说。
“胡闹!哪有两个男人结婚的,我都替你们害臊!”
蒲荷心说:“那您就害臊着吧,正好您害臊了,我们就不害臊了。”
蒲爸爸彻底没了话。
崔敏瑕的哭声简直是噪音,蒲荷心拍拍蒲青云,指指门,示意让他走。
4
他们远离病房,站在窗边,蒲荷心靠着墙往外看,“燕林呢?”
她总叫得这样亲切。
“应该回c市了。”
“你也快回去吧,别耽误你的事儿,好好哄人家。”蒲荷心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消息,是施裔,问她在哪个医院,她刚下飞机。
施裔毕业后去s市工作,上个月去w市出差,今天本打算回s市的,昨晚两人通了电话,蒲荷心提到崔敏瑕的事,没想到她跟着过来了。
“你那边有急事?”蒲青云看她神情古怪,问道。
“没事儿,一个朋友发的消息。”蒲荷心把医院地址发过去。
“男朋友?”
蒲荷心哈哈笑,“如果是那就好了,你快去追你男朋友吧。你继续读书就行,学费我来出,咱爸妈那样,估计也不愿意出钱了。”
得知蒲青云想读博士,崔敏瑕并不愿意,因为博士毕业难。
如今蒲青云这一辈的孩子都已经工作了,工作后的人不再看学历和成绩,只看钱,要等蒲青云挣钱,还要几年,还不一定能挣大钱。
蒲青云说:“不用,我自己兼职有钱。”
“得了吧,我有一朋友博士念了五年才毕业,你指不定什么情况呢。”
蒲青云笑,“我真有钱。”
“那我一个月打你一千块,以后你再还我呗,这总行?”蒲荷心说话向来不喜欢说三遍,她已经露出濒临爆发的表情。
蒲青云知道他再推辞,她就该发飙了。
5
蒲青云和施裔一走一来。
施裔十年如一日的短发,因为天热,她穿白t和浅牛仔,背双肩包,手上拎着一件白衬衫,纤细的腕子上戴着手链,和蒲荷心的一样。
谁不喜欢美人,蒲荷心喜欢施裔,和喜欢柳燕林一样的喜欢。
“你说你偏要来一次干嘛,我这就要走了。”蒲荷心埋怨她。
她拢一把头发,笑着说:“那咱俩可以一块走啊,你订机票没有?订了就退,咱俩订一起的。”
“……”
蒲荷心希望蒲青云能和施裔一样厚脸皮,“你钱多啊?”
“最近确实赚了点小钱。”
不过她俩没走成,蒲青云回c市的事瞒不住崔敏瑕,她坚持要去找柳燕林,说让他放过蒲青云。
“现在不是柳燕林不放过蒲青云,是蒲青云不放过人家,人都提分手了,是你儿子一定要缠着人家不放,你有完没完?”蒲荷心站在病房门口。
崔敏瑕不信,“青云不是这样的人。”
“你对他有多少了解?”蒲荷心质问她,“你知道他抽烟吗?从高中就抽了。你知道我以前酗酒吗?胃出血进医院那次,不是节食,是我酗酒。其实你根本不关心我俩,只是在乎你的脸面,毕竟当初我爸打折我一根肋骨,也没见你多心疼,只是要我分手。”
蒲爸爸一脸菜色,却强撑着,“我们那是为你好,当初不让你分手,指不定现在在哪混。”
蒲荷心咧嘴一笑,“是不是为我好,你俩清楚。青云才二十几岁,你们想让他和你们一样过这么拧巴?”
观念一旦根深蒂固,根本不可能斩草除根,只会春风吹又生。
蒲荷心劝说几回,崔敏瑕也只是放弃找柳燕林而已。
她离开病房,筋疲力尽。
施裔递来一瓶水,说:“可算见识到你辩论的风采了。”
“什么?”蒲荷心拧开瓶盖喝水。
“郑筠说你高三时当年辩论很厉害。”
“郑筠。”蒲荷心想了想,在施裔出声提醒她之前,说:“哦,教导主任的儿子吧,我记得他,你们认识啊。”
“读研的时候认识的。”
这个世界可真小。
6
c市刚下过一场雨,能感觉到空气在流动,只是太阳仍旧很毒辣。
蒲青云和柳燕林在这里租了一套公寓,蒲青云回到公寓,发现公寓空了很多。
柳燕林搬出去了。
他给柳燕林打电话,无一例外都没有拨通,学校没开学,他暂时找不到柳燕林,于是隔三差五发消息,说按时吃饭,不要喝酒,因为柳燕林的酒量实在太差。
九月初,蒲青云在学校见到柳燕林,柳燕林坐在路边长椅上看书,长椅后是一棵银杏树,银杏叶变黄,风一吹,雨一样落下来,有女生在这里拍照。
柳燕林剪短了头发,从腰到肩下。
这时候,蒲青云有种冲动,想抱住柳燕林的冲动。
他二人也不过两个月没见,蒲青云总觉得自己也有些神经质,手机一响就以为是柳燕林,他总是兴奋地拿起手机,失落地放下,日复一日。
他几乎没办法想象关榕那两年是如何走过来的。
他忐忑不安地坐在柳燕林身边,柳燕林拂掉书上的落叶,没有看他。
“燕林。”蒲青云看着他,“那天你说我累,我确实是累的,我累的是有这样一个妈妈,我没办法选择。但喜欢你,我是不累的,对我来说,爱你已经是本能了。以后我不会让我妈再见你,就咱们两个好好生活,可以吗?”
柳燕林没回答,也没看他,但他也不再翻书,脸颊也微微泛红。
蒲青云大着胆子坐近一点,“燕林,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和你生活一辈子。”
柳燕林合上书,头搭在蒲青云肩上。
蒲青云旁若无人,揉揉他的头发,“以后不要再分手了,好不好?”
“看你表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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