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洗澡吧,我怕一会儿热水没有了。”
冯宗礼没有动,他借方寸的手机打了电话,联系他总裁办的其他人,交代了几件事情。
玫瑰园的收购要继续进行,项助理负责的那部分内容交接给其他人,直接向冯宗礼汇报。等路边清出来之后,安排项助理入院治疗,再来处理一下冯宗礼的车,给他带衣物和新的手机。
最后,冯宗礼还提了一句想对今天山体滑坡的事故进行捐助,让人通知一下他旗下的慈善基金。
他把事情井井有条地处理完,方寸心里只有感叹,怪不得他能挣到钱呢。
冯宗礼去洗澡了,赚钱跳到了床上,方寸揉揉它的脑袋,把它放在了床头书柜上。
冯宗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房间的大灯已经关了,只留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方寸坐在床头,昏昏欲睡,另一边床头放了一杯感冒颗粒和一杯水。一张大床睡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甚至还能有泾渭分明的余地。
冯宗礼没有走到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床,他在方寸这边坐下,安静地看着他。
方寸瞌睡了一会儿,睁开困倦的双眼,“你洗好了?你也喝一袋感冒颗粒预防一下吧,淋了……”
“方寸,”冯宗礼忽然说:“你给我打了十七个电话。”
方寸忽然清醒了,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再看冯宗礼的时候,方寸一瞬间竟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冯宗礼探身向前,在方寸的额头落下一个微凉的吻。
他的气息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他靠近方寸的时候,方寸甚至生不出躲避的想法。
这个吻的眷恋意味尤其地重,方寸垂着眼睛,眼睫颤颤。
这一晚上剩下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再交谈,冯宗礼睡在方寸身边,方寸背对着他,他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同一床被子,直到两个人的温度同频。
外面还在刮风,猫咪盘在两个人头顶,德牧卧在床边。
一间小小的屋子,把该装下的都装下了。
生物钟有点乱,今天更新少一点。
第48章
雨停之后救援正式开始,公路很快就清出来了。这场山体崩塌有受伤的人,但是没有失踪或死亡的人,大家该下山的下山,该送医院的送医院,水电网络都恢复了,休闲山庄重新变得安静祥和。
唐夏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方寸正在收拾客厅。他跟唐夏说昨天晚上不知道多惊险,他还参与了救援,跟着一块救人了呢。
唐夏夸了他两句,催促他早点回来,“出去玩还能碰见这样的事,还是在家里待着安全。”
方寸不想回,“我的休假才刚刚开始啊,而且农家乐里很安全。”
唐夏有些犹豫,“但我这边现在走不开,我给言哥打电话让他去陪你吧。”
“我不用人陪,”方寸说:“我一个人也能找到乐子。”
冯宗礼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在一楼窗边的矮榻上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会议。
他也没有走,要留下来处理工作上的事。
唐夏那边还在说着什么,方寸转过身体背对着冯宗礼,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昨天晚上他鬼使神差没有推开冯宗礼的那一个吻,在今天变成了方寸手里的烫手山芋。
他不想跟冯宗礼有任何超过陌生人及普通朋友的关系,可是这个吻像是新时代结婚证,一下子又把两个人的关系拉得暧昧不清。
他忧心忡忡地问deepseek,有没有哪个国家的礼仪是亲吻额头。
deepseek给出的结论是没有国家规定普通朋友见面要亲吻额头,但是强调这是一种很深厚的情感纽带。
他又问可不可以亲吻前男友的额头,deepseek开始分析,第一句话就是分析用户对前男友余情未了。
“咦,”方寸说:“造谣!”
冯宗礼余光一直注意着方寸,方寸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针织毛衣,手指缩在袖子里,摆弄他的手机。
宽大的衣服显得整个人小小一只,背对着冯宗礼的时候,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冯宗礼听着耳机里专业的汇报,有些分神。
方寸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有些生气,他把手机撂下,给花钱套上绳子带它出去遛狗。
沿着石板小路一直走,可以走到后山。后山下面分了好几块地方,水塘背靠着树林,可以垂钓,菜地那一块开阔一些,周围没有挡着太阳的树,地里整整齐齐的种着各种瓜果蔬菜。
菜地边还放着竹编的篮子,方便大家采摘。
方寸把花钱放到菜地旁边,交待它不要踩坏了菜,花钱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没有跳进菜地,在旁边疯狂刨土。
方寸提着篮子小心地走在地垄上,摘了几个黄瓜和番茄。青菜地里有人用小铲子,一铲子下去,脆生生的生菜被砍下来,根还能留着。
方寸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拿着小铲子的男生很爽快地把铲子借给方寸用。
他看起来很年轻,说是跟同学们一块过来玩的,标准的青春男大。
看方寸铲子用的不太熟练,他自告奋勇帮方寸摘了几颗生菜,还把自己篮子里的桑葚给了方寸。
“桑葚树在那边,”男生给他指了指,“很高的,我们几个人找老板借的梯子摘的。”
方寸尝了一个桑葚,汁水把他的嘴巴都染上了一点深红。
男生看得入迷,不自觉伸出手想要给他擦一擦,方寸躲了一下,“干嘛?”
男生如梦初醒,脸一下子红透了,手足无措地说,“不好意思。”
他跟方寸打了个招呼就跑走了,方寸不明所以,他站起来,转身撞上冯宗礼。
硬邦邦的胸肌磕得方寸下巴疼,他扶着冯宗礼的腰,衣服下是触感分明的肌肉,方寸胡乱摸了两下,赶紧站直身体,“是你啊。”
冯宗礼垂下眼睛看着方寸,伸出手抹掉了方寸嘴边的桑葚汁。
“桑葚?”
方寸点点头,他越过冯宗礼,看见那个男大学生回到自己朋友身边,他的朋友们都在笑他。
冯宗礼把方寸的脸扭回来,“意大利原版的睡美人中,公主就是被桑树枝扎破了手指,鲜血涌出与桑葚汁相似,此后公主就陷入了沉睡。”
“至今桑树在一些画作里仍然与诅咒、匕首相关联,”冯宗礼看着他,意有所指,“危险信号。”
“人家小男生的羞涩好感在你嘴里就变成恐怖故事了,”方寸看他一眼,“现在知道你跟青春男大的区别了吧。”
冯宗礼倒吸一口气,“啧。”
方寸赶紧把菜篮子塞给他,不敢再刺激他,“多摘点菜,不然中午没得吃。”
冯宗礼接过菜篮子,真的闭上了嘴巴,“摘这个?”
方寸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吧,多来点。”
冯宗礼弯下腰去摘毛豆,动作一点也不笨拙。
他没有再提青春萌动的男大学生,也从始至终没有提昨天晚上那个作弊的吻,这样善解人意,方寸一时都有点不适应。
冯宗礼直起身子,看发呆的方寸,“怎么了?”
方寸追上他,“看吧,摘菜是不是挺好玩的?多感受一下农耕经济带给人的满足和幸福吧。”
“少爷,你也是城市里长大的。”冯宗礼哼笑,“我至少还去过各种山区考察项目,你估计连水稻地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吧。”
“那怎么了,虽然我是城市长大的,但是我的贫穷又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方寸说:“再看你,虽然你去地里的经历比我丰富,但是你资本家的气质又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方寸沿着地垄歪歪扭扭的往前走,在地上踩出一条直线,冯宗礼站在身后看着他,看他跳了一下落地,站在地头冲他招手。
冯宗礼情不自禁就往他身边去,他想,只要方寸向他招手,他就总会往他身边去。
山里到中午阳光好,但是一点也不热。方寸把前后的窗户都推开,风灌进来,满屋子都很凉爽。
方寸准备去做饭了,冯宗礼给他洗菜,对此表示怀疑,“你真的会做饭?”
“那当然,”方寸把个西红柿抛来抛去,“我这次做的饭,绝对不会咸到你。”
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是一愣。冯宗礼没有想到方寸还愿意提以前的事,方寸则有些不自在,怕冯宗礼旧事重提。
“你去洗几个黄瓜喂花钱吧。”方寸背对着他,把他支走。
冯宗礼照他说的做,去客厅叫花钱。
农家乐的房子布置的都很有野趣,窗户是用木头抵着推开的,窗边的两个花瓶里放得是芦苇棒,地上铺的亚麻地垫,橘猫在上面摊开肚皮,滚来滚去。
方寸在厨房里喊,黄瓜要削皮切成小块再喂给花钱。
冯宗礼拿起一根新鲜的黄瓜,敲敲花钱的脑袋,“你爸爸对你还挺上心的呢。”
他坐在沙发上,浅灰色的休闲装与这个背景融合的正好,他以前这样坐着,手里多半拿着平板或者文件,他现在还保持着这样的慢条斯理和沉稳从容,但居然是用在处理一根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