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有个意思是短暂心动。老师教的另一个单词速记法是:yearn=year+n(n年),为一个结果等待很多年。
所以yearn是渴望得到。
她坦然承认,自己短短26年里的确有过crush插曲。
人一生的crush可以有无数次,但yearn是持续一辈子。
“贺西承,我不想离婚。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要不要和我试试?”她第一次告白,实在有些颠三倒四,“如果你觉得太轻易,我也可以追你。”
公园里的路灯一瞬间全亮了。
第六年,贺西承把那个不敢再交付真心的周蝶养了回来。
昏沉暮色下,男人站着久久没动,笔挺修长的身影把她整个人都笼在阴翳里。顶着一张年轻冷隽的脸,唇又抿得很紧。
平时盛气凌人的锋利眉眼,此刻像一潭不动声色的水。
周蝶被他看得有点不知所措,刚要继续说话。他整个人蓦地压下来。一只手臂捞住她腰背,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
贺西承埋在她颈窝,肩膀一颤一颤的。
她拍了拍他后背:“你哭了吗?”
“嗯。”
还在笑。
缓了一会儿,他闷在她肌肤里,呼息好热:“我生了你很久的气,你好晚才来哄我。”
“生了我很久的气?有多久?”
贺西承已经把一个人恋爱、一个人冷战、一个人离婚贯彻得彻底,平静地陈述:“过年前。”
“……”
周蝶不可置信:“你下次生气了,能不能先说说预兆?”
“你过年前就在生我的气,可是你每天晚上还是会和我一起睡觉,会和我讲话,也没有对我甩脸……我看过我爸妈吵架,不是这样的。”她从他怀里钻出来,无辜地看着他,“所以我很难分辨你是不是在生气啊。”
贺西承低敛着睫,锐利的面部轮廓被路灯蒙上一层暖色调的纱:“我有吃掉你每次攒到休假日看电影必备的青提冰激凌。”
“……”
“我也很久没有给你发小猫表情包了。”
“这样吗……”她咬了咬舌尖憋住笑意,踮脚捧住他的脸,“好奇怪。”
贺西承俯身,额头和她碰在一起:“哪里奇怪?”
她小声说:“胃里有一千只蝴蝶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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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就宠他吧
这个贺般般的脸都笑烂了
29
第29章
◎又被她骗了◎
贺西承是个很能得寸进尺的人,摸着她手上的婚戒,还要问个清楚:“你去我书房没看见别的吗?”
周蝶一脸坦荡:“什么别的?”
她只说在他书房没找到合同,但她也不认为贺西承会发现她还记得那本缺失了下册的课外书。
他拽得二五八万:“改天再给你看。”
这话倒让周蝶放心了。
会给她看,那应该是别的东西。
她盯着他片刻,指腹蹭了蹭他眼睑下的乌青:“贺西承,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贺西承没说自己一夜没睡,白天补过觉后,又气不过地去撞了几次让他不爽的人。
他掐她的后腰:“雨声太吵了,我怕打雷。”
“那你今晚回家睡吧?”周蝶抿唇,“我陪你一起睡。”
“哦。我刚一高兴就——”贺西承及时刹住,又回到几分钟前的条件,改口道,“不是,我没这么轻易就被你哄好,你说要追我,还算不算数?”
她迟缓地眨眼:“算。”
他摆谱:“那你先追我一、几天。”
“好。”周蝶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商量道,“但我现在要把其他事办完,你的嘴巴可不可以从我脸上挪开?”
“……”
贺西承站直了些,手抄进飞行夹克的外套口袋里,垂眸:“要干什么?”
“离我和邬女士约的见面时间还有十七分钟。”周蝶拉着他上车,熟练又快速地打开屏幕导航,输入位置,“走吧,开快点。”
他沉默地踩油门,过了几秒:“你真会追我吧?别是为了蹭车。”
“会追的,会追的。”
她眼皮都没抬,回答完,还在手机上回消息。
贺西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但还是挂了加速档,把她提前送达了指定地点。
周蝶解开安全带,下车后又趴在车窗口问:“贺西承,你的车头为什么有刮痕?又被人撞了吗?”
他面不改色:“嗯,这次是个挺没品的人。”
她同情道:“你运气好背,每次开新车出去都这样。下次开车小心点。”
说完就跑进巷子里了。
留下贺西承盯着她的背影沉思,怎么感觉又被她骗了。
……
见面的地方不在中心商务区,离好一点的居民楼都比较远,是学生时代才会特地跑来这种小巷子里探店的城区。
这位邬女士自从在网上发布高管韦某性侵犯的视频以来,已经在短短两周内搬了三次家。
这次也是约在离家比较远的一家小面馆里。
“我先生带着我孩子回我娘家了,我的生活已经停滞在半个月前。”女人穿着一身黑色,没化妆的脸色有些差,鸭舌帽把大半张脸都遮住,“前几天家里的门一直被人撞,我电话和邮箱也总是被骚扰……”
周蝶安静地听她用发颤的嗓音叙述。
合楽给邬女士的立案提供了关键证据:一是那段录像带,二是服务员无意中隔墙录下的打斗声。
三是机器人在隔壁房间送餐时,无意中录制到韦某在半夜又进她房间销毁生理用品的视频。
“合楽要为韦某在酒店的犯罪行为付一定责任。前台停职、前厅部所有员工重新培训,都是必要的。”
周蝶温声道:“我相信您能联系我,也是因为看了我的邮件,认为我给出的补救措施有可行性。”
邬女士要报复韦某的决心很大。
不是拿点钱就能和解,她只要韦某进监狱。
虽然网上舆论风评在对面资方的水军下场后被搅浑,但线下多处证据都能帮她维权。
“我可以不告你们酒店,韦肯安是公司董事长的亲表弟,那边不断送来的谅解悔罪、威胁都让我分身乏术,我现在只想打赢和那个畜生的□□官司。”
但周蝶不仅是想让她照实说出酒店在这起案件中的助力,还想借此让合楽在这桩新闻里脱离标签。
不能让合楽在大众那,只是“房客被上司□□的那个度假村”。
俩人谈过后,邬女士签下授权合同和和解书。
一起起身时,女人敏锐地往门口看:“又有人跟我。”
“您……”周蝶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错愕,“报警也没法制止他们吗?”
她冷嗤:“只是恐吓,砸东西,每次跟的人都不一样。就算撞倒我也只是轻伤,警察不管。”
周蝶看了看身上的黑色商务西装,其实和邬女士今天穿得很像。她俩身型也像,自己再躬低点背应该就能蒙混过去。
她指指女人的帽子:“可以借我吗?”
从店门口出来前,周蝶把头发放下来,帽檐拉低了些,低头给贺西承发消息。
邬女士这些天总在躲。
老巷子很窄,本以为跑来这种地方不会被跟,但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韦某钻不了官司上的漏洞,就企图用这种下作手段逼退对方。
路灯光线昏暗,墙面上贴满"租房""疏通""□□"的广告。因为下过雨,地上积水的腐味浓郁。
路边炒粉的铁锅正滋滋冒油,便宜的塑料凳东倒西歪。
周蝶余光里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跟着。
她顾不得太多,踩进黑黢黢的脏水洼里,又一边记住拐角的标志物,怕走错路。
故意在巷子里带他们绕了几圈,她猜想邬女士应该离开了。
但后面紧迫的脚步声越跟越近,天色昏暗下来,周蝶腿脚上被溅上了不少脏水。
还时不时有电动车横冲直撞,杂乱的声音吵得人耳朵发涨。快要拐出去时,被旁边巷子里突然走出来的一道身影吓了一跳。
她呼吸骤停,看清了那是贺西承。
他高大身影定定地杵在她面前,一只手及时搂住她撞上来的身体。半张脸隐在暗处,毫不掩饰的戾气视线落在她身后。
那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们一眼,都若无其事地走进黑巷子里。
贺西承摘掉她的帽子,低眸:“我没来怎么办,有必要帮到这种地步吗?”
周蝶抓住他外套,埋着脑袋:“知道你会来,我才帮的。”
他语气还是不好:“起来。”
“起不来。”她赖着他,说,“腿软了。”
贺西承一下什么气都没了,安抚地揉了揉她脑袋。把她背回车上,白色工装裤的裤脚也被溅脏。
车往家里开,周蝶坐在副驾驶上看刚才签订的合同。
他瞥一眼,不满道:“一天到晚找人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