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看着眼前这个年近五十却精神抖擞的太后娘娘,恍惚间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长春宫里运筹帷幄的年轻皇后。
只是现在的沈知意眼角多了几道笑纹,眉宇间的郁结早已消散,活像个即将春游的少女。
当夜三更,两个“商贾妇人”鬼鬼祟祟地摸到西华门。
沈知意一身靛蓝粗布衣裳,发间只簪了支木钗,活像个寻常富户家的太太。陆昭昭则打扮得更朴素,手里还挎着个装满点心的竹篮。
“娘娘,咱们就这么走了,侯爷那边……”
“怕什么?”沈知意从袖中甩出一道懿旨,“早给他安排好了。”
留守宫中的张叙接到懿旨时,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着平南侯暂理宫务,钦此。」
最气人的是下面那行小字:「敢告密就烧了你的《霸道侯爷爱上我》手抄本」
长安西市人声鼎沸,沈知意像只出笼的鸟儿,在每个摊位上都要驻足。
“快看!这个在你那梦里叫啥来着?”她举着串糖葫芦,兴奋地指着旁边卖饮子的摊位。
陆昭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杏仁茶直笑:“这叫奶茶,臣妇之前还给娘娘做过呢!不过这个时代没有珍珠。”
“噗——”沈知意刚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这什么鬼东西!又甜又咸!”
平南侯府里,张叙左手抱着哭闹不休的外孙女,右手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宫务奏折。
脚边还趴着只奶狗,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防狼手册》的最新修订版。
“侯爷,”管家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封信,“太后又来信了!”
张叙额头青筋直跳:“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说、说要带夫人尝遍江南十二府的杏仁酥,归期未定!”
“砰!”
砚台砸在墙上,墨汁四溅。小奶狗吓得一哆嗦,当场尿湿了那本珍贵的《防狼手册》。
御书房内,新帝齐琮对着一堆贵女画像唉声叹气。
“澈弟!”他哭丧着脸,“母后当年说得对,选秀比打仗还难!”
已经升任禁军统领的张澈默默推过一盏茶:“家父说,若您敢对不起沅沅,他就把沅沅嫁去西域。”
“朕是皇帝!”齐琮拍案而起。
张澈面不改色:“家父说,皇上小时候尿湿的裤子还在他箱底存着。”
齐琮:……
窗外忽然飘来清甜的歌声。两人转头望去,只见沅沅正带着宫女们在梨树下采摘新花酿酒。
阳光透过枝叶,在她发间洒下碎金般的光斑。二十五岁的沅沅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那爱笑的眉眼和贪吃的性子,活脱脱就是当年的陆昭昭。
三月的扬州烟雨朦胧,沈知意两人包了条画舫游湖。沈知意仰头饮尽杯中梨花酿,畅快地舒了口气::痛快!比当皇后时自在多了!”
陆昭昭笑着给她添酒,忽然注意到沈知意鬓边的几丝银发:“娘娘,您有白头发了。”
“叫姐姐。”沈知意醉醺醺地勾住她肩膀,“在你梦里,本宫这个年纪该做什么?”
陆昭昭掰着手指数:“跳广场舞、追剧、旅游、养宠物!”
“好!”沈知意一拍桌案,吓得船夫差点掉进湖里,“明日就去岭南!再买只猫!”
暗处的龙武卫们集体腿软——太后娘娘这是要把整个大齐玩个遍啊!这得准备多少假身份?
当张叙收到第三十八封“延期归来”的家书时,终于忍无可忍,把宫务往新帝手里一塞,带着外孙女和奶狗杀向江南。
结果在扬州最好的客栈里,逮到两个敷着黄瓜片、翘着脚嗑瓜子的“老太太”。
“侯爷来啦?”陆昭昭笑眯眯地递过一把瓜子,“尝尝,五香味的。”
沈知意慢悠悠地补充:“哀家赐你一同休假。”
张叙看着妻子晒得微红的脸颊和眼角的笑纹,突然就泄了气——行吧,看家就看家,反正《防狼手册》够厚,够他写上几十年。
多年后,史书记载:
「永昌太后性喜畅游,常微服民间。平南侯夫人陆氏伴驾左右,君臣相得,传为佳话。」
而长春宫那棵梨树,依旧年年花开如雪。
每当春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仿佛在诉说这段跨越时空的奇妙缘分,见证着这对主仆笑闹人生的快意时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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