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真人说话,他就坐起身,语气愠怒:“太可恶了啊。”
“怎么了?”真人挑眉,看来阿渚梦到的画面不太美好啊。
薄叶渚转身,抓着真人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真真,你一定要好好变强。”
真人:?
阿渚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你被人打成小孩了!”薄叶渚痛心疾首。
真人:……
他笑容微敛,正常来说不是应该陷入美梦吗?怎么阿渚会梦到这种场面……?
薄叶渚握拳,语速很快:“于是我非常生气,拔刀冲了上去,把那几个人砍了,那些人嘴里还喊着什么‘人类的叛徒’啊,‘和咒灵狼狈为奸’啊。”
“还有个毛头小子让我离你远点,别被你的外形骗了。”
真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甚至还有点熟悉,他抿唇,等薄叶渚说完后,深吸一口气,问:“那几个人中,是不是有个粉头发的?”
薄叶渚回忆了一下,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他叫的最厉害,我上去就给了他两道壹之型,都没堵住他的嘴巴。”
“小真真这么可爱,居然可以痛下杀手!简直不可原谅啊!”
薄叶渚仍然沉浸在愤怒当中。
一睁开眼看见自己恋人被打成小孩子模样在雪地里狼狈窜逃,是个人都会怒火占据上风的,他只觉得自己砍得不够狠。
真人沉默,微微吸了一口凉气,他大概知道薄叶渚梦到什么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薄叶渚会梦到原著的场面,薄叶渚根本不知道这些才对,难道是自己的影响?
说完后,薄叶渚补充了一句:“我好久没看过真真幼年版了!”暗示意味十足。
真人看着他。
薄叶渚:“我上次出门买了好几套衣服。”
见真人不为所动,薄叶渚拍着床铺:“你不变的话今晚别一起睡了。”
真人:……
这是他的床吧?
但是说出来估计至少三天都将失去同居权。
真人思考了一秒就妥协了。
适当示弱什么的,更能激发恋人的保护欲啊。
幼年体很久没使用了,真人还有些不习惯,他被薄叶渚放在床上,然后薄叶渚就高兴的去隔壁搬自己上次偷偷买的小孩衣服。
他低头看着几道缝合线穿过的手掌,还在思考为什么血鬼术在薄叶渚梦中的体现是咒术原著场面。
也许是在他没发现的地方,两个人的记忆有了重叠。
薄叶渚折腾到深夜才满意,熄了灯后躺在床上,窗户开着,凉风卷动窗帘,他的眸子还亮晶晶的。
真人看着他,忽然开口问道:“阿渚没有想过,那些人为什么说你吗?”
薄叶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真人说的是指什么,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夏天的空气闷热,身上只盖了一条薄毯子,橙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我没想那么多。”
“无论是正义,还是邪恶,我当时只看到真真在冰面上跑着,他们都想对真真出手。”
真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形态,薄叶渚抓起恋人的手掌,和他小声说道:“我就把真真捞起来抱在怀里,然后提着刀就上去了。”
其实那些人打人有点痛。
他挨了那个粉毛一拳,手臂险些废掉了,刀都有些不稳。
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扔下真人。
他只看见所有人的恶意朝着真人而去,一瞬间怒火就冲上了头顶,或许心里有道声音告诉他,那个不是他所认识的真人,是个坏蛋。
可是薄叶渚从来没说过,他是一个正义的人。
“真人所期望的世界,就是我想要的世界。”
咒灵的呼吸随着这句话而停止,心脏都险些失去了跳动的能力,片刻后,他笑了笑。
他想说什么,但是想说的太多,一股脑说出来太颠三倒四,最后终于想好措辞,却发现薄叶渚已经熟睡过去了。
而那只手,仍然没放开。
第72章 大火之初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要温暖许多, 第一场瑞雪下过后,就很少有恶劣的天气。
入冬之前,总部扩建了一部分, 种下了新的紫藤花树, 等过几年, 就能和藤袭山上面的一样茂盛。
持续了一年的训练,剑士们堪称脱胎换骨, 能够通过最终选拔的剑士本就天赋不错, 自从那田蜘蛛山死去了一批剑士, 留下来的剑士引以为戒, 分外卖力训练。
尽管主公没有明说,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了某种预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冬末春初的时节,草木已经开始复苏,只是树叶上还有残余的积雪。
距离鬼杀队总部约三里外, 一处小阁楼隐藏在树林深处,二楼点着灯, 一个修长人影落在窗户上。
人影渐近, 紧接着窗户被打开, 银发青年背对着屋内的灯,周身勾勒了一层柔光,他的眉眼冷静, 只看了看外边的天色。
太阳开始下山了。
树林中隐约出现了几个身影。
他身后,一个和服女人将手提箱打开, 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小心放在桌子上。
薄叶渚重新关上了窗户,看向珠世:“他们到了。”
护送珠世前往总部的柱和剑士。
珠世微微一愣,低头看着桌子上码的齐齐整整的药剂, 轻声说道:“一想到能够参与杀死无惨的计划,我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
那些错乱的记忆和数百年前的经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愈是这样,她就愈是要杀死无惨,还有那个白眼狼。
那总是带着忧郁的眉眼闪过一丝坚定。
她转过身,看着窗边的薄叶渚,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但最后只长出一口气,说道:“再见。”
薄叶渚看着她,开口:“你确定要瞒着他吗?”
“只是让愈史郎好好睡一觉而已。”珠世的声音轻飘飘的。
那双忧郁的紫眸几乎透不出光亮来,百代的更迭,至死方休的夙愿,她不容一丝差错。
她再次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剂,一共七支,是她特地研制出来稳定主公病情的……主公的身体越来越坏了。
楼下传来了开门声。
珠世回过神,看了一眼薄叶渚,对方朝她点点头,算是告别。
二楼小厅只剩下薄叶渚一人。
但是很快,下面传来不小的吵闹声,薄叶渚疑惑,不过他没下去查看,只是盯着桌子那边出神。
过了好一会,下面的吵闹声才渐渐弱下去,大门被打开,很快,马车车轮碾压过路面的声音响起。
珠世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液的感觉愈发强烈,回过神的薄叶渚沉下眉眼,推开半扇窗户,很快,一只鎹鸦飞来。
“告诉他们,大概在五里外,只待入夜。”青年低声道。
鎹鸦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振翅飞走,很快消失在林间。
茂密的树林遮掩了大部分阳光,阁楼内幽暗一片,只在二楼点着灯,薄叶渚再次关上窗户,这次他拉上了遮光的窗帘。
桌子上的药剂放在一早准备好的托盘里,薄叶渚过去端起,然后往走廊去,一直到尽头,推开了一扇房门。
因为年代有些久远,房门推开时候发出了不大的声音,薄叶渚往房间内走去。
里面的设施很是完备,他把托盘小心放在一边的柜台上,然后转身,看向窗户边上的架子,一把红伞静静的放在那里。
是非成败,只在今晚。
屋内有浅淡的药味,是前不久蝴蝶忍过来喷洒的药剂,防止屋内出现窜进来的毒虫。
幽暗的环境里,只有窗户透入的金色光芒,笼罩着红伞,在地面上形成一片光影。
薄叶渚收回看着红伞目光,转而看向了另一边的床榻上,紧闭双眼的产屋敷耀哉。
死气笼罩在青年的脸上,毁容的那半张脸庞呈现暗紫色,几乎是命悬一线的地步。
今夜如果无惨不死,则是主公死。
薄叶渚盯着那脸庞上不断翻腾的死气,猖獗无比,又忌惮屋内的红伞,勉强安分的待着。
夕阳西下。
距离入夜还剩不到一个小时。
他垂下眼,离开了这间房间,重新关上了门。
一只猫蹲坐在楼梯口,看着他。
薄叶渚微微一愣,躬身把猫抱起,压低了声音:“珠世夫人竟然把你留在这里了?”
小猫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甩了甩尾巴,跃下他的怀抱,往一楼跑去。
薄叶渚皱起眉,跟着它往下走去。
这栋阁楼他也是今天才来的,先前是珠世在这里,来到这里后他也没有去看一楼那些紧闭的房间里面有什么。
只是一楼有一个相当空旷的内厅,是给他准备的。
薄叶渚跟着猫,来到了一楼,前头已经关上门,内厅左右各点着两盏灯,两侧共有六个门,全部都关着,猫停在了其中一扇门前,正是楼梯口左手第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