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话频道一片寂静。
原本准备打招呼的高管们纷纷缄默无言,就看见镜头里英俊潇洒的总裁大马金刀坐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一个体型清瘦的人。那人半侧身坐着他的大腿,长发松散地扎成侧马尾,轻薄衣衫隐隐勾勒出优美的背影线条,一只雪白皓腕搭在总裁的宽肩上,时不时拨弄他外套的金属拉链。
……!!!
沉默过后是一阵一阵的惊涛骇浪——有录屏为证,镜头里n个人的眼睛在同一时间瞪大了数倍——虽然他们早有耳闻总裁年纪轻轻就结了婚,这、这场景可绝对是头一次见!!!
原来是真的啊!!!
而且一看就不是什么商业联姻什么形式婚姻,是……是暴君的金屋藏娇!!!
最后还是程凛洲的助理轻咳了一声,打破僵局:“……总裁好,各位好,现在开始吧。”
宋矜郁听到奇怪的动静,回头瞧见屏幕,吃了一惊,登时就要起身。
程凛洲一用力就把他摁回了结实的大腿上,手指展开牢牢扣住他的腰:
“夫人别闹,我开会呢。”
会话频道再次陷入沉默。
宋矜郁瞪了他一眼,到底没有驳对方的面子,在程凛洲腿上安静坐着当人形抱枕。左右镜头里不见他的脸,没那么羞耻。
于是视频里的高管就看到他们的总裁大人一边听着汇报,一边从怀里人的手指摆弄到头发丝,思考时青筋凸起的手在那截细腰上来回摩挲,把怀里的人摸得隐忍发抖。
程凛洲的手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好看,他指骨修长,骨节则过分明晰,微微弯曲时有种天然的粗暴侵略之感。他握着的腰又很细,轻松可以笼罩,亚麻布料半遮半掩,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嵌入柔软的肌肤里。
那人却还不知道跑,反而越发挨得总裁紧了些,像是送上去给他把玩。
这不,程凛洲低头在夫人白腻的颈项上亲了一口,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摄像头。
与此同时手掌滑进了布料里,攥握住了半个圆润翘臀,软肉从指缝溢出,宋矜郁吓得再次弹了起来,却被示意不要出声。
“镜头关了,麦没关。”程凛洲压着嗓音,真诚询问,“夫人也不希望我在下属面前出丑吧?”
那这混小子倒是把他放开啊!
程凛洲不放,甚至示意夫人自己骑坐他的手,他先前运动时戴的表没摘,金属冰凉坚硬,指腹粗粝温热,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刺激着神经,轻易拨动了夫人的情玉。
等宋矜郁如他所愿地瘫软在了怀里,会议早就不知道结束多久了。
程凛洲把手拿了出来,当着夫人的面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
……
宋矜郁气咻咻地在旁边坐了一会儿,越想觉得不对劲,抬脚踹了一下程凛洲:“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这人今天对他的态度明显更放肆了,而且邬子烨那个事儿,虽然程凛洲不会真的阻止,但以他失忆后的状态势必会阴阳怪气几句,而且应该会要求跟着他一起去才对。
程凛洲合上电脑,转身把夫人压在沙发上,捉住他的手腕亲了亲内侧的疤:“我猜应该是吧。”
人没法确保自己记得住过去的每一件事,程凛洲当然也不能确定。但在昨晚听到夫人提及兄长之后,他总算想起来了一直以来困扰的,关于这个疤痕的记忆。
和先前猜测的一样,他想起夫人为了程廷峥的死割了一次腕,想起来了夫人那之后的暴瘦抑郁,被他娶回家精心照顾了许久才逐渐转好。
程凛洲心中刚浮现这个猜测之时,整个人犹如踩在了冰面之上,脚下是随时可能崩裂的冰层和无尽的深渊。
他恐惧真相是自己为了得到夫人而杀了兄长。害怕自己带给了夫人痛苦,险些害死夫人,还道貌岸然地顶替他的爱人陪在他身边。
但昨日的事情让他确信这绝不可能。
他爱夫人,必不会舍得让他如此伤心,就算夫人深爱他的兄长,他也会选择光明正大的竞争,而非使用这些卑劣的手段。
夫人和兄长结了婚又怎样?他可以先做夫人的小三,把夫人的身心一点点哄过来,再挟制程廷峥逼他离婚。他又不是程均哲那种废物,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而且他很清楚,情敌活着还有办法将人从夫人心里完全驱逐,若是死了,便会成为永恒无法抹去的白月光。
但程凛洲又是不愿相信夫人深爱自己亲哥至此的,夫人先前的话也点醒了他,他喜欢自己才会和自己结婚,喜欢自己才会安心被他照顾,因为他的爱而重新焕发生机。
他想起了宋嘉皓那次的话,想起来夫人昨天说,很感谢程廷峥,语气中弥漫的歉疚和遗憾。
程廷峥死于登山途中的雪崩意外。
虽然程家人大大小小都有些危险的户外爱好,但程廷峥的登山或许和夫人有一些关系。
程凛洲跟着夫人去过很多地方,清楚夫人那时候画了很多水彩风景画,最出名的两个系列,其一是非洲大草原,其二是世界各地的雪山山脉。程廷峥登的是夫人未曾登过的,危险系数最高的一座山。
他猜测,程廷峥或许是听了夫人的一句话赌气登了那座山,然后就遭遇了意外,导致了夫人的愧疚。
当初他和夫人的关系被程廷峥发现,他已经着手掌控了程氏集团在海外的势力,为的就是和兄长正面抗衡。所以他并不完全清楚夫人和兄长的交涉,当初也是被工作绊住脚步,在兄长的葬礼上迟来了一步。
在那之后就一直忙着照顾虚弱的夫人,忙着接手国内的公司,再然后,这场车祸把他撞失忆了,也撞出了思维盲区。
如果他的事故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程廷峥当初遭遇的雪崩,也未必就是偶然。
……
数日之后。程凛洲站在了那座风雪连绵的高山脚下。
他希望能挥散夫人心头盘桓的最后一丝阴霾。
.
宋矜郁带邬子烨去了大堡礁跳伞。
“老师带你换个视角看大海。”他在直升机上这么告诉邬子烨,“跳下去你就会发现世界很广阔,拥抱天空特别幸福,人生还有许多事情值得去做,还有很多风景值得去画。”
邬子烨看着老师温柔的脸欲言又止。他很想回答,自己不是要自杀,宋渊死了他就轻松了,而且只要宋矜郁一句话他就能好好活下去。
但他最后只是点点头:“谢谢老师。”
“乖孩子。”宋矜郁摸了摸他的脑袋,率先跟着教练跳下了飞机。
然后落地差点吐了。
……太久没玩这些了,身体素质大不如前。
“老师你还好吧?”邬子烨把他扶到了休息的棚子里,满脸担忧地蹲下给他递了一瓶水。
“……我很好。”宋矜郁强撑着挤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示意对方不用关心他,去看看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
这里的跳伞每次都提供专业的摄影和跟拍,就在休息棚旁边的一间红色铁皮屋子,墙壁上还贴着一些优秀作品,用以吸引顾客。
宋矜郁忽然听到邬子烨叫他:“老师,这是你以前来的照片吗?”
嗯?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
背景为碧海青天的照片里,蓝色头发的青年戴着透明的防风镜,半长的头发迎风飞舞,表情管理超级优秀,唇瓣微微上扬,肆意又畅快。
“老师染这个发色真美。”邬子烨赞叹不已,转过头发现宋矜郁不知为何不说话了,站在原地神情发怔。
“老师?”
宋矜郁没有听见对方的呼喊,他注视着墙壁上照片,眼底涌上浓烈的震惊。
照片里的紧紧挨着长发青年的另一个人,搂着他带他跳伞的那个教练,在他肆意微笑之时,专注垂眸,目光穿过墨色镜片倾泻在他脸侧,眼中的爱意似海水波澜壮阔。
赤裸的,灼热坦诚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纵然此人戴着覆盖半脸的面罩,戴着几乎不透光的防风镜,宋矜郁此时也绝不可能认不出这个轮廓。
程凛洲。
远在他们酒吧相遇那天之前的程凛洲。
……
那次去大堡礁跳伞,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当地人的旅行男朋友,人不赖,就是有点啰嗦,对分配给他的跳伞教练很不满意。
“他为什么不把脸露出来呢?难道长得很吓人吗?噢,也不爱说话,好的教练不应该让顾客激动起来吗?!”
宋矜郁被紧紧绑在教练胸膛上,要很努力回头才能看见对方……黑色的防风面罩。
不过教练的个子很高,肩宽腿长臂膀结实,性格是冷了点,安全感还是有的。
“好了文森特,别说他了,我想他可能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