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相框甩到了一边,一脚踩上了口吐鲜血的祁连风,隐忍了许久才露出的癫狂的笑:“怎么样?够不够有种啊?”
祁连风的目光飘移到拍卖会的第二层楼,随后他忍着剧痛又转过视线,眉飞色舞的笑说:“狗东西,你他妈玩完了!”
“看来你是一点愧疚的心都没有。”
司北仰起头哈了口气,沾满鲜血的一双手在地上捡起玻璃碎片,这一举动把祁连风吓得够呛。
“还不出来吗!”他恐慌的开始大叫。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大汉,才想护住祁连风,司北长腿一迈把人踹出去三四米远碰撞到音响上,骨头和散了架一样再爬起来都难。
剩下的三四人一起提前准备好的棒棍走了上来,和司北这样的人打架最费劲了,他打你,你痛不欲生,你打他,像是很能吃痛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没几招儿就把这群业余的撂翻在地,司北抬手碰了下受伤的额角,鲜血直流,他不耐的蹙起眉头一脚踹过脚底下的男人:“打人别他妈打脸啊,我也是靠脸吃饭的。”
祁连风被吓得腿软打滑,和猫抓老鼠一样,他在前面爬,司北在后面悠哉悠哉的跟了上去,最后抬脚踩在了男人的腰上。
稍一使力,祁连风痛的大叫,司北歪着头问:“刚刚没听清,你说谁完了?”
“小畜生!”祁连风气喘吁吁,痛的哼哧哼哧的:“老子说的就是你!你就等着完蛋吧,你看谁能保的住你!”
司北忽然一顿,他紧咬着牙根:“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我,我只要你死。”
闪光灯亮起,他摆正祁连风的脸,露出顽劣的笑:“来,笑一个。”
那把玻璃渣几乎都要塞进祁连风嘴里,从背后袭来的木棍精准无误的砸中了司北的后脑勺。
他愣了片刻,温热的触感从发间一直流淌到后脖颈,全身泄了力气直直的倒了下去。
得了手的男人朝着一旁啐了口:“真以为别人身上没点儿功夫?”
祁连风瞬间活脱儿了,他立马站了起来接过棍棒朝着司北身上砸:“小畜生!和我斗?”
“下城区靠卖唱爬上来的孙子,嚣张个什么劲儿啊你?”
“让我愧疚?”祁连风扯着嘴巴皮笑了出来:“为我的艺术献身是给她的恩赐啊。”
狠劲儿踹了好几脚后,司北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他木讷着脸闭上眼,脑子里浮现的是医院的长廊间,他匍匐在地。
面前的红光乍起,门被推开,手术台上的女人削薄一片,变成了融化在夏日里的冰。
耳边的机械女生响起最后一遍播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抬起头,医生搭上司北的肩膀,说出口的话那样沉重:“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就这一晚上,司北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
那天他发誓,抛弃过他的人司北绝不会回头看一眼。
司北陷入昏迷里,足足九天。
他反复缠绵在过往的回忆里,时不时说出口的梦呓会在夜半被抚慰,无论多晚,司北都被搂入在单薄的怀抱里。
梦里有个人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再次熟睡。
第十天。
司北睁开眼睛,熟悉的天花板映入他的眼,一旁的支架挂着维持他生命体征的葡萄糖,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躺的太久,起身时还有些头昏脑胀,要不是之前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做复健可能都需要一段时间,他拔掉针头走出卧室。
确定了,这个家只有他一个人了,就连小白和小小白都消失不见。
司北独自坐在沙发上,房间太安静,无限放大的秒针转动声又太吵,他打开了电视机把声量调到了最大。
本以为铺天盖地的应该是自己的打人丑闻,来回按了个遍,居然一家媒体也没有报道,司北拿起才充好电的手机。
他深呼吸一口气才点开博客搜索了有关于自己的词条,还没来得及看,门铃响了。
通过视频显示器看清楚脸后司北松了口气,是他们这栋楼的专属快递派送员。
“白先生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司北拿过那个被包裹紧实的牛皮纸,快递员抬眼问:“白先生在家吗?这个快递是需要亲签的。”
“不在家。”
“不过我是他亲近的人,你放心给我就好了。”
快递员露出了个职业假笑:“好的,派送完毕,祝您生活愉快。”
司北对于里面装的什么一点也不好奇,他也知道如果擅自打开了白念安一定会生气。
文件袋被乖巧的摆放在一旁,司北还下意识的拍拍两下文件袋,呆滞的目光继续盯着荧幕,听着报道里主持人的声音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温暖些。
“就在刚刚,有相关媒体爆出ares董事白念安于一周多前和一女子餐厅相约,举止亲密。”
“记者联系到ares前任董事白祥君,从口中得知白念安正与青关集团千金董琢拍拖有段时间了。”
“郎才女貌,门户登对,似乎好事将近啊……不过具体还是要看ares公关宣发为准。”
夜色四合,窗外繁华喧嚣,一对男女坐在餐桌上不知聊的什么,照片里的白念安笑得开怀,就连眼梢都弯起。
司北把遥控器放在桌上,他按了暂停,那些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分析戛然而止。
目光转向放在一旁的文件袋里,司北木讷着脸拆开封条,一圈圈线绕着他的指尖泄了下来,里面摆放着的是已经拟定好了的离婚协议,很厚一沓,张张削薄的纸快要把他分割的粉碎。
白念安很大方,名下的不动产分出去了49%给到司北,甚至就连有市无价的ares原始股都赠与司北了17%,也难怪一纸离婚协议能这么沉甸甸,沉得司北都直不起身。
离婚协议的拟定时间是在白念安出差期间,也是那段时间忽然对司北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并勒令他不能出现在海港,原来是怕他误了这桩天赐的好姻缘。
“谁让你打开的?”
冷不丁的,微带薄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马上快八点,这确实也是白念安正常回来的时间。
司北僵着身转过去,紧攥着离婚协议的手抖得厉害:“所以你给我说你忙,不让我过去找你,是因为你和她在一起?”
“你说话,你哑巴了是吗?!”
让司北和他承受一样被背叛的痛苦白念安应该开心才对,可他却说不出口一句讥讽的话,也不想多做解释。
他别过头冷静自持的开口:“我很累,没时间和你掰扯,你爱怎么臆想都随你便。”
白念安平静的表情让司北更抓狂了,他没办法从那张脸上读出来一分真心。
他指着白念安,歇斯底里的发泄出:“骗子,你个骗子!你不爱我就直说,一边说爱我一边又和其他人纠缠不清,是不是觉得把我玩的团团转很有意思?”
“被我玩的团团转?”白念安被反咬一口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你好意思和我说这种话吗?”
“你自己做的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他走近司北一步,伸出手指杵在那人的胸口上:“职场霸凌,节目殴打选手,拍卖会斗殴,桩桩件件你心里是不清楚吗?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你是不知道吗?”
每用力的说出一个字白念安的大脑都近乎缺氧,他拧着眉头质问:“你活成了什么样的烂人你心里没数吗?”
司北虚起眼不可置信的冷笑了声:“我烂?”
“我烂?”他捂着肚子笑了出来,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每个正形儿的样子,司北扯了下嘴角:“那你呢?你的未婚妻知道你结婚了吗?知道你每天晚上都会被我上吗?知道你在我身下是什么德性吗?!”
“啪!”
白念安被气得浑身战栗,司北脸上的红印瞬间肿起,他无力的推搡过去:“对,我就是这个德行,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知道我就是这么烂,这么坏,可是和个贱骨头一样上赶着上赶着舔我的不也是你吗?”
司北忽然愣了许久才开口,他控制住自己的哽咽:“你太自私了,白念安。”
“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喜欢你,你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他。”
对痛感逐渐麻木的司北竟然感到脸颊上火辣辣的一片,他的自尊心又一次被白念安践踏的粉碎,他抬起眼,严重脱了水身体居然能挤出一滴眼泪来。
“哭?”
白念安瞬间被这滴眼泪刺激到了,他拖拽着司北的衣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委屈?你凭什么哭?”
“司北,都这种地步了,你他妈还在装什么!?你到底在委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