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箱子金银珠宝,反正好东西不少,光马车就来了十辆。”
初一是个没心眼子的,并未注意苏墨儿的异样,啃着果子继续道:“我听幕僚说,她身后的许家能给主子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正好解渴。”
“哎,苏大夫,你怎么进屋了,这些药材不用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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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尾声(一)◎
许月兰没料到苏墨儿不仅貌美,而且口齿伶俐还会医术。
“怪不得安王要将她留在身边。”
招绿不满的噘嘴:“可是姑娘,我打听过,苏墨儿只是个身份低贱的普通女子,哪里比的上姑娘身份贵重,而且我们背后可是许家,不提往后,就是现在也能给安王提供助力,孰轻孰重,安王难道分辨不出吗?”
许月兰叹气:“男人都一个样,喜欢颜色好的,我来这里已经三天了,可连安王的面都没见到,也不知道他将我晾晒在这是什么意思,现在许家危,必须攀上安王这棵大树。”
外人只当许家又是送钱又是送人,宁镇山和捡馅饼无异,但许月兰却是知道,如今许家如烈火烹油,其他几股乱军虎视眈眈,也幸好许家在宁镇山的管辖内,否则说不定早就被抢劫一空了。
许月兰忧心忡忡,她年岁到底还是小经验尚浅,认定了宁镇山不见她是因为苏墨儿在吹枕边风,因此日日来找茬。
只是个小姑娘,来了之后老是吃瘪,气的脸如猪肝甩袖子离开,苏墨儿笑眯眯的摆手。“许姑娘有时间再来坐坐呀。”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宁镇山的耳朵里。
“她可否生气?”
十五没想到宁镇山第一句询问是这个,初一插嘴道:“许姑娘很生气,苏大夫太厉害了,嘴巴不饶人,都把许姑娘气哭了。”
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宁镇山继续提笔写字,听着初一状告苏墨儿的“恶行”。
不过初一越说,宁镇山的笑容越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安王,难得有如此畅快时候,初一有点拿不准主子的心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十五悄悄给他一下,示意他继续说。
公事繁忙的宁镇山竟然在这里听杂事?初一脑子反应慢,但说了一盏茶的功夫口干舌燥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苏大夫把许姑娘气哭后,还笑眯眯让她没事过来坐坐。”
最后一笔落下,宁镇山将纸张拿去一旁晒墨迹,又拿出一张纸提笔写信。
屋里只能听见沙沙纸声,初一看向十五,十五朝他摇摇头,示意够了不用再说了。
当天夜里,便有幕僚提起许月兰,规劝宁镇山将人好好安置。
“许氏家大业大,许姑娘年轻貌美,身份尊贵,给主帅当贤内助也使得,何况我们粮草不够军饷告急,许家能带来及时雨,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主帅,属下也认为这是一桩好亲事,若是主帅不喜许姑娘,可先给个名分,待将来分个侧位便可,主位空悬,大可让身份更尊贵的人来坐。”
为了议事,书房里碍事之物都被清理出去,只留下一张大桌和椅子若干,甚至连摆设的花瓶都没有,空荡荡的更显气氛紧张。
底下幕僚你一言我一语,上首处的宁镇山两只手搭放在桌面,摩挲杯盏。
“主帅年轻有为,将来定然会有更好的女子相配,眼前看的话,许家也确实堪当良配,而且主帅身边没人照料,有许家女在,嘘寒问暖,属下们也放心。”
好的坏的都让他们说了,归根结底,就是想让宁镇山收了许月兰,再收了许家的粮草,为他们助力。
“粮草吃紧,内忧外患。”宁镇山淡声开口,“许家确实是助力。”
众位幕僚面色一喜,这些天宁镇山不见许月兰,他们还以为宁镇山不喜,压着好几日也没敢提此事,今日还是最年长的汪老提及,他们才敢跟风开口。
当天下午,宁镇山大摆宴席招待许月兰,名为接风宴。
“来这么多天才摆接风宴,也不是很诚心。”
苏墨儿嘴里冒着风凉话,手下做药的动作没停,刘谷苓觑着她脸色,把铺子里里外外的擦拭干净,药材摆放整齐。
“掌柜的,我们医馆叫什么名字好?”
还未挂牌匾,不过铺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连药材都准备好了,后头有住人的地方,刘谷苓不必在杂乱的地方和其他人一起,这里安全又安静,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好地方。
刘谷苓并不知晓所有都是宁镇山一手安排,她以为是苏墨儿想开医馆,才将她叫过来帮忙。
“还没想好,”苏墨儿心想,自己也不会在此地长留,便想着先让刘谷苓撑着,再招揽几个人帮忙打下手,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一直在医馆里呆到黄昏时分,刘谷苓做好饭菜,苏墨儿在此用完才回去。
她估摸着接风宴已经结束了,果然,初一说一个时辰前就散了,苏墨儿哦了一声往屋里去,初一跟在后头道:“你今天去主院吗?”
“我为什么要去?”
把初一问着了。
“主子回来了呀。”
苏大夫不是一直和主子一起休息吗?前几日是因为主子不在,苏大夫才没过去,现在主子回来了,初一认为她该过去。
“不去。”苏墨儿毫不客气,“夜深了我要睡觉。”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当天夜里,苏墨儿睡的不安生,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一夜未能睡好。待翌日醒来她觉得身上有异样,低头一看,前胸处落了不少红痕,显然某人昨夜来过。
“混蛋!”
都有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了,还来找她做什么?
苏墨儿有一口气憋闷的难受,索性也不在府里呆着,打算出府去找刘谷苓。
换好衣服往外去,初一照旧在院门口等着,刚要张口说话,苏墨儿就瞥了他一眼道:“我劝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初一瞪圆了眼睛。
他什么时候招惹苏大夫了?
俩人行路到花园附近时,迎面碰上一位老者挡住去路。
“苏姑娘留步。”
“这位是汪老。”初一有眼力见的介绍,“是主子的幕僚。”
苏墨儿唤了一句汪老先生,对方笑眯眯说想请她喝杯茶。无功不受禄,苏墨儿猜测对方有事找自己,但暂时猜不到。
苏墨儿扬起一张笑脸:“汪老先生直说便是。”
媚眼如丝,婀娜多姿。
枕边人美若天仙,怪不得主帅不肯收许月兰。汪老叹了口气,想到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古人诚不欺我。
可能主帅还是年轻,没意识到天底下美人多如鸿毛,只要站在权利制高点,应有尽有。
汪老布也不卖关子,慈爱笑道:“苏姑娘脾气直爽,那我便直言不讳了。相信苏姑娘见过许氏嫡女许月兰了,实不相瞒,许家有联姻之意,许月兰身份尊贵,德行配位,且能为主帅提供粮草军饷,两全其美的好事,还请苏姑娘帮忙劝说主帅,早日将喜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汪老让我劝说?”
“正是。”
苏墨儿莞尔一笑:“可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夫罢了,又怎么能左右主帅的想法?还请汪老另请高明吧。”
汪老被她说的一噎,心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不过是说了句许氏身份地位高,对方就不悦反击,这等心胸狭隘之人,着实不适合留在主帅身边。
苏墨儿懒得和他多说,宁镇山怎么样又与她何干?难道她说让他娶谁他就娶谁?俩人相好时候他都没如此听话过,更遑论现在。
苏墨儿留下一句她还有事就先走了,汪老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直呼祸水,苏墨儿也不往心里去,合上车帘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
铺子里都是刘谷苓在打理,其实早就可以开张了,但苏墨儿一直不发话,刘谷苓感觉到她似乎在顾忌什么。
今日苏墨儿明显心不在焉,好好的药材被她弄碎,刘谷苓心疼东西,便说她来,苏墨儿敛目垂睫,坐在那默不作声。
鲜少见她这样,刘谷苓把切好的地黄安置好,冲了一杯茶饮过来。
“菊花决明子茶,去火明目。”
“正好我火气大。”是早起时冲泡好的,就等苏墨儿来饮用,刘谷苓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若是能帮上忙尽管开口。
苏墨儿笑容明朗:“小事。”
早前她怕宁镇山,后来发现他好像还在意她便没那么怕了,大抵是因为她孤寂太久,碰见曾经格外契合的人便失了理智,忘了早就物是人非,她吃下的是裹着蜜糖的砒霜,随时会要了性命。
不说其他,只说宁镇山那些幕僚,就万万不可能让他们长久在一起,现下宁镇山身份非比寻常,那位汪老说的对,唯有世家大族出身的姑娘才与之相配。
苏墨儿在心里暗想,她何时沦陷到如此地步的?怎么就忘了当初只是想抱大腿便利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