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旦香弥漫在屋内,浓郁,令人发晕。
这本是沉喻用来日常熏衣的,现下却成了侮辱他的工具,他垂着头,喘着气,闭眼咬牙,不由自主绷紧了身体。
“义父,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义父,我喜欢你的味道,也喜欢这个气味......”
“其实义父你从不告诉我你喜好什么,我这样调香会不会太浓郁了......你会不会不喜欢......”
幽幽之声不间断传入耳中,似是一种安慰,安慰他突然被刺破的身体,他忽然苦笑了一声。
“唔......”
窒息又充满爱意的吻落下,这吻中还带了他最熟悉的文旦香。
禁药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却给他留下了敏锐到极致的感官。
少女的呼吸,发丝垂落胸膛的轻扫,还有布料摩挲,所有的细响都是催情的毒,他不由自主发出呢喃,不由自主张开唇伸出舌尖,回应这个吻。
回应是献祭的讯号,他又一次将自己献祭了出去。
秋洄猛睁大了眼,这是她第一次在亲吻中感受到沉喻的主动回应。
她的停顿引来了一丝不满的短促,这短促平息了所有的伤心与怨恨,亢奋之火瞬间腾起,她单膝跪在椅子上,按着沉喻的后脑疯狂攻城略地。
忽有风扫过,她听见一声乌鸦鸣啼,同时手下之人猛然一颤,如濒死之人回光返照突然喊了一声。
“义父、义父别担心,别担心......我这次不会弄伤你的......”
缓缓退出,她脱去几层外衣随手一甩,又抖了抖他的衣摆,遮盖他的体面。
即便他们亲密无间,即便屋内漆黑无光秋洄什么也看不见,可她依然给他盖着。
耳垂被犬齿咬住,轻轻研磨着,沉喻靠在椅背上蹙眉,接纳着适应着,垂着的腿微微抖动,连带着呼吸都开始发颤。
若说上一次是坠入了瀑布,那这一次便是枕起了小舟,她像那日他教的那般,轻缓温柔,甚至无师自通,挑拨起他的层层浪潮。
热意无法消减,宛若岁月静好一般的平静水面太过安逸,他竟然不想要轻缓前行,只想去海面上历经狂风暴雨,甚至想去瀑布下迎接坠落在身上的万丈水流。
他刻意压制的,刻意去忽视的,不断告诫自己要遗忘的,那堆积在体内数载的寂寞缓缓苏醒,又缓缓反扑,令他恍惚。
想要,很想要,如果能够死在这里那一切都结束了,也没什么不好。
强烈,他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念头。
秋洄听着沉喻的气声逐渐放大,她惊讶发现,她的手探入衣襟亲吻时他竟然迎合了起来,甚至发出了一声破碎的喘息。
是讶异,喜悦,又或是欣慰,她的义父终于臣服于她的爱了吗?
“义父,还好吗?”
“嗬......小洄......”
“义父,我在。”
“太轻了......”
动作一顿,轻飘飘的话语就像春风,微微一拂便开出了一春天五颜六色的花。
秋洄咬着唇,激动又欣喜。
她用力点头,用力回应,用力吻着这个占满了她生命的人。
椅子在寂静的屋内不断划出轻响,不尖锐,却叫人难以忽略。
可沉喻已经听不见什么划响了,飘然混着耻辱席卷而来,他绷紧了身躯不自知地挺起了胸膛,难以言喻的满足和贪婪的不满互相侵蚀着,这一刻,他忘却了身处何地,忘却了自己是谁,也忘却了他是以什么样的姿态迎接这场喜悦。
仰头撞上椅背,脖颈拉出一道弧线,身体背叛了意志,一块被迫融化的冰在少女的抚摸下瞬间沸腾。
椅子剧烈摇晃,椅子上的人也在剧烈呜咽。
片刻后,椅子得到了喘息,椅子上的人也在喘息。
“......畜生。”
这句话不知在骂谁,而骂完后他们谁也没有出声。
衣带在他发抖时勒出一道红痕,是无声的烙印,烫得让人发痒。
“义父,你好些了吗?”
他根本就不好,他从来就没有好过,所以他摇了头。
“我要怎么做?义父,你告诉我。”
海上下起暴雨后,海面不会那么容易平静,他也不会那么快平息。
曾经不堪的念头被压得狠了,如今稍稍放出一些便能让人万劫不复,对他而言,这场反噬远远没有结束。
“药效......没过......”
第277章
呼吸似风呼啸萦绕四周,银丝不断从秋洄的犬齿上滴落,坠在腿上,再被滚烫蒸发。
她喘着气,抱着腿搂着腰,静静等待平息,
褪去灼热,沉喻拱起的背轻轻颤抖,他的喘息宛若美妙的仙乐,轻柔填满进她的心。
指腹摩挲着手上的肌肤,她忍不住抬起用脸轻蹭,是香的,那文旦的气味已经完全浸入了义父,她好像尝到了香气,品出了甘甜。
手下忽然起了阵战栗,随后是干哑疲累的声音:“放下......麻了......”
“义父还想要吗?”
她看不清,可她感受到了摇头。
沉喻的身子早就离开了椅子,他的身体全靠缚住双手的衣带和她的手依托着,这会应是终于脱离了药效,平缓了许多。
但溺过水的人没那么容易平复,他浑身都是汗。
轻轻放下,她后退一步却听得一声闷哼。
“义父?”
“......没事......”
手臂放下,她蹲在一旁轻轻给他捏腿,但他或许麻木了太久,双腿僵硬无比。
“让我.....洗洗......不要点灯......”
他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可是秋洄却觉得这声音里满是爱意,她坐在地上抱住双腿,不想离开。
“快去......不要让下人们发现了......水滚了就送来......”
“好,义父你等我。”
她动作很轻,起身解开他的手又捡起散落的衣衫盖在他身上,几步出去便没了声响。
沉喻瘫坐在粘稠不堪的椅子上累到动不了,他的心情也同样粘稠。
他被自己的情欲征服了,若是一开始他还能将罪过推给秋洄,可后来,秋洄不清楚,他清楚得很,假借药效的名义利用秋洄,利用她释放自己的压抑,利用她陪着自己放纵,给她一种自己终于接纳她的假象,让她欢喜。
然后呢?今夜过后,再寻个借口,或是再回到原点,对她不冷不热,对她避之不及?
如此放纵之后再冷淡,会逼疯她的,再怎么样,秋洄也只是一个小姑娘。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沉喻歪斜着身子,空洞洞的眼神随意望进黑暗中,他恳求这黑暗能够抹去夜间的一切,恳求自己醒来后什么都不要记起。
热气环绕周身熏得人疲惫,沉喻张开双臂搭在浴桶上,正昏昏欲睡,突然,房门开了。
他瞬间惊醒,缩进水里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眼,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后他骂了一句:“死丫头,你进来干嘛?没看见你爹我沐浴呢!”
秋洄抱着一叠书愣了愣:“啊,我不可以进来吗?我想给义父看我新学的书......”
“书?”
稍稍一想,沉喻又安逸躺了回去,只是手一勾便勾来一件衣裳。
他在水下穿好衣衫,懒洋洋道:“来来来,搬个小凳子来,一边背给我听,一边给你义父捏捏肩......”
“哦。”
秋洄很听话,她搬来了小凳子,站在凳子上开始有模有样学起了教书先生,一边晃着脑袋背书一边在他肩上又敲又捏。
真是个让人喜欢的乖乖。
手指在被细细摩挲,小小的手如今坚韧有力,正揉着他的手腕化开血液。
水在晃动,是热的,他泡在浴桶中浑身赤裸,昏沉无力。
曾经那个乖乖没有站在他身后,她一起进了水,和他几乎贴在了一起。
“不是让你......把水滚了就送来吗?”
“最近天凉了,我不想义父受寒。”
他能感受到秋洄靠近了一些,她的手也从手腕揉到了手臂。
“义父放心吧,下人们不会醒的,我去吹了迷烟,他们大约要明日午时才醒了。”
“衣服给我。”
“我看不见的义父,我就给你揉揉手臂和腿,其他的我不碰,我保证。”
“我自己来......”
热水恢复了一些体力,沉喻不动声色抽回手,紧贴着浴桶深深呼吸:“快回去吧,今天你已经出来很久了,别让人抓到你的把柄......还有,最近别出风头,好好在宫外避一避,有什么行动事先问过我......”
气息忽然靠近,就近在咫尺,是秋洄的呼吸。
“义父是在关心我吗?”
她的鼻尖轻轻碰着他的脸,双臂也将他环在了怀中。
大约他今夜确实神志不清了,这样的距离和姿势竟然不叫人反感,反而有一丝安心。
水下,有湿滑而柔顺的触感,大概是她那条很少露出来的尾巴,也正因为很少见,他这会反而有些想念秋洄毛茸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