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人率先选择了美食路线，温虹选了才艺。
殊黎看了眼挂着食物图片的美食路线牌子，有些可惜。
他们这次来的任务是收集情报，自然是越分散越好，一个路线人不能太多。
此时裴逸上前，取了代表娱聊的牌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转身的时候视线有意无意从殊黎身上扫过。
殊黎眨了眨眼，非常上道地跟着选了娱聊的牌子。
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好，让她一个人活动是不可能的。
温虹那边就算了，她可不会什么才艺。
路线已定。
半个小时后，殊黎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主播账号。
她懒得取网名，依旧用的本名。
给她建立账号的时候，中年女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
“小姑娘，好好利用你这张脸，相信我，你不会在一层待太久的。”
这栋大楼总共七层，由上到下逐一分级，只有升级才能上到对应高层，楼层之间禁止互通来往。
像他们这些刚入职的新人主播，统一为f级菜鸟。
于是在安排完员工宿舍后，新人菜鸟主播——殊黎，正式开启了她的直播之旅。
－
说是娱乐公司，其实本质就是一个大型的网红孵化中心。
一层楼分出了几十上百间密密麻麻蜂巢般的格子房，内里装修精美不一，正对着一个巨大的电子屏供主播及时阅读弹幕信息。
在摄像头未拍摄到的地方，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直播道具堆积着，等待主播用以讨好观众获得流量。
无数衣着光鲜，眼睛死盯着屏幕的主播蜗居在这间小小几平的人造房内，为了他们的梦想不断挥洒着汗水。
将他们所有的希望与光明，通通寄托依系在这由数据流形成的虚拟世界之中。
.....
尽管和裴逸同样是娱聊主播，但两人的直播地点并不在一起。
殊黎被安排进了一个少女风拉满粉嫩嫩的房间，临走前工作人员叮嘱她：
“流量达到十万可以升级到e级主播，第一次开播公司会给予流量推广扶持，能不能抓住这波流量就要看你自己了。”
殊黎默默点头，坐到主播专属座椅上，开始研究这块巨大的电子屏。
和印象里的电子屏不同，这块屏幕竟然和大厅那道安检门一个颜色，通体漆黑，细看材质也极其相似。
殊黎： ......怎么又是一个异化物。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发现细微之处。
这个又异化物伪装的电子屏似乎是“死的”，对她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丝毫没有先前的门禁那样热情。
但也有可能是没通电。
殊黎想着，打开电源，很快，屏幕自动跳转账号界面，正中心是直播前的调试系统，可以借此调整滤镜和美颜参数，甚至还有特效。
殊黎没有急着开直播。
她边思索边随意翻看特效，少顷，她手指一顿，看清了鼠标对着的那个特效模样。
殊黎：oo
殊黎：这是什么？
－
昏暗的监管室中，一块几乎占据整面高墙的巨大屏幕上充斥着数个小屏，仔细看是各色不同的直播画面。
有的正在对着屏幕点头哈腰满脸谄媚，有的则将脸塞到血淋淋的内脏盆中疯狂进食，无数小字弹幕从迅速滚动，用金钱支使主播的讨好行为，而主播也乐在其中，享受着流量带来的巨大快感。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伫立在屏幕前，面带微笑。
如果殊黎在这，她就能认出，这人正是刚进公司和他们签订合同的那个西装男。
“最新的这批货色怎么样？”
之前给殊黎他们办理入职的短发女人从黑暗中显现，恭敬回道：
“这一批新人外在条件都可以，里面尤其有两个长得比公司的a级都好，估计第一波流量会很不错。”
西装男对她提的人显然也有印象，哼笑两声，又问：“测试呢？”
“分不高.....”
“嗤，这些年轻人。”西装男并不意外，眼神嘲弄地落在屏幕上为了流量放弃尊严对着弹幕摇首乞尾的主播们，“等直播了狗骨头就软了。”
这些直播仪器，可不是外面那些低级的东西能比得上的。
当这些天真无邪的新人开启第一次直播后，就会发现，他们已经主动进入了那个新奇的，勾引他们堕入欲望的极乐世界。
无一例外，最后通通都会沦为欲望的奴隶。
他忽地来了点兴致，嘱咐下去，“那几个新人开播了吗？把直播调出来。”
“是。”
很快，五个直播画面充斥整个大屏。
西装男兴致勃勃扫向屏幕，视线突然凝固。
这是什么？ ？ ？ ？ ？
他表情有些空白，问一旁同样呆滞的短发女人：“这是屎吗？”
“我...我.....这......”短发女显然要见多识广一点，她咽了咽口水，谨慎回答，“这可能是一颗黑土豆。”
两人不约而同讲视线放回屏幕。
只见屏幕正中央，一根巨大的土豆条占据了直播分频的整个视野，正欢快地扭动着躯体。
通体棕褐，结合身后的土壤背景，乍一眼真的很邪恶。
更邪恶的是，这颗舞动着的土豆上半身，挂着大大的五官，十分有冲击力。
西装男缓过来后，下意识去看邪恶土豆左下角的id。
殊黎。
是这一批颜值最高的女性，很希望的一只流量潜力股。
但现在，这只潜力股不利用她超高的颜值抓去眼球博流量，而是在这里扮演一只邪恶土豆？ ？ ？
他有点不能接受，第一场直播尤其重要，是固定人设与流量池的绝佳时机。
但直播开启已无法挽回，他只能眼不见心烦地挥手让人赶快把她的屏幕关掉。
而屏幕的另一边，邪恶土豆本人正玩得格外开心。
刚一开播，由于公司推送的流量池，有观众迅速入场，屏幕上飘荡十几个弹幕。
【主播这是在搞抽象吗？ 】
【这是什么？一颗土豆？ ？ ？ ？ 】
【娱聊怎么会有土豆啊啊啊，我要和漂亮小姐姐聊天！ ！ 】
【.......】
殊黎充耳不闻，静静感受开播后不断从弹幕上散发的异化气息。
果然，异化物在这些弹幕上面。
如果她没有猜错，直播就是异化的一换吧。
与这些弹幕互动，甚至接受打赏任务，慢慢就会随着直播中弹幕的侵蚀被异化成它们想要的样子。
怪不得新人初次开播会有这么多的流量池，流量越高，异化越快。
不过由于殊黎的出厂太过炸裂，这些弹幕一时间反而没侵蚀上她，但过了一会儿，弹幕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试图热场让她互动。
殊黎没理，目光落在随着流量减退而渐渐变少的弹幕。
她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前两波梯队已经证明这里是没有信号的，唯一的信息还是进入公司前费力上传的，可她现在不仅直播了，直播间还在丝滑地实时滚动着这么多弹幕。
站在弹幕后面的，真的是人吗？
第47章
播了半个多小时，殊黎有点头晕。
无缝衔接一连进两个污染区对她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些吃不消。
不过她没真准备老老实实的直播下去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失联的那两波小队成员。
大约是没想到真的有人能抵抗直播的诱惑，公司并没有强制要求每个主播的直播时长。
殊黎在弹幕一众问号里光速下线。
殊黎轻轻拉开门，探头往外打量。
楼道空荡荡，无人看守。
她放心大胆出门，准备找裴逸汇合。
整层一楼呈t字结构，按照不同主播类型分类区域。
殊黎的视线落向右前方的楼道深处。
临进房间前，她记得对方是似乎往这个方向走了。
干净的瓷砖地板被冰冷的白炽灯折射出细微光亮，殊黎透过一间间窄小的门框玻璃往内探查。
这一片的直播间果然都是做娱聊直播的，在逼仄的空间中，陌生年轻的主播坐在屏幕上笑脸盈盈地与弹幕交流着，瞳孔被电子屏的虚拟光映得明亮，丝毫没注意门外有人正在偷看。
这里的直播室太多了，单是这一小块区域都有将近二十间。
她默默叹了口气，凑到下一间，目光蓦地一顿。
找到了。
和其他直播室一样的布局，但不一样的是，屏幕漆黑，显然直播已被关闭。
男人倚倒在座椅上，长腿交叠随意伸展着，正闭眼小憩。
殊黎手刚抵上门，若有察觉地，男人掀开眼皮，微微偏头，视线透过玻璃精准地落在了她脸上。
－
十几分钟后，殊黎坐在室内唯一的座椅上，将自己关于直播和弹幕的发现一一讲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