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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邱叙这个角度,当然能看到池愉在抄作业,但他也没说什么。
  池愉紧赶慢赶,在中午之前将暑假作业补完了。
  他家离学校有些远,上学都是踩自行车,中午天气没那么热就回家吃饭,天气热就在食堂吃。
  现在灵力流淌四肢经脉,只要他想,十秒就能到家。
  但池愉还是选择了在食堂吃饭。
  拉着高阳他们一起。
  他还不知道自身的变化让周围的人都对他有了莫名的畏惧——但同时,池愉像往常一样笑着搂过来活泼地说话,又让人生出十分的受宠若惊与欣喜。
  吃完饭后便一起去了篮球场打篮球。
  池愉运动神经好,什么运动都能轻易拿捏,若不是成绩好,大概也会走体育特长生的路子。
  池愉抱着篮球,距离篮球框还有百米远,很显摆地对朋友们笑,“我给你们露一招,百米灌篮——”
  他伸展柔韧的手臂,篮球以一个极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正好落进了远处的篮球框之中。
  高阳他们震惊错愕,池愉笑容灿烂,虎牙若隐若现,“怎么样,我厉害吧?”
  他摆出这种臭屁骄傲的姿态,也不让人厌烦。
  高阳喃喃道:“是很厉害,你都能去打nba了。”
  池愉若有所思,又露出虎牙龇牙笑道:“你说得对,我有这样的本事,应该去为国争光。不过,我这么厉害,去参加奥运会,不是以大欺小么?”
  说话好像很离谱,但是没有人嘲笑他。
  现在的池愉,让人生不起任何的负面情绪。
  他们不知道池愉有何际遇,但对池愉太过熟悉的朋友,都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从容不迫感,这不是高中生会有的气场。
  这就无形之中有了遥不可及的距离感,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会因为池愉还像往常一样对他们嬉笑而感到微妙的庆幸与窃喜。
  但这又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他们喊上了几个学弟一起打篮球。
  池愉在篮球场上奔跑,他动作潇洒利落地穿过对手,跳起来投篮的时候身姿格外轻盈飘逸,没有人能防得住他,他甚至在自家篮球框下投对面的篮球框。
  如此一边倒的碾压姿态吸引了不少观众,男生女生都为他喝彩。池愉举手对他们打招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漂亮的脸,当真比娱乐圈的明星还要耀眼。
  高阳看呆了,一个不小心就与学弟撞到了一块儿,狠狠摔了一跤,膝盖被蹭掉了一大块皮肉,鲜血淋漓。
  池愉赶紧跑过来,一把扶住他,“我送你去医务室。”
  展日信与陶论也不打了,要带高阳一起去医务室。
  高阳有些不好意思,“谢了。”
  到了医务室,池愉看着校医给他处理伤口。
  高阳人高马大的男孩,疼得龇牙咧嘴,差一点嗷嗷叫唤出来。
  池愉乐了,“都多大的人了,这么点疼都受不了。”
  展日信说:“池愉你也别笑高阳,最怕疼的人是你。”
  池愉眨了眨眼,“是吗?”
  陶论附和道:“你忘了,你最怕疼,疼起来是真的掉小珍珠的。去年运动会你比现在高阳摔得还重,给你上药你眼眶都红了,一边哭还一边笑,说没事。”
  池愉睁大眼睛:“……”
  他回忆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他怎么忘了,他的确很怕疼,疼起来也的确会红眼眶掉眼泪。不过穿了之后,痛觉好像有了阈值,超过一定的阈值便一点都不疼了,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这回事。
  池愉笑了起来,“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铁骨铮铮。”
  他脸上虽然笑着,心中却寂寞万分——
  他想玄寂师兄了。
  等待是毒药,思念也是毒药。
  他太自大了。
  之前他以为他可以忘记谢希夷回家过自己的平凡日子,但爱就是爱,爱而不得,真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佛说世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最大之苦生老病死他都已坦然,却唯独会因为爱而痛苦烦恼。
  想来,玄寂师兄也是如此罢?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玄寂师兄已经受过了如此苦恼。可见爱欲是多么可怕的东西,连未来佛子都为其栽倒,毁灭了修为与佛心。
  想得到,却不知何时才能得到,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得到,徒生诸多偏执。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个道理池愉分明明白。
  池愉池愉,他这辈子都要开开心心的才对。
  难道要一直这样难过吗?
  ……他这辈子还能跟玄寂师兄相见吗?
  池愉努力不去想这件事。
  下午放学,池愉和高阳他们一起离开教室。
  高阳问他:“明天就正式上课了,咱们约网咖最后尽兴一把?”
  池愉很久没玩游戏了,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他们走出校门,池愉眸光忽地一动,视线精准地锁定到了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身量很高大的青年,头发理得有些短,露出完美无瑕的俊美脸庞,身上穿着无logo的品牌衬衫黑裤,简洁而清爽。
  他长相过于优越,气质又不同于高中生,明显的成熟,因此万众瞩目,光芒四射。
  “……”池愉呆住了,很快,他眼眶一红,激动到心跳加速,头晕目眩,“玄寂师兄!”
  他声音略带沙哑地叫了一声,手里提着的书包掉落在地,不顾周围还有许多学生家长,他大步过去,乳燕归林一般撞进了谢希夷怀中。
  谢希夷展开双手抱住他,低声道:“久等了,池愉。”
  第179章 天道之战
  谢希夷这一生,没有恐惧过 。
  在大夏作为太子,他的悟性、智慧都远超常人,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能举一反三,灵活多变。
  进入罗珀后,因为天生境界,他修习佛门法门自然也极快,内修修为提升更是远超绝大部分的佛门师兄。
  他一直从容、优雅、强大、甚至清高而傲慢。
  因此,他觉察不到恐惧这种情绪。
  但因为池愉,谢希夷体会到了诸多情感——喜悦、愤怒、忧虑、思念、悲伤、惊讶、疑惑、怀疑……
  而最后他领悟到的是恐惧。
  在法则重压之下,记忆逐渐消失带给谢希夷剧烈浓郁的恐惧。
  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情感,他本身并无深刻的认知,他只知道,若真让法则如此去做,那他会彻底失去池愉。
  失去记忆,被魔心掌控之后,他已经失去过池愉一次,也因此深重地伤害过池愉。
  再失去记忆,池愉作为元婴期,拥有漫长的寿命,而在这漫长的生命之中,他都将期待着他度过。
  谢希夷如何能忍受,未曾完全补偿池愉,便再次伤害他?
  他也无法容忍失去池愉。
  因此他抗拒与法则同化。
  本就不属于他的法则之力一边吞噬天道法则,一边同化他,本就一心多用,被谢希夷抗拒,也显出了几分脾性。
  它带着魔国谢希夷的意志开口了:“灭除此方天道,你再取而代之,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若不去灭除天道,反被其吞噬,你将一无所有。”
  谢希夷没有言语,在被法则消融身体之时他便一念通明,即使魔国谢希夷也是他,但人尚且无法共情昨日的自己,他谢希夷又如何能避免?——他与魔国谢希夷的目标并不一致。
  谢希夷虽然厌恶被天道安排的宿命,但他做事总有先后优先级。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池愉,因此他会选择与池愉去另一个世界,即使有毁灭天道这个想法,也会无期限搁置,并不着急。
  而魔国谢希夷不一样,他成就魔国最大的动机就是以天道之职能来毁灭原来的天道。
  天道是他的魔障,若不是天道设计,谢氏一族又如何能灭族?他又如何会被气运之子杨旻所灭?
  杨旻甚至飞升至仙界,成了原天道的一线生机,杨旻不死,原天道永存。
  魔国谢希夷成就魔国之后是无限的绝望,他在如此绝望之中支撑了几千年,他看似赢了,实则输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连另一个自己都能牺牲。
  这便是他们的分歧。
  而谢希夷非常擅长学习,他本身智慧只高不低,被魔心掌控的时期他便极其擅长创造禁咒。玄寂与魔心结合之后,他领悟通透的能力便更强,甚至创造出了与黑色禁咒完全相反的吉言。
  虽然还有非常多的缺陷,但对于纯粹破坏、灭杀的黑色符文来说,已经摸上了神佛的领域。
  因此谢希夷的抵抗,并非无力的抵抗,他在解构法则。
  法则也察觉到了这点,苦口婆心地劝道:“虽然谢氏一族在此时间线没有灭族,但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因为时光倒流时间线重塑而彻底消失,它必然留有痕迹,现在是毁灭天道的唯一机会,不要抵抗我,与我融为一体,才有胜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