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尽数随着拉开的窗帘撒在床沿,宋知台鬼使神差探出的手,在下意识寻找支撑的那一刻,倏然蹭到了陆宴迩的指侧。
“嗡。”宋知台的大脑一片空白,陆宴迩靠得距离太近了。
陆宴迩身上的薄荷味并不浓,反而是仅仅抱紧陆宴迩衣服睡了一夜的宋知台的味道更浓一些。
陆宴迩的嗅觉太敏锐了,他凑近朝着宋知台的方向凑了凑。
宋知台心虚的手指发汗,连不小心触碰陆宴迩指侧的动作,都变得发烫。宋知台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升温。
宋知台手指飞速地缩回来。
下意识躲闪地别过头。
内心祈祷的陆宴迩不要察觉似是完全没有奏效:“台台,在藏什么?”
宋知台下意识朝着上放又挪了挪。
陆宴迩也跟着凑上前一分。
……
更近了。
宋知台抿唇。
虽然没有去看陆宴迩,却很轻易地在脑海里浮现了陆宴迩深邃五官上,微微起了坏心思似的上扬薄唇。
宋知台又一次挪动了一下。
陆宴迩穷追不舍。
然后,似乎是宋知台太急促焦闷了,他没控制住,就朝着下方落下。
身体就这样陡然陷入在床单上,任由偏长的碎发尽数在白净的床单上散开。趁着红透了的耳根,更升温了些许。
宋知台整个人都想要逃了,可是这样完全倒在床上的动作更难逃了。
宋知台还在冷静的思考,要怎么进一步躲开陆宴迩,却不想,陆宴迩却像是清晨就起了性子一般,宋知台退的越快,他就紧追上来。
甚至不止紧追,还微微弯着身子,用高大的身子,凑近了宋知台,然后凑近宋知台的鼻子,嗅了嗅。
“……”好像要被发现了。
宋知台一向觉得陆宴迩是狗鼻子,高二分班后,陆宴迩和他不在一个班了,陆宴迩就总是嗅嗅他的脖子,嗅傅照珩或是夏邱、甚至夏原周身上的味道,有没有沾在他的身上。
如果没有,陆宴迩的表情还不错。
可如果有,陆宴迩就总是红着眼眶,说他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宋知台根本不知道,陆宴迩这位大少爷,明明不怎么跟别人来往,怎么学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词汇。
但笑了许久的宋知台,终于轮到宋知台紧张了。
宋知台逃脱似的往后退。
他有点怕,陆宴迩嗅出来。
他会怎么想呢?
宋知台一直想要逃避,陆宴迩却像是有备而来似的,一层层进攻。
陆宴迩:“台台,你身上好像有薄荷味,很好闻。”
最不想让陆宴迩发现自己身上沾上薄荷味儿的宋知台:“……”
宋知台尝试手指打起了手语:【大概是……】
宋知台:【你距离太近,粘上的。】
陆宴迩一向心大。
偏偏气味的事情似乎抓着不肯放似的。
陆宴迩又凑近嗅了嗅:“可你身上的薄荷味,比我还要浓呢。”
陆宴迩看着宋知台愈发红透的耳根,嘴角悄然微勾,转瞬隐去:“而且好像不是我身上沾着的味道……”
是哪里的呢?
好难猜啊。
陆宴迩猜测的视线尽数落在宋知台身上。
宋知台呼吸被尽数打乱。
陆宴迩:“原来,台台,喜欢薄荷味儿?这么多年……”
陆宴迩拉长了尾音,手指落在了宋知台白净的额头,他的指腹轻擦过,为他轻轻调整了凌乱的刘海,“你最喜欢的味道,难道是我身上的味道,嗯?”
……
陆宴迩的语气带着些许玩味。
令人慌乱的探究,以及对方温热气息拂面时,带起的细小电流,丝丝麻麻的引得身下的宋知台忍不住的轻颤。
可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尝试着抬起头,观察陆宴迩的表情。
却不想,宋知台刚好在抬眼中,扫了陆宴迩轻扫宋知台身后床单的动作。陆宴迩好像在找寻什么企图太明显,宋知台几乎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衬衫。
……
绝对。
不能。
让陆宴迩发现!
宋知台小心翼翼地挪动手指。
陆宴迩似乎并没有察觉。
陆宴迩距离太近了。
宋知台根本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或者去看衣服的方向,只是凭借着对床的熟悉度,小心翼翼的想要摸到位置,把衣服再往里面塞一塞。
宋知台却没察觉到陆宴迩笑意更深的嘴角。
只是见陆宴迩附身嗅了嗅宋知台的脖颈,“台台,怎么不说话?”
陆宴迩:“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我的香水送给你。”
这是宋知台第一次嫌弃陆宴迩的话多。
找不到衣服让他有些焦急。
宋知台面无波动,找了许久,才找到衣服的一角,下意识利用手指的力度,将衣服全部塞进去。
却不想,就在这一瞬间。
一根微凉而修长的手指,精确悄然地落在了宋知台的手指上……
完了。
这明显不是宋知台的体温。
宋知台大脑一片空白。
手指轻触部分的肌肤泛起丝丝麻麻的触感。顺着手臂,一路下沿,宋知台连侧脸都变得异常滚烫。
连体温都陡然上升了几度。
宋知台下意识挪动,想要靠身体挡住衣服。
可还是晚了一步,陆宴迩像是命中注定要发现似的,比他先一步看到了枕头外的衣角。
陆宴迩挑眉:“有点眼熟。”
完了。
彻底完了。
宋知台抿唇。
陆宴迩看着宋知台轻笑,将宋知台手指拽着的衣服,带出。
熟悉的衣服露出,陆宴迩的表情更好看了几分,“台台,这个好像,是我的衣服?昨天穿过的?”
衬衣。
陆宴迩微微挑眉,深邃的五官带着些许痞气。
他明明只是轻笑了一声,宋知台却觉得那一抹轻笑像是羽毛似地轻刮过他的耳膜,引得发痒。
宋知台忍不住侧了侧头。
窘迫尽数蔓延。
陆宴迩却凑近,用温热的气试探:“我的衣服怎么在这里?”
宋知台:【……】
宋知台还没想到措辞。
陆宴迩就好像提前找到了理由:“是我昨天丢到这里的吧?抱歉台台。”
宋知台发紧的手指轻了几分。
还没回神,他就被陆宴迩陡然抱了起来。
陆宴迩好像还是个伤员?
宋知台下意识挣扎起来,他不敢碰到陆宴迩的伤口。
却因为过于担心,被陆宴迩尽数看透:“台台,嘶——”
宋知台绷紧了身子完全不敢动了。
宋知台口型:【没事吧?】
陆宴迩很为难的看着他:“你一动我就痛。”
宋知台口型:【放我下来。】
陆宴迩:“放你下来我也痛。”
宋知台急的额头冒冷汗。
陆宴迩却凑近,蹭了蹭他的额头:“但是你不乱动,就在我怀里,我就不痛了。”
宋知台彻底看出来了。
陆宴迩故意的。
宋知台闷声锤了陆宴迩胸口。
陆宴迩再次嘶了一声。
宋知台焦急去看。
却看到了陆宴迩逗弄的轻笑。
宋知台彻底知道了。
他又被骗了。
*
宋知台闷闷的。
陆宴迩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像是格外有活力似的,总是粘着他,抱着他不肯松手。
还好陆父不在家,秦管家又有专业素养,宋知台坐在陆宴迩怀里,被抱着喂东西的时候,才没有太尴尬。
不。
准确的来说。
是没有更尴尬。
宋知台下意识挪一下,陆宴迩就开始装痛。
移动到宋知台都挺累了,陆宴迩还在乐此不疲。
没有办法。
宋知台只能,妥协,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着陆宴迩投喂。
今天的早餐好像格外简单。
在往常,陆家厨师都会做很多,然后给每个人做不同的饭,虽然陆爸爸今天不在,但是陆宴迩和他大概也会做十几道不同品种的菜,均匀分成小份这个样子。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