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喧摇摇头,比画着:我也不明白,而且我和她没沟通过,对她的了解全都来自你。
“我也不了解她。”俞知游盯着指间的烟说。
陈向喧抬手比画道:先把烟熄掉,快燃到头了。
“好,”俞知游将烟头压进烟灰缸中熄灭,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深吸口气,“我哥。”
他点点头,比画着:接吧。
俞知游按下接通键,打开扩音把手机放在地上:“哥。”
“你——”俞至枋的声音顿了顿,“你是不是很久没看过洪城的天气预报?”
“是……”俞知游问,“在下雨吗?”
陈向喧已经找出了洪城的天气预报,那边现在正是狂风暴雨,温度也很低。
气温就是这样,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后一天却又马上变脸。
“快淹了都,”俞至枋叹口气,“我躲厕所呢,你这次要么就别回来,还给郝迁说什么你过几天回啊!”
“我那不是不知道我妈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吗,”俞知游烦得胡乱揉了两把自己的头发,伸手又去摸烟盒,“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说了。”
“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俞至枋不确定地问,声音也小了不少。
“是,怎么了?”俞知游问。
“没什么,别回了,”俞至枋那边响起冲水声,随后是水龙头出水声,“我也不能在厕所待很长时间,你早点休息。”
“好——”
俞知游话还没说完,俞至枋又说:“下次早点去开门。”
电话挂得十分果断,俞知游就连第二个‘好’字都还没说出来。
陈向喧比画着:已经护上了。
“嗯,”俞知游点点头,“看来他们进展不错,但凭我对俞至枋的了解,他要做到阿据说的‘解释’,还没那么快。”
他不打算问俞知游准备怎么办,现在俞知游这样子只适合好好睡一觉。
洪城的雨下不到江城,但俞知游今夜明显状态不好,睡觉翻来覆去,有一会儿不动的时候大概是睡着了,没过半小时就会突然整个人抖一下惊醒。
这一夜在轻拍声中度过,两个人都睡得不太好,俞知游一醒陈向喧就连忙哄他接着睡。
不过这也没什么。
至少这次他们都在彼此身旁。
雨天也好,晴天也罢,终有一天会再次爱上的,在这样的想法中,天亮和闹铃一起到来。
俞知游没再赖床,他抱了抱身旁的人靠在他胸口说:“我没睡好。”
没关系,没关系的。
陈向喧揉了两下他的头发,安慰地拍拍他后背。
俩人在楼下买了早饭,快上车时陈向喧问他: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琴行?
“你今天不是很忙吗?”俞知游吃了口面问道。
他比画道:是挺忙,你在外面练练琴或者玩手机都可以,吃完午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俞知游打了个呵欠,随后又问,“约会?”
倒也不是约会。
陈向喧帮俞知游擦了擦嘴比画着:不是,是有很多小孩子的地方,所以你最好上午还是练练琴,练几首简单的儿歌。
“儿歌?《小星星》可以吗?”俞知游问。
他比画道:当然可以,俞老板。
到了琴行,他就将自己那把黑色吉他拿给俞知游,看到这把吉他时俞知游还愣了愣,他说:“我好久没看见它了。”
陈向喧掐了掐他的脸比画着:和它玩吧,我去忙了。
上午他的事情比较多,上完琴行的课又和阿据商量了一下演出的曲目,练了一会儿出来后,俞知游还在那里坐着听儿歌,怀里抱着那把吉他慢慢弹。
李叔已经选择戴上耳机了。
李叔一看见他出来就摘下一边耳机问道:“干吗啊这是,他要转行去当幼儿园老师啊?而且他还唱歌了,我都好久没听见他唱歌了,何仓还夸他呢,说他唱得好。”
陈向喧想到何仓在网课上给俞知游备注的‘五音不全’突然就笑了起来,俞知游一抬头刚好看见,他停下弹琴的手问道:“笑什么呢?”
他比画着:没什么,看你特别认真。
“我总觉得你带我去的地方应该是学校什么的,你不会是要带我去你以前上课的学校吧?”俞知游问完又弹了起来。
“学校?”李叔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想了想说,“差不多,他应该是要带你去福利院。”
“福利院?”俞知游抬头愣了愣。
“对啊,他前几年开始就经常去福利院当义工老师,安丰他们也都去过,但他们不会手语,沟通方面困难了点,”李叔朝俞知游抬抬下巴,“你现在确实合适,会手语,长得也挺亲人的,一看就是阳光型,加油啊俞老师。”
这句话一出来,俞知游练得更卖力了。
陈向喧坐在旁边半天,俞知游愣是没和他说一句话,直到他将那几首儿歌练了好多次之后,才终于将吉他放进包里:“我现在心里有底了。”
“你俩就在店里吃呗,”李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给你们炒两个菜。”
陈向喧点点头,俞知游说:“谢谢李老师。”
“哎生分了啊,”李叔看着他说,“和向喧一样叫我李叔就好啦。”
“那,谢谢李叔。”他笑着说。
李叔摆摆手说道:“不谢,多吃点就行。”
说是只做两个菜,安丰他们过去问了一嘴有没有饭吃,就从两个菜变成了五个菜。
这顿饭吃得挺热闹,俞知游从头到尾都是笑着,笑到呛着陈向喧还得腾手给他拍两下,再喂口水喝,最后用眼神让安丰和何仓闭闭嘴好好吃饭。
陈向喧吃完饭继续处理手头的事,忙完刚好到下午一点半,俩人背着吉他出了琴行,走过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俞知游一路哼着儿歌,陈向喧揽着他肩膀慢慢比画闲聊。
到福利院门口时陈向喧问他:准备好了吗俞老师。
“准备好了,”俞知游说,“走吧,陈老师。”
是合奏。
这次的听众是小朋友们,俞知游的嗓音用在儿歌上还是挺适合的,最主要还是因为他是笑着唱出来的。
陈向喧在边上看着他带着那些孩子摸琴,又一根根拨响。
这种感觉很奇妙。
那段在学校当老师的日子里,他也告诉过俞知游自己每天的工作,现在竟然能让俞知游和他做同样的事。
这种感觉像是过去和现实交缠,它们终于汇合,也终于没了遗憾。
“下次我还要来。”俞知游背着琴走出福利院时心情好了不少,走两步还带着蹦一下。
他比画着:好,孩子们知道会很高兴的。
俞知游这次没有回去,郝迁在这期间打过几次电话,也是让他别回去。他说阿姨现在挺少朝店里跑,来了也会被俞至枋接走。
那天陈向喧刚好听见,俞知游问郝迁:“我一直躲着不回去,把所有事都丢给你们……对不起。”
他不知道郝迁说了什么,俞知游突然就笑了一下,他说:“那就谢谢你们。”
平安夜那天俞知游买了苹果,不带盒子包装的一大袋红富士,估计得吃半个月,还是在一天吃两个的情况下。
俞知游削了一个,切两半分着吃,陈向喧接过咬了一口,挺甜的。
“平安夜快乐,”俞知游说,“有红富士加持,咱俩肯定一天比一天好。”
陈向喧比画着:好,但我吃不下了,你能不能把剩下的吃了?
“要你晚上少吃点,”俞知游咬了口苹果,“不过今天这家店是挺好吃的,咱俩改天再去。”
12月30日,店里放了假,琴行连休三天,俩人刚好在那天去签了合同,交了剩下的钱。回去后俞知游就开始琢磨明天跨年的店内活动,陈向喧就在边上看家具装修。
“明天估计挺忙的,演出休息的时间也要麻烦你帮忙了。”俞知游靠在他肩膀上说道。
陈向喧比画着:总觉得我们两个人有点太客气了。
“客气吗?”俞知游说,“那我换个说法。”
他清了清嗓子,抬头盯着陈向喧皱眉道:“小陈,明天吉他弹完快点下来帮忙啊,不然扣工资。”
陈向喧没忍住笑出来,比画着:好,俞老板说了算。
跨年夜的气氛从一早就开始,俞知游吃面加俩蛋,给陈向喧加了俩豆干。
陈向喧总觉得虎皮鸡蛋噎得慌,可俞知游倒是挺爱的,特别是在噎到不行猛喝一大半豆奶时。
“爽!”俞知游放下豆奶催着陈向喧,“快吃啊,吃完去买两件衣服,晚上帅帅的。”
俞知游的审美他一直都很相信,他挑什么陈向喧就换什么,最后俩人都买了套新衣服,还是情侣装的那种。
倒也不是图案样式都一样,而是颜色搭配上的情侣款。
阿据看到他们时嘴里的烟都被咬紧了些,他对此的评价是:“你俩看着像是穿错了对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