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南宫踉踉跄跄撞到书架上,还没站稳,脑袋又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她捂着脑袋蹲下身,捡起痛击自己脑袋的东西,那是一个硕大沉重的奖杯,底座上赫然写着——
华夏传统武术大赛男子冠军,文启东。
南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冠军什么含量,经过上午的那场比拼,她可太清楚了。
南宫愣愣抬头,眼睁睁看着文启东双臂高举老南在办公室里绕圈,而南天航毫无还手之力。
屈辱,不甘,痛恨……
种种复杂情绪在南天航脸上闪过,而他始终没有屈服,仍在叫嚣:“我要跟你决一死战!是男人就跟我正面决斗!”
南天航威武不屈的精神彻底打动了南宫,也打动了办公室外的每一个人……
等等,办公室外的每一个人?
南宫意识到不对劲儿,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办公室两面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外,公司员工看似自顾自做事,然而时不时就朝这间办公室投来探究看热闹的眼神。
老南被文启东举在头顶磋磨的这一幕,显然也被所有人密切关注着。
南宫咬紧后槽牙。
作为亲闺女,她决不允许老南这样无力的一面被任何人看到、传播、耻笑!
南宫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扑倒玻璃窗旁边,猛地一抽拉绳。
“唰啦!”
百叶窗瞬间落下,阻隔了所有看热闹的视线。
南宫攥紧双拳往前一扑,大声嘶吼着:“我跟你拼了!”
南天航无力扭头,正看着南宫这悲壮而英勇的举动,他朝着南宫伸出手,拼尽全力想要制止:“不!小宫,你别过来!”
下一秒,南宫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梆的一声额头贴地,边磕头边哭喊恳求:“别打我爸爸!求你了!别打我爸爸!”
“小宫!”南天航虚空挣扎,老泪纵横,“你别求他,爸就算今天被他打死,也不愿让你丢脸!”
这悲情的一幕,谁看了不说一声可怜?!
文启东也是个人,铁汉亦有柔情,他受不了内心的煎熬,赶紧把南天航放下。
然而他弯腰的同时,跪在地上的南宫一个飞扑直接以身为绳、桎梏住文启东的双脚,与此同时她一声大吼:“柒佰草!就是现在!”
“瞧我的!”
南天航双脚落地不足一秒,立刻使出一个旋风十连踢:“喝!”
————
十分钟后,办公室里一片祥和。
南宫和南天航并排蹲在落地窗边,同款鼻青脸肿。
文启东就站在两人对面,脸上略微出了一层薄汗,他扭头看着肩膀上的道道挠痕,冷笑一声:“还叫你女儿挠我?手段挺阴啊!”
南宫看着自己的拳头,满脸茫然。
谁?谁挠他了?
混战的时候她啥也看不清,就只是在凭本能出招……可能真是她挠的?那她战斗力还挺强的嘛!
南宫心中升腾出一股自豪感,完全没注意旁边的南天航没吭声,悄默声将手背过身后,紧急掸了掸指甲缝。
“吱呀”一声,刘妍推门走进,看见屋内三人,她面露疑惑:“你们怎么还在?”
南天航大喜过望,刚想诉说冤屈,忽然肩上一沉,他扭头看去,只见文启东揽着他的肩膀,笑容温暖和煦:“没什么,我跟南哥聊聊天。”
“南哥说他还有事,这就走了,”文启东眼眸深沉,“是吧?”
“……嗯,对。”南天航拽着南宫往外走起来,“那什么,我先走了,以后咱们再……”
刘妍身后,文启东缓缓探出头,眼眸黑压压的。
南天航哽咽出声:“再也别联系!”
走出大厦的瞬间,南氏父女鼻青脸肿地沐浴在阳光之下。
“真没想到,咱们还能活着走出来,”南天航笑着,眼泪哗哗直淌,“我跟亲爱的妍,终究是有缘无分……”
“你别说,真别说,”南宫满脸舒坦,“挨了两场打,我的痛经好多了。”
毕竟跟痛经比起来,她现在身上痛多了。
不对,还真有股通体舒畅的感觉……难道,她原本该是个拳击健儿?
南宫关于未来职业发展的猜想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无疾而终,毕竟她也没未来了。
父女俩俩鼻青脸肿回到魏家,引起好一通轩然大波。
林秀兰惊得嘴巴都张大了:“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去破镜重圆的吗?怎么搞成这样了?”
南宫强调:“没什么,只是又跟冠军打了一场。”
魏耀宗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冠军?”
南天航死要面子:“刘妍的新男朋友,我们随便比划了两招,你别看我伤成这样,他也没讨着好!”
林秀兰看看圆脸宛如调色盘的南天航,再看看小脸胖了一圈的南宫,到底没吭声,只是招呼:“赶紧去涂点药,别整发炎了!”
早从南宫一开始负伤回来,魏乘风就扭头拿了跌打损伤的药膏,然而他还来得及献殷勤,一道身影更为迅猛、疾速地冲到了南宫身边。
魏殊昀玉臀轻置,坐在南宫旁边,柔声开口:“南宫,这药,我来给你涂!”
脸旁涂药的那只手动作温柔轻缓,南宫几乎感觉不到丝毫不适,她甚至眯起了眼睛,满意喟叹:“哎哟……舒坦!”
魏殊昀朝着魏乘风点点头:“南宫,我来照顾吧。”
魏殊昀今天还挺勤快。
魏乘风手里拿着药没地儿使,干脆走向南天航。
————
南宫睡了一晚上,早晨起来身心舒畅,连带着月经也好多了,她洗漱后下楼吃饭,魏家所有人都已经坐到了餐桌前。
魏殊昀往常吃饭最积极,这时候却左顾右盼,仿佛在等什么。
林秀兰见状,一巴掌拍在魏殊昀背上:“坐有坐相,好好吃饭。”
经过两次塑身重造,南宫彻底恢复胃口,她正跟馒头肘子奋战,就听吱呀一声大门开启,魏乘风从外头走了进来。
林秀兰扬声招呼:“乘风来了,吃早饭了吗?”
“还没。”
魏乘风说着,正想走到南宫身边坐下,忽然,对面的魏殊昀着急忙慌端起碗碟、火急火燎抢先坐到了南宫身边。
……魏殊昀不是最怕南宫吗?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凑过去?
魏乘风心里有些疑惑,但没多问,只是重新找了个位置坐。
南宫还在积极干饭,忽然看到旁边推来一个小碟子,她一扭头,正对着魏殊昀羞答答的眼神。
魏殊昀举着刀叉:“南宫,你吃。”
南宫一低头,这才看见碟子里放着个歪歪扭扭、破碎得不成样子的荷包蛋,她叹了口气,夹起荷包蛋一口咬掉半边,嚼嚼两口,语重心长道:“这次我帮你吃,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多大的人了,还浪费粮食?不像话!
魏殊昀:“……”
他算是服了,这么大个爱心都看不见?好好好,鸡蛋传情南宫压根看不懂,那就只能明示了。
“砰!”
拍桌声猛然响起,正吃饭的其他人瞬间被吸引,只见魏殊昀缓缓站起,清了清嗓子,一张口就是悠长富有韵律的音乐剧:“啊——南宫!”
南宫啃着肘子,疑惑地抬眼看去。
魏殊昀深吸一口气,腔调一波三折:“我——爱你!”
“爱?”南宫一摔筷子,丝滑接招,宛如一个被情伤害封心锁爱转而将一切寄托在物质之上的苦命人,“你拿什么证明?”
证明?这他没想过啊。
魏殊昀一时之间有些卡壳,但对上南宫的锐利视线,他忽然灵机一动,饱含深情沉声开口:“时间,会证明一切——等毕业了,我就不上班,天天留在家伺候你!”
饭桌上其他人一边吃饭一边看。
哦,女霸总大战家庭煮夫是吧?够新鲜,不愧是年轻人,一大清早就开始演,真攒劲啊!
第97章
上辈子当社畜,这辈子顶梁柱,如今南宫就剩几天好活,实在不想再担个小家话事人的名头——光是想想,她就已经身心俱疲。
魏家餐桌上,女霸总南宫沉默不语,只是吧嗒吧嗒抽虚空旱烟,眉宇间深深的沟壑仿佛刻着一个大大的“愁”字。
小煮夫魏殊昀耀武扬威的眼神绕场一周,着重看了看魏乘风,随即他推了南宫一把,娇嗔:“南宫你说句话呀~”
不是南宫不想说话……实在是一家之主不好干。
南宫这下也不攒劲了,她拾起筷子,敷衍开口:“大家都在呢,你扯这么远干嘛?吃饭。”
简直把敷衍写在了脸上,推卸责任的话术炉火纯青。
“哦~”魏殊昀眼波流转,冲着对面的魏乘风得意一笑,“那等回头再说吧,反正咱俩早晚是一家!”
魏乘风:“……”
这下魏乘风是彻底确定了,魏殊昀这小子不对劲儿,不儿,可对方图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