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寂静过后,小孩哥们吱哇乱哭的声音响彻整个别墅区。
一片混乱之中,唯有保持着投篮姿势的南天航和趴在地上的南宫异常冷静。
南天航抹了把脸,一把拽起南宫,低声发出指令:
“快跑!”
……跑当然是没跑成。
最后南宫和南天航还是在小区保安的见证下,把篮球救了下来。
干完救球工作,俩人灰头土脸,身上衣服又被汗水浸透,那叫一个狼狈不堪。
南天航精疲力竭,只想回家洗澡,却又被南宫拽走,南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我领你去个好地方。”
半个小时后,南天航坐在一家tai式马杀鸡按摩会所包间里,两个按摩床并排,他姿态有些拘谨,心里还有点小忐忑,毕竟他和南宫是传统的华夏父女,再亲密也隔着边界,平时根本不会勾肩搭背一起按摩。
南天*航坐了好一会儿,连工作人员大姨都进来了,才等到南宫换好按摩服走过来。
南宫走路外八,胳膊甩得飞起,大刀阔斧坐到了按摩床上:“天航,随意点,我选了个飘飘欲仙基础套餐,给你选了个古法按摩。”
……这称呼,真是倒反天罡!
南天航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好奇问道:“这俩有啥区别?”
南宫想了想,也记不太清:“老板好像是说古法会比较激烈一点?”
灯光昏黄,香氛蜡烛熊熊燃烧,屋内有股令人舒心的精油味道,甚至墙上的大电视上也播放着轻柔雨声asmr。
南宫十分满意。
这氛围,烘托得足足的,刚刚在篮球场上没能抒发细腻柔软的情绪,这下子一定能续上。
见南天航似乎因为旁人在场有些放不开,南宫主动安抚道:“别紧张,这俩大姨都是纯tai国人,听不懂咱俩说啥。”
与此同时,两位大姨已经麻利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各自走到两人身边,颇具异国风味地来了一句招呼:“萨瓦迪咦卡。”
南天航感受着小腿上敲敲打打的力道,分享欲十足:“这口音,真跟tai剧里头一样一样的。”
南宫的太阳穴被轻柔按压着,有些昏昏欲睡,她冷不丁想到自己的初衷,赶紧甩了甩脑袋保持清醒,切入正题:“我这次出去可能有段时间回不来,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身体。”
“你们这个年纪正有劲儿,多出去看看大好河山正得劲,旅游还能放松放松心情,挺好的,”南天航放松下来,舒适得眯起了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我身体硬朗着呢,你就别操心我了,我当年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甭管怎么摔摔打打……”
话未说完,南天航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上了传送带似的在按摩床上滑动,自下而上缓缓腾空,睁眼的同时,南天航整个身体已经完全离开床板,唯有脑袋尖抵着床板,他一百多斤的身躯下,唯有按摩大姨的两条腿在苦苦支撑。
……这是怎么个事?
思考的同时,按摩大姨的脚抵到了南天航的脖颈,他心中预感不妙,刚一张嘴——
“咚!咚咚!”
旁边传来一阵撞击声,南宫缓缓扭头,就见隔壁按摩床的大姨跟骑自行车一样奋力猛蹬,南天航的脑袋跟个弹簧似的上下摇摆,莫名令人幻视啵啵□□手摇奶茶。
古法按摩真特么猛啊,幸好……
南宫一句幸好还没想全乎,就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举了起来,她回头看来,就见自己这边的大姨正以一种温柔不容置喙的力道把她的双腿按向她的脑袋。
这对南宫来说实在有点为难了。
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大姨眼眸一眯,直接一个卧推,把南宫的双腿推到耳后。
痛苦之余,南宫扭头看向旁边的南天航,眼见老南双臂被擒、后背被大姨的脚狠狠蹬着展开胸腰,两人的身体折叠成不同的姿态。
南宫含泪感慨:“啊,三折叠……”
怎么折都有面儿!
第102章
南宫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大张着嘴巴,她正想发出痛呼,却又生生止住。
氛围都到这儿了,痛呼破坏了怎么办?再不说点什么,出了这个门,可就不一定有推心置腹的机会了。
加油,南宫,忍一忍!你可以的!
“老南你记着,无论,无论遇到什么坎和难事儿,”南宫忍痛咬牙,道,“你都别放弃,咬咬牙,再坚持一下!”
那边,南天航正被按摩大姨拽着双臂拉反肩,听到南宫的话,他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面红耳赤、被盘成麻花的闺女,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
他,是一个父亲,顶天立地,铮铮铁骨,向来对孩子以身作则!这种痛苦之下,娇弱如小宫都在苦苦坚持,他又有什么理由放弃?!
胸腔豪情壮志的同时,南天航甚至嘶吼出声:“来吧!有什么招数你们尽管使出来!”
他,不怕!
两个按摩大姨遥遥对望,同时撸起了袖子。
这可是你说的昂!
按摩大姨把两人当面团一样揉圆搓扁。
南宫被迫体验艺术体操艰辛的同时,深知抒情这事儿跟打仗差不多,要的就是一鼓作气。
所以,哪怕是按摩大姨坐在她背上、把她的脚踝使劲儿往脑袋拉这种痛苦时刻,南宫仍攥着床单大吼:“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该吃吃该喝喝,除了我,你身边还有很多爱你的人!”
“爱我的人?”
南天航趴在按摩床上,恍如隔世,眼前浮现出走马灯。
谁?他身边到底还有谁爱他?难道是亲爱的妍……
念头一出,南天航的手腕猛然被人攥住狠狠一扯,背上随即传来一阵推力,整个人如同腾飞的鸟一般展开了胸脯。
骨节咔吧声接连响起,按摩大姨毫不留情,踩在南天航背部的窝心脚那叫一个健壮有力。
南宫大声嘶吼:“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切……”南天航泪如泉涌,“都会过去的!”
父女俩跟折叠手机似的被翻来覆去折了半个小时,两大姨终于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让他们并排趴在了按摩床上放松身体。
这下,总该结束了吧?
南宫已然身心俱疲,却见旁边床的大姨忽然站到按摩床上、伸手攥着头顶钢管,一脚踩在南天航背上。
“噗呃!”
南天航从喉咙口挤出一道声响,四肢奋力网上一抬,僵持两秒,终究无力地垂落下去。
也不知道是昏了还是睡了。
/:.
眼见大姨在南天航背上如履平地走了几步,随即就开始跳起富有节奏的舞蹈,啪嗒啪嗒的声音如催命符般萦绕在南宫耳边。
南宫惊吓的同时还有些庆幸。
还好,他俩不是一个项目。
下一秒,南宫只觉腿上一沉,整个下半身几乎被压得嵌进床垫之中,她颤颤巍巍扭头,就见按摩大姨拽着吊在天花板上的两根麻绳,以膝盖为全身的支点,放松地在她身上膝行,髌骨疯狂蹂躏她的大腿。
“no,no!”
南宫颤颤巍巍想起身,大姨不慌不忙,膝盖一挪,直接抵着南宫的腰把人整个按下去。
“弄什么?”
“我说!”南宫悲愤大喊的同时,都忘了质问大姨说的为什么华夏方言,只一个劲地,“no!”
大姨不懂装懂,口音浓重:“加重是吧?好嘞!”
“咔吧!”
“啊!!!”
————
南宫和南天航回到家的时候,脚步虚浮,身形晃荡,仿佛经历了一次淬骨重生。
两人一进家门就分道扬镳,南宫艰难爬上二楼,南天航直接躺在了客厅沙发休息。
也不知躺了多久,南天航感觉力气逐渐回笼,但身体还有些酸疼,他正想着再躺躺就回房,忽然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慕容满脸焦急慌乱地站在二楼:“不好了!老爷,小姐……小姐要不行了!”
南宫要不行了?什么意思?难道……刚刚那tai式马杀鸡把小宫按死了?!
南天航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追去,他两腿仍是酸痛,硬是拽着楼梯把手往上跑,一口气冲到了南宫房门口,刚冲进去就被一片布糊住了脑袋,南天航着急忙慌一扯,就见南宫的房间跟个西欧贵族的闺房似的,处处是蕾丝纱幔。
而南宫就双手交叉躺在床上。
她小脸歘白,跟涂了几层墙灰似的,身上盖着条繁复华丽的鹅绒被子,看起来真有点子欧洲腐朽贵族那味。
除了南宫,房间里还有俩人。
魏乘风穿着身英伦黑白复古管家服,悲伤地站在南宫床头。
慕容则单膝跪地在床边,双手握着南宫的手,小声啜泣。
南天航刚刚没注意,这会儿定睛一看,慕容穿的居然是身简约贵气的骑术服!
这么华丽的排场……十有八九是装的。
南天航提到嗓子眼的心立马放回了肚子里,随即就有些气南宫又搞这套,他板着脸上前,直接伸手一搓,从南宫脸上刮了一层腻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