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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有迹可循 > 有迹可循 第92节
  “淡了!绝对是淡了!”许归忆眼睛瞪得溜圆,一屁股(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上,张口就跟二哥和昭昭告状,“江望不爱我了!我说离家出走他都没反应!”
  “你俩又怎么了?”金牌调解员迟烁迅速上线,“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呃不,分析分析!”
  许归忆竹筒倒豆子般把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江望让她倒垃圾的恶劣行径。
  “你们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我说我要离家出走,这么严肃的事情,他居然让我顺便把垃圾倒了!还说什么,外面路滑,小心点!他什么意思?是不是嘲讽我?”
  迟烁在旁边听得想笑,碍于当事人在气头上,憋笑憋得辛苦。姜半夏也忍着笑意,倒了杯温水递给许归忆:“喝点水,消消气。你老公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那张嘴,就爱逗你玩儿。”
  许归忆哼了一声。
  正说着,卧室里突然传来小北知细弱的哭声,许归忆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北知是不是醒了?”
  迟烁和姜半夏同时起身,“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姜半夏抱着刚睡醒还有点懵的小北知出来了。小家伙穿着柔软的连体衣,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许归忆。
  许归忆笑着和小北知打招呼,“嗨,北知宝贝,晚上好呀,还认识我吗?我是干妈,我们昨天见过面的,记得吗?”她说着冲小宝宝张开手臂,“来,干妈抱抱好不好?”
  小北知冲她眨了眨眼睛,姜半夏笑着把儿子放到许归忆怀里。
  软乎乎的小团子一入怀,许归忆温柔地圈住小婴儿。
  “我们小北知是不是被干妈吵醒啦?”她低下头看他,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干妈明天带你去买玩具,好不好?”
  小北知对这个香香的干妈很有好感,他无意识地“啊”了一声,小嘴咧开笑起来。
  “哎呀,他笑了!”许归忆惊喜地低呼,对江望的控诉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满心满眼都是怀里这个软萌的小家伙。
  许归忆笑得眉眼弯弯,感叹:“还是小朋友治愈。”
  迟烁和姜半夏看着眼前这一幕,相视一笑。
  第79章 “宝贝儿,我知道错了。……
  门铃突然响起来的时候,许归忆手上动作一顿。迟烁和姜半夏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迟烁趿拉着拖鞋踱到门边,拉开门,果不其然看到江望站在门外。
  江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开口就是亲亲热热的一声:“哥!”
  这小子,有事喊哥,没事就迟烁。
  “江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迟烁明知故问地揶揄道。
  “来接我们家领导回家。”江望大大方方把话接下,目光越过迟烁,探头探脑地往屋里张望,“哥,我们家领导呢?”
  迟烁侧身让路,朝客厅努努嘴,“你们家领导正跟北知玩得不亦乐乎呢。”
  江望一边往里走,一边顺嘴接上迟烁的话茬:“正常正常,我们家十一这心理年龄,跟北知差不了多少,玩到一块也不稀奇。”
  那毒舌劲儿,迟烁真是服了,“三儿,就你这张嘴,把老婆气跑真是一点不冤!”
  客厅里,许归忆捏着一只摇铃,沉浸在逗小北知的乐趣中,对身后的动静置若罔闻。小北知被逗得咯咯笑,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去抓干妈手里的玩具。
  江望看着许归忆单薄的侧影,叫了声“老婆。”
  许归忆这才有所反应,她像是刚发现来人一般,慢悠悠地转过脸来。她怀里的小北知也跟着好奇扭头,睁大眼睛看向江望。
  许归忆听见江望又叫了一声“老婆。”
  她歪了歪脑袋,脸上挤出一个标准的营业式微笑,语气十分客气礼貌:“你好,请问你是?”
  “噗——”姜半夏没料到剧情会是这个走向,一个没忍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迟烁也忍俊不禁。
  两人看好戏般瞅着眼前这一幕,心说这两口子戏可真多。
  小北知似乎也察觉到大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啊呜”了一声,晃着摇铃在江望和许归忆之间来回看。
  江望一看许归忆这架势就明白了,他家小祖宗分明是余怒未消,跟他玩失忆呢。
  他很配合地没有戳穿,煞有介事地指了指被许归忆抱在怀里的好奇宝宝,随后自报家门:“我是小北知的干爹,来接他干妈回家。”
  “干爹?”许归忆乍闻此言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她强行稳住困惑的神情,刻意地上下打量一圈江望,然后轻轻“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那你来接北知的干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不认识你。”许归忆无辜地眨眨眼。
  江望索性蹲下来,视线与小北知齐平。他轻轻蹭了蹭小北知软乎乎的脸蛋,小家伙立刻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松开摇铃,去抓江望的手指。
  “宝贝儿,你看,”江望任由小北知抓住自己的食指,而后抬眼看向许归忆,“小北知都认识干爹,他干妈这么聪明漂亮,怎么会不认识我呢?北知你说对不对?”江望说着,晃了晃被小北知抓住的手指,小家伙顿时乐得更欢了。
  “啧!”一旁的迟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从许归忆怀里抱走自己儿子,对着旁若无人的两个戏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夫妻俩玩情趣别拿我儿子当道具。”
  怀里的小家伙被抱走,许归忆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江望,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
  江望牵住她的手,讨好地晃晃,“宝贝儿,我知道错了,咱们回家吧。我一个人在家,多么孤独寂寞冷啊……”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跟你回家可以,”许归忆微微抬起下巴,像只矜贵的猫咪,“你求求我。”
  这娇撒的,可太甜太傲娇了。江望眼底染上笑意,从善如流:“求求你了,领导,跟我回家吧。”
  “好吧。”许归忆故作勉强地说:“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谢谢领导!”江望打蛇随棍上,响亮地应了一声。
  许归忆其实本来就没真生气,说白了就是想让江望哄了。所谓的离家出走不过是她向江望撒娇的一种方式,就像江望故意逗她让她倒垃圾一样,都是为了给平淡的日子加点调料。江望心知肚明,也乐得配合。要不然这漫漫人生路,光柴米油盐,多没意思啊。
  他们在吵吵闹闹的拌嘴中磨合成长,在工作和生活的平衡中摸索前行。不知不觉,江望和许归忆携手度过了婚后第一年。
  临近年关,顾洛姝的身影没有再出现在空中花园,想来应该是放弃了。许归忆心里说不上轻松,也说不上难过。
  又是一年除夕夜,屋内感受不到外面的严寒,暖意融融。餐桌上铺开了大阵仗,全家人一起动手,围在一块包饺子。
  王慧女士调馅的时候特意将提前泡好的花椒水倒入肉馅,去腥提鲜。江伯钧切开揉好的面团,搓成长条,再揪成大小均匀的剂子,撒上面粉按扁。
  江望穿着羊绒衫擀皮,袖子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许归忆站他旁边,将馅料放在饺子皮中央,笨拙地捏着褶,试图让饺子稳稳立住。
  “哎呀,露馅了!”许归忆懊恼地低呼一声。
  江望看着她鼻尖上那点白面,轻笑出声。
  “小笨蛋。”他把刚擀好的一个饺子皮递过去,“少放点馅。”
  “小笨蛋”接过饺子皮,被嘲笑后心里那点恶魔因子苏醒了。
  趁江望低头去拿下一个剂子的时候,许归忆伸出沾满面粉的手指,飞快抹在江望脸上。
  江望没防备,英俊的脸上立刻多了一道清晰的白痕,与他深邃的五官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许归忆一击得逞,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哈哈哈!”
  江望抬头对上许归忆得意洋洋的目光,无奈又好笑地说:“许十一,多大人了还玩这个?幼稚!”
  “就幼稚!谁让你说我笨!”许归忆冲江望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略略略……”
  被她接二连三这么挑衅,江望也不惯着,扔下擀面杖就去抓她,放出话来,“许十一,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许归忆绕着宽大的餐桌灵活躲闪,一边逃跑一边尖叫:“妈妈救命!”
  “许十一,你今年三岁吗,还学小朋友告状?”
  “我今年五岁!”
  满屋子都是欢乐的笑闹声。
  王慧看着小两口围着桌子你追我躲,不由绽开笑脸。她包饺子的动作不停,对着丈夫摇头笑叹:“这两个孩子,都是成了家的人了,凑在一块还跟小时候似的,闹起来没个正形。”说完又数落江望,“小望你让着点小忆!”
  江伯钧一边捏着饺子,一边从案板上抬起眼,视线追着儿子儿媳打闹的身影,笑道:“这样多好,热闹!”
  江望身高腿长,许归忆哪里跑得过他,没两下就被捞进了怀里。许归忆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笑着求饶,江望说她又菜又爱玩,紧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往她脸上抹面粉,许归忆不多时就被涂成了小花猫。
  等江望报完仇松开她时,两个人脸上、衣服上都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两人在灯光下相视一眼,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同时笑起来。
  闹了大半天终于闹够了,江望重新拿起擀面杖干活,许归忆蹦蹦跳跳地去卫生间洗手洗脸。
  在她离开的间隙,王慧包好饺子放在盖帘上,凑近江望小声道:“小望,前几天我去你付阿姨家里看他们家小北知了,哎呦,那小家伙胖乎乎的,太可爱了!”
  王慧看的眼热,心里充满了对含饴弄孙的向往,又怕说多了给年轻人压力,于是旁敲侧击地问江望:“你跟小忆结婚也有一年了,日子过得挺好,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江望闻言,擀皮的动作丝毫未停,面皮在他手下飞快旋转成型。他头也没抬:“妈,您这心操得也太早了点。”
  王慧嗔怪地瞪他一眼:“妈不就是问问嘛。”
  “妈,十一的工作室刚步入正轨,正是关键期,我这公司也是一堆事儿,动不动就满世界飞。”江望放下擀好的饺子皮,抬眼看向母亲认真道:“孩子的事儿,顺其自然最好,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现在的话,我们俩先过明白再说。您可千万别催,也别给十一压力。”
  王慧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一直安静听着的江伯钧适时开口:“好了好了,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这些事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商量着来。”
  王慧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拍拍手上的面粉,笑道:“好好好,妈知道了,不催,绝对不催,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话刚说完,许归忆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脸上水汽未干,皮肤显得愈发清透。
  手机“叮咚”“叮咚”连续响了好几声,许归忆一猜就知道是他们那个发小群在疯狂刷屏。这是他们的老传统了,过年就要下红包雨。
  饺子已经包完了,许归忆盘腿窝在沙发里,一脸兴奋地投入到抢红包大业中。
  江望站在热气腾腾的锅边,小心翼翼地往翻滚的开水里下饺子。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他抽不开手,头也不回地冲客厅扬声道:“媳妇儿!别忘了帮我也抢一份啊!”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许归忆响亮地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抓过江望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左右开弓,手指在两个手机屏幕上戳点如飞,嘴巴里念念有词:“这一次念念手气最佳!哇,大哥发了个大的……三哥,轮到你了,我帮你发了十个拼手气红包,能不能抢到大的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好!”江望在厨房笑着应和。
  丰盛的年夜饭过后,一家人移步到宽敞的客厅守岁。电视里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正热热闹闹放着,喜庆的歌舞充当守岁背景音。
  “各位,今晚咱们玩点有意思的,光赢钱多没劲儿。”江望拿出两幅扑克,洗牌的动作熟门熟路,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看得许归忆眼花缭乱。
  江伯钧正悠闲地品着茶,听见儿子的话,他放下手中茶杯,镜片后的双眼透着了然的笑意:“说吧,你小子又惦记上我那儿什么好东西了?”
  “爸!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什么叫惦记啊?”江望将洗匀的牌“啪”地一声稳稳扣在茶几中央,眼噙笑意,“好东西藏着掖着多浪费,逢年过节拿出来见见光,添点乐子多好。这叫物尽其用!”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又带着点小辈特有的赖皮劲儿,让人生不起气来。
  “成!咱们今儿就玩点有彩头的!”江伯钧爽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江望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小叠代表基础筹码的小圆片。规则很简单:四人斗地主,最后算总账,赢得最多筹码的那个人可以收缴其余三人押上的彩头。
  讲完规则,江望先撺掇他自个儿亲爹:“爸,您先出彩头,给咱们今晚定个基调呗。”
  江伯钧指尖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略一沉吟便决定了,“那我押书房博古架第三层,靠左那个‘清乾隆豆青釉暗刻缠枝莲纹小赏瓶’吧。”
  “嚯!老江大气!”江望眼睛一亮,显然对父亲这个彩头颇为满意,他随即看向母亲,“妈,您呢?我爸都下血本了,您作为一家之主,可不能落后!”
  这高帽子戴得王慧哭笑不得,她嗔了儿子一眼,保养得宜的脸上笑意不减,“你爸那儿好东西是不少。”她想了想,柔声道:“那我就押西郊玉泉山下那套小院子的钥匙吧。那地方适合你们年轻人偶尔去躲个清静,院子里的老梅树有些年头了,听说今年开得特别好。”
  江望挑眉赞道:“那院子我知道,是个神仙地儿。”他说着,又将目光转向身侧的许归忆,“十一,到你了,打算押点什么宝贝?”
  许归忆没怎么思索,“那我就押车库里那辆新提的幻影吧,曜影特别版,星空顶,刚落地没一个月,还没捂热乎呢。”
  江望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媳妇儿,够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