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的直觉没错的话,方才那剑意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里间影影幢幢的,像是有人藏在里头。
风月楼防范甚严,甚至布有结界,轻易不会混进来什么人,但这里是妖界,实际上还是危险重重的。
他提步走了过去。
越靠近这里,杀气越大,一股极为强势霸道的威压袭来,让他的神魂大受震颤。
而在这威压中,他嗅到了一丝极淡的甜香。
甚至,还有凌乱的呼吸声。
有点熟悉。
他脚步一顿。
这种暧昧的轻喘,常年待在小倌馆中的他,再熟悉不过了。
风声乍起。
贺玄眼眸一眯,瞬间化出玉扇。
玉扇注灵,缠绕着紫色的电光,势如破竹般朝飞舞的纱帘袭去。
纱帘被拦腰削断,屋内空无一人。
贺玄眉间神色凌厉,双手结阵,一座巨大禁锢阵法拔地而起。
下一刻,禁制反弹,一道波光迅速击中了他的身体。
贺玄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他的动静太大,吸引了室内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
“怎么了玄哥?”
贺玄面色凝重,又吐了一口血,染红了衣襟。
“有贼人闯入。”
众人提防起来,有人化出武器和妖身,有胆大的闯入里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贺玄踏入此处,却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昙香气。
幽昙香气?
聪明的贺玄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
——
迟夙在贺玄亮出武器的一瞬间抱着晚晚离开了风月楼。
他带着晚晚出现在一处宽阔的屋脊上,拥着她的肩,手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侧腹部。
晚晚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
“姐姐。”迟夙看着她,眼睛亮晶晶,像个孩子,“刺激么?”
晚晚气得锤他。
方才明明可以提前离开的,他偏不,甚至故意吻她,逼她发出声音。
人越多,他越兴奋,真是个小变态。
迟夙看向风月楼的方向。
虽然答应了姐姐不杀他,但他还是要提前向那狐狸精收取一点利息。
敢觊觎他的姐姐,是嫌命长了么?
第248章 姐姐的话还作数么?
迟夙一路抱着自己的小妻子回到罗浮宫时,已快月上中天了。
晚晚因在风月楼彩排什么的忙碌了一天,后来又被迟夙藏在更衣室里欺负,此时已然犯困,窝在他的臂弯中,阖上了眸子睡得正香。
迟夙凝视着怀中的少女,看见她长睫下有淡淡的青黑,小脸更瘦了,甚至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心疼的同时不免又给贺玄那只狐狸精重重地记了一笔。
屏退众妖仆,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又帮她脱去外衫,最后脱下了鞋袜。
离生产还有一个多月,晚晚的脚和脚踝显而易见地浮肿了。
拿过抱枕垫高,大手包住她的脚踝,掌心灵光乍现,迟夙垂着眸,力道柔和地帮她揉捏了起来。
他记得他走的时候她的脚就已经开始浮肿了,初时他还会帮她揉一揉,用灵力缓解一下,如今她越发忙碌,他又不在,她竟不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他一时内疚非常,修真界那些破烂事真不该管,否则也不会把晚晚一个人留在这里,还差点被一只狐狸精钻了空子。
想到贺玄一口一个云姐姐,望着晚晚的时候,黑眸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模样,迟夙就气不打一处来。
迟夙走出内室,沉声唤道:“朱雀!”
朱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珠帘外,低头半跪在地上。
“查到了吗?”
朱雀点头回报:“贺玄原是玄狐一族的少主,狐族内乱后,他流落在外数年,还曾…”
他顿了顿,继续:“还曾流落到小倌馆数年,后来被夫人收到风月楼中演戏。”
迟夙蹙眉:“小倌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便有些疑惑。
朱雀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就是专门调,教男人伺候女人的地方。”
调,教男人伺候女人的地方?
想起那双狐狸眸,迟夙的脸蓦地黑了。
朱雀斟酌了一下,道:“陛下,可要杀之?”
杀字已到了嘴边,迟夙忽又想起晚晚在自己耳畔的一番恳求,忍不住勾起了唇。
朱雀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疑惑抬头,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就瞧见自家尊上眉绽春色,一双眸子竟是波光潋滟的,勾人心魄。
朱雀猛地低头,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先留着他的命吧,毕竟我答应了姐姐先不杀他。”
朱雀兢兢战战了一晚上生怕他大开杀戒,此时见他情绪平和,心情愉悦,便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又暗暗佩服自家夫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哄住了这活祖宗。
最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道侣了,否则日日对着他家的绝色尊上,连哪天弯了都不知道。
——
晚晚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只知道自己是被饿醒的。
迷糊中感受到脚上传来不轻不重的舒适力道,混着清凉的灵流,让她忍不住哼哼两声。
睁眼瞧见眼前熟悉的帘帐,晚晚咕哝一声:“咦?回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杏眸中很快就泛起了迷蒙的水光。
她转过头,又愣愣地看了会儿迟夙,伸手摸了摸肚子,声音柔软:“应怜,我饿啦。”
迟夙被她这可爱又迷糊的模样撩动心弦,盯着她殷红柔软的唇,意味不明。
今晚昏暗室内的激烈拥吻仍旧满足不了他,澄澈的眸子微低,喉结滚动,“我也饿了,姐姐。”
瞥见他不怀好意又期待的眼神,晚晚一个激灵爬起来,瞌睡虫跑了一大半。
想到自己在他耳畔的承诺,晚晚打着哈哈后退,“好巧啊,阿怜你也饿了。”
迟夙一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又反悔了。
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她。
“是啊,姐姐。”
眸子轻弯,他慢慢靠近,右手缓缓爬上她柔软的腰线。
指尖在腰窝慢慢地打转,酥酥麻麻,晚晚转过头去,正对上他明晃晃带着威胁的视线。
“姐姐今日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晚晚艰难地咽了下唾沫,“作……作数。”
“那就好。”
迟夙揉了揉她的发顶,站起身来,“我这就去给你做吃的。”
说罢,就走出了寝殿。
迟夙走后,晚晚靠回软枕上,捧着肚子控诉:“看见你们那个没良心的爹了么?从回来到现在,一次都不关心你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吃到肉。”
话音刚落,晚晚就察觉到手心之下,传来一波明显的胎动,仿佛在附和她的话。
——
食材都是现成的,迟夙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饭菜就摆在小几上,搬上床,晚晚犯懒,就坐在床上大快朵颐。
她本就是个对吃食不挑的人,但迟夙做的饭菜真的很对她的口味,她可以辟谷好几日,却不能拒绝他做的饭。
迟夙看起来心情不错,笑意盈盈地询问有关风月楼之事。
晚晚本也没打算瞒他,便将这大半个月来自己所做的事情全数告诉了他,包括自己如何招揽贺玄进入风月楼,以及对他能力的肯定。
迟夙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又将手边的一盏清荷蜜露递给她。
晚晚接过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全部喝光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
迟夙问:“吃饱了么?”
“嗯,饱了。”
“姐姐吃饱了,该喂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