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想就刺激!
纪棠捧腹大笑,也不管站在一旁呆愣的言清,自顾自说道:“想让我保守秘密也行,可得许我些好处!”
“小姐,你在跟谁说话?”竹桃冷不丁插上一句,怀里捧着一盒子冰块,碎碎念:“夏天快过去了,冰窖里的冰剩得也不多了,夫人说先紧着小姐用,小姐可是饿……”
未等她把话说完,纪棠先行一步把言清推到被窝里,拉下床幔:“没有人,我说梦话了。”
刚打发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言清推到墙根处,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身前多了柔软的触感,言清闭上眼,一动不敢动。
竹桃也没多想,她家小姐说梦话是常事,不说才奇怪了,打了个哈欠放下冰块就走了。走之前还替她把门窗锁好:“夜里风大,小姐莫要贪凉。”
纪棠忍着掌心传来的酥麻痒意:“你去睡吧。”
“好。”
竹桃困得快睁不开眼,听到这话打算回屋睡觉,余光瞥见地上似乎多了一双鞋,狐疑道:“小姐何时买了新鞋吗?”
连朵花都没有,可真够素净的,不像她家小姐的喜好。
“竹桃,你睡迷糊了,快回去吧。”
纪棠忙不迭捂着胸口,扯了个谎。
不知怎么,她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都怪他,好好的正门不走,偏要翻墙,这下好了,两次险些被发现。
若是惊动阿娘,她可没好果子吃。
竹桃收回视线,挠了挠头:“那我先去睡了,小姐也早点休息,不然明早又要顶着乌眼青了。”
门被轻轻关上,纪棠松开手,看见他脸上多了个几道指痕,颇为不自在地拍了拍言清的肩:“那个……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大晚上的,吃什么醋……”
等等——
吃醋。
吃醋?
纪棠回想起傍晚发生的事,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红晕:“你该不会是……”
言清知她内心所想,没否认:“是,我看到你跟林公子在一起会吃醋难过。”
“……”
他就这么承认了?
怎么也不反驳一下?
纪棠呆呆地望着他,不知该回应什么。
她的床幔是淡淡的粉红色,层层叠叠,像一座座粉色小重山,甚是好看。
微弱的烛火映衬着缕缕柔光,照得他的侧脸在墙上洒下一个近乎完美的影子。
喉咙似乎有些发干,她捏了捏,像是不受控制般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小声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入洞房?”
话说出来,把自己吓了一跳。
为了不露怯,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听青蓝说的。”
“嗯,是有些像。”言清紧紧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那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纪棠隐约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瞬间涨成一个大番茄,再次捂住他的嘴:“我耳朵坏了,你嘴也坏了,你今晚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到。”
不料言清对她一丝防备都没有,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就这么直勾勾被她压在身-下,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硬邦邦的,不是很好抱。
纪棠率先冒出来这个想法。
肌肤相贴,四目相对。
寂静的夜里,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扑通作响。
下一瞬,言清手忙脚乱地起身,与她拉开距离。
很快,纪棠转身陷入一个柔软的被衾中。
整个人从头到脚被盖了个严严实实,除了脑袋,连一丝缝隙都不留。
“你怎么又推我!”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如此。
纪棠有些烦闷,将这点不愉快归结于天气炎热。她想掀开被子,但力气终究敌不过一个成年男子,她的反抗显然对他一点儿用都没有。
不仅没用,还把被子压的更严实。
作茧自缚,大概就是这样吧。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男女之间天然的力气悬殊告诉她,即便他现在突然动了歪心思想做登徒子,她也无可奈何。
时值盛夏,她被捂出了汗,觉得自己快热成一个毛毛虫了。
迷茫的双眸蒙上一层水汽,纪棠开始不断回想话本子里的故事情节。
一般这种时候,男子把女子压在床上,都会做一些羞羞的事……
而女子大多都会拒绝,拒绝但又不是拒绝地那么彻底。
但她知道,言清并非此意。
也许她也可以试试,反正他们亲了好几次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上下嘴唇碰一下的事罢了,没准还可以给自己的绘画事业添一笔浓厚色彩,趁机还能吓唬吓唬他……
个屁。
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她也想逗逗他,但没想拿这种事开玩笑。
言清替她盖好被子后迅速离开,见她发呆的样子,又短促地笑了一声,目光温柔:“没关系,我可以等。”
“等你愿意嫁给我为止。”
纪棠扯开被子,许是有些透不过气,双颊变得红润,道:“就这一句吗?你怎么不继续问了啊?”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你再问一次呀,再问一次也许我就答应你了。”
闻言,言清身形一顿,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像是怕听错,他想再确认一遍,正色道:“纪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纪棠眨眨眼:“不行。”
“阿娘说乞巧节为我安排与一位公子相看,听闻此人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而且也是做官的。”
“可惜我不知此人是谁,不然还打算请言大人来替我把把关呢。”
她戳了戳言清的腰间,狡黠一笑:“只能麻烦大人等下一次了。”
言清蓦地笑了:“好啊,一言为定。”
临走前,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许反悔。”
*
左盼右盼,终于盼到了乞巧节。
为了今晚的“相看”,言清特意提前将公务提前处理完,腾出时间休沐。
抱竹在一旁喜笑颜开:“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大人今日格外好看呢。”
言清没理会他的奉承,这段时间疲于公务,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纪棠了,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将军府可有动静?”
抱竹摇头:“风平浪静。”
“纪姑娘这些日子一直都没出门,派去保护她的暗卫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您吩咐过,只需远远保护她的安危,至于旁的,不许多参与。”
“嗯。”
言清淡淡应了一声,抬眼看了下天色,隐约有风雨欲来之势,想了想,顺手拿了把油纸伞出门。
还未等到踏出家门,就听到门房传来纪禾焦灼的声音:“言大哥不好了,我姐离家出走了!”
第25章
城门外,尘土飞扬,一架古朴的马车驰骋在林间小路上。
疾风呼啸而过,纪棠从马车窗子探出头,陌生的地方让她生出些许不真实感。
十七年来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
她竟然离家出走了。
吹了半天风觉得有些饿了,将临时买的烧饼分成两半,递给对面的少女。
吴沛柔双目稍显红肿,她今日没穿那些老气横秋的衣裙,比起从前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感,接过烧饼后别扭地说了一声:“谢谢。”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两天前,纪棠去书肆取邹掌柜给她的工钱,回家的路上买了很多好吃的准备带给纪禾。
走着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纪棠略感不妙,飞快跑起来,转身躲进一个死胡同。
也许是她的错觉,身后并没有其他人,纪棠暗自松了一口气,一抬头,看见坐在墙上发呆的吴沛柔。
两人是死对头,平时见面必定要掐几句,今天吴沛柔却意外地安静,见到她连一句话也不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纪棠忍不住开口:“喂,你坐在墙头看风景呢?”